“聽你這麽說,我總算是理清了整件事情。”
二之宮故意把話說的大聲了一點,好讓圓波良也能夠聽到。
“你跑來這裏求救的路上,其實已經被學生所目擊到了。不過并不是非常的嚴重,所以隻是引起了一點點的騷動和學校傳言。”
聯想起聽逢坂麗音提過的,出現在水池和宿舍的白色影子,恐怕那就是剛剛潛入學校時哈裏斯露出的馬腳吧。
“而在聯絡上了你的妹妹之後,暫時有了栖身之所的你所想到的就是盡快将這種魔法給去掉。但是你一定試過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成效,所以才會用接下來的第二套方案吧??”
哈裏斯低下了頭,這件事情上他所煩的錯誤遠遠不止私下聯系螺旋之蛇還有使用危險魔法那麽簡單。他将魔法暴露,甚至是故意教給普通人學習,這一點才是最最危險的。
“你爲了将附着在自己的身上的‘原型’去除,至少也是降低到無害的程度,所以把那些學生當作下一級的受體,把自己的當作原型,而教給了她們賦予魔法,希望通過這種方法,将附着在自己身上的狼人部分徹底分攤開來。如果人數不夠的話,就用更多的數量,我沒有說錯吧?”
這一點到是很明顯。
就比如說,完成度極高的六人,可以說得上是圓波良這個無冕女王的心腹的那些女生。她們的賦予魔法完成度,比起那些與卡斯迪奧魔法師們對峙的學生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天差地别的程度。而其他那些人除了本身素質的的确不達标之外,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所攜帶的“原型”分量不夠,無法最大程度上迫近,并且取走原型的力量。
如果考慮到之前的完全狀态,也就是完全化身狼人到了不可逆程度的模樣,現在的他應該就差一部分,就可以恢複成原來的模樣了。
“你,你們太自私了!”
出乎意料的聲音,從二之宮的身旁傳來。
那是抓住麗音腰部的久遠寺香織,從心底發出的呐喊。
“我也想這麽說,哈裏斯先生。基于之前圓波良前輩想要勸說我也加入她那一邊的行爲,對你們的計劃我也有了自己的推測——圓波良前輩,用了一個華而不實的借口,去欺騙那些女生,同意變成狼人吧?”
圓波良曾經如此興奮的對二之宮說過,希望女性可以站在男性的頭上,打倒這個由男性主導的世界。
現在想來的話,二之宮隻能誇贊她演技精湛了吧?
最想要成爲主導者的她自身卻偏偏沒有使用這個魔法,本來就是最奇怪的情況,但是她精湛的演技卻讓二之宮忽略了那一點。
而她想要讓二之宮加入的理由也非常的簡單。
基于受體本身的素質,當越接近原型時,賦予魔法也就能夠變得更加強大。這當然會使得哈裏斯擺脫狼人化的惡果更加簡單,使得計劃提前完成。
“在整個學校布下魔法陣,并且将各種咒物和觸媒放在五個頂點,其實最終的方案,是在開學的時候,将總數387人全部進行轉化……恐怕哈裏斯先生你應該已經計算過了吧,除去已經接受的那些人,剩餘的半數師生,應該就可以徹底的将遺留在你身上的狼人部分徹底除去。”
哈裏斯頹廢地低下了頭。
“我想不到别的辦法。”
“爲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和你的姐姐聯系??如果是她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幫你去掉魔法的方法才對。”
作爲能夠和特裏斯美吉斯托斯分庭抗禮的咒物商,想要化解這點魔法的話,恐怕應該不是難題才對。即使本身沒有這種技術,委托給其他人或者其他有這種技術的魔法師也不會太困難。
退一百步說,将這種症狀當成被咒力污染的後遺症,甚至還會得到協會的支援。
“因爲不能讓她知道……”
哈裏斯搖着頭說道:“因爲我私下接受的咒物和魔法,如果到時候協會介入調查的話,一定會将這一點也挖出來。而私自和螺旋之蛇互通款曲,我想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吧?”
這……
二之宮一時語塞。
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的确任何和螺旋之蛇有關的人員都會被協會清算。雖然暫時還沒有清晰的情報傳來,但是已經出現了各種傳聞,爲數不少魔法師都在最近神秘失蹤,有傳言說這就是協會在背後動用“懲罰魔法師的魔法師”的動作。
如果這件事情也暴露的話,恐怕傳承了數百年的阿森維納也會付之一炬吧?
