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宮背着蒂尼，向恩齊都離開的方向追去。
言靈太刀被收入鞘内，原本嗡嗡作響的刀譚直到這時才剛剛平息下來。二之宮輕輕撫摸着刀身，回想着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自己，成功的和言靈——共鳴了。
将自己的咒力輸入言靈之中，而它就會将這個咒力以數倍的形式返還回來。同調的咒力仿佛是強烈的燃料一般沖入二之宮的身體，将他的靈體之火點燃。想當然的，生命源泉的力量被激發的話，那麽表現在肉體上的能力就會呈現飛躍性的上升。
這一次，和上次是不一樣的。
上一次，雖然身體依然聽從自己的指揮，但是實際上供給能量，給予他能夠和崔西莉亞一戰的力量的，是手中的言靈。
但是這一次，取得的力量，是二之宮自己與言靈的合作。這股咒力将龍的碎片和二之宮的靈體聯系在了一起，在一瞬間讓他看到了龍的實體。
龐大的，龐大的，龐大的野獸。
雖然比不上曾經見過的昆川流的龍，甚至要小上許多。
但是，怪物就是怪物。就是因爲超越了人類能力的極限，所以才會被稱之爲怪物。
光是咒力就能夠凝結成實體，具現出自己的精神，讓一切魔法都在它的面前失效。沉睡在二之宮手中太刀的怪物僅僅是一聲怒吼，便可以将一切已知的敵人碾成碎末。
這就是它展現給二之宮看到的景象。
至于将力天使破壞，打回原形之後的畫面，他自己就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即使自己清楚地看到面前的畫面，但是根本感覺不到是自己在做這些事情。
準确的說，更像是将自己的身體借給了言靈，“二之宮言”這個個體意識反而變成了客人，在第三者旁觀的角度看着這一切在發生。
“是我大意了。”
低伏在二之宮肩膀上的蒂尼，幽幽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唉？蒂尼小姐，你剛剛說什麽？”
“你應該也看到了吧，龍的怒意。”她用像是知道了所有一切的語調，問起了剛才的情形，“我讓你和言靈共鳴，看來你也的确做到了。成功激發了上一次和崔西莉亞戰鬥時發生的現象。”
僅僅隻能發生一次的才能稱之爲奇迹，但是二之宮再一次喚醒了這種事态，以魔法師來說這就隻能稱之爲現象。
與龍的共鳴，身體能力的大幅提升。
這和崔西莉亞或者力天使那樣通過符文來獲得不屬于自己的力量不同，而是通過同源的刺激和輔助，将自己的力量成倍的增強了。
當蒂尼理解到事态的那一瞬間，二之宮就已經沖了出去。
“可是，這一次和上次的不同點在于龍的身上，上一次的龍的意識還沒有徹底的被激活，所以僅僅處于輔助，而這一次它完全的蘇醒了，所以它的自主意識侵占了你的身體。”
這就是爲什麽明明是自己的身體，二之宮卻隻有第三者觀感的原因。
就好像是一個身體裏裝進了兩個人格，其中強勢的一個将另一個逼到了牆角，隻能夠看到外界一樣的含義。
“可是，之前所說的想要殺死這片土地的龍是什麽意思？”
“和字面上的意思一樣。脫離了母體的龍——也就是你的言靈太刀中龍的碎片終于降生了，但是離開了靈脈它就會逐漸虛弱，最終迎來的隻有死亡一途。它所做的不過就是求生而已。”
蒂尼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确定已經沒有了恩齊都的氣息之後，指了指下樓的樓梯。二之宮便像是老牛一般馱着她走了下去。
“泰德在進行魔法的時候，将此地的靈脈作爲能量源而不斷索取咒力，爲了給虛弱的靈魂塑造新的靈體不得不這麽做。”
二之宮還記得，畫在地面上的圓形魔法陣。
“精神”“肉體”“變化”和“力量”
“不同的魔法體系對這四個代表有不同的解釋，因爲人偶使并沒有自己的魔法體系建立，操縱靈脈的方式也顯得很雜亂。雖然不知道那個部分出錯了，但是我可以肯定。”
蒂尼用确信的語氣說出了驚人的事實。
“泰德他，誤打誤撞之下，将龍塞入了人偶裏。”
“可，可是……不是把蒂尼小姐母親的靈魂……”
“龍是自然所産生的，最終極的自然靈體。既然魔法陣的本意就是用咒力塑造出新的靈體，那也有可能就直接将龍的靈體直接拉進恩齊都的身體裏面。況且這樣以來，不但是靈魂，恩齊都還具有了靈體和人格。”
“這麽說的話……”
推測會引起另一個推測。
泰德的魔法完成了。但是卻用了觸犯禁忌的方法完成了。
原本想要将人複活就是一個禁忌，但是在此基礎上泰德觸犯了更加嚴重的禁忌。
将龍變成人。
這是一個月前，清水美沙緒的父親，清水嚴摩也同樣犯下的禁忌。
清水美沙緒是超越了所有魔法師想象的優秀人柱力，能夠完成那個魔法，可以