而身爲目前的領導者,雷傑尼肯定也會受到協會的懲罰。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話,這裏的事情也不會隐瞞很久吧,如此大的魔法陣,很快就會将協會的目光吸引到這裏來。而同時那麽多普通人化身成爲不完整的狼人,這種事情隻需要稍加調查就會發現和阿森維納有關的。”
更加關鍵的是……
二之宮朝着圓波良問道:“圓波良前輩,你覺得這樣好嗎?”
“好或者不好都是一樣的,這個人是我的哥哥,我隻能這麽做。”
圓波良走進房内,卸下了自己一直并緊的肩膀。
“雖然欺騙了她們很抱歉,可是……這也是我不得不這麽做的事情。”
“她們,都信賴着你啊。”久遠寺香織,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絕望對圓波良說道,“她們信任你,才會任由你驅使,才會心甘情願變成那種醜陋的樣子。即使心裏有多麽的難過,她們想到隻要這是爲了你,圓波良小姐,再痛苦,再困難的事情她們都忍過去了。”
“這是她們願意相信我,我從來就沒有強求過她們!”
圓波良像是發怒般用力的一拍桌子,用血液化成的魔法陣頓時濺了她一身。
黑色的水手服因爲這個原因,而變成更加深邃的顔色。
“如果被騙了的話,那都是被騙了的人自己不好!”
“這些話,是真心這麽說的嗎?圓波良前輩。”
二之宮一邊歎息似得扶着額頭,接着說道:“我不認爲,你是這樣的人,即使要你去欺騙自己的社員,自己的同學我想也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決定才對。”
“哼,女裝之後潛入這個女子學校的你說這種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其實這些事情并不是我猜想到的,也不是我推理出來的。不管怎麽說,我也不過就是一個學生,即使成爲魔法師甚至當上了結社的首領,本身是沒有辦法做到在短時間收集到如此數量的情報的。”
這是在說什麽??
圓波良鈴音的腦海裏,響起了不詳的鍾聲,她有預感,有預感之後二之宮言所說的話,會成爲她的噩夢。
“全部,都是春日部學姐跟我說的。”
春日部?
圓波良的眼前瞬間閃過一個不苟言笑,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子的臉,平時就極其認真的她,總是對圓波良提出各種各樣的建議,同時也是最早的,同意學習魔法的一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是被二之宮打倒了才對。
不過,二之宮應該不會傷害她才……
“我想,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吧。那些不過都是借口。”
二之宮握緊了拳頭,用極快的語速說道:“什麽取得力量,什麽站上社會的頂峰,什麽打倒男性,這些話隻要是個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奇怪吧?如果是像前輩這樣優秀的人,這些事情自然有其他的方法來執行,又何必去追求那些危險的魔法呢?或許大家隻是因爲好奇心才會同意學習這種魔法,但是我相信,任何人都不會抱有那種願望而來接近你的啊。”
身爲魔法師——或者說,是魔法師的幫兇之前,所有人信賴的不過就是那個在維羅夫女子高中之中擔任學生會主席,完美并且光彩照人的圓波良鈴音而已。
“春日部前輩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她也不希望自己所敬仰的人犯下更大的錯誤,所以在幫助你的同時,就已經開始自己的調查了。這些事情,包括對于哈裏斯先生身份的推測,都是她自己一人完成的。在學校的四周布下觸媒,同時将整個學校化身成爲巨大的魔法陣這一點,沒有系統學習過魔法的她也通過自己的努力而調查了出來。”
“那個……笨蛋。”
圓波良啞口無言。
是自己太天真了,不,應該說是太愚蠢了。
雖然本身就不指望能夠有多少人會相信這種聽起來就無聊的借口,但是超乎她意料的是竟然立刻就有數十人附和了她。更驚人的是,明明是那麽痛苦的初次賦予,但是所有人卻都一聲不響的扛了過來。
其中也有數人對于這種魔法的兼容性不好而突發疾病,甚至有人昏倒,但是剩餘的人卻自發的幫助她宣傳,并且招攬到了更多的人手,使得這個計劃幾乎以無比順利的方式進行到了今天。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那是自己的人格魅力還有平日以來積累的威信,現在想想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
全都是——有一群人在背後動作的結果啊。
“那群笨蛋,到底要相信别人到什麽地步啊,這樣假裝自己被騙,有意識地去欺騙的她們的我……到底算什麽啊?”
“這就是所謂的溫柔……不是嗎?”
二之宮将圓波良帶到了門外,被二之宮等人擊倒的少女們已經從昏迷的狀态中悠悠轉醒,但是強力的攻擊依然使她們隻能躺倒在地上。被強行解除魔法的後遺症此時作用在她們的身上,使得每一個關節,每一寸皮膚都在驚人的刺痛感。
“所以,道歉吧。爲了不辜負他人的信賴,用自己的歉意來彌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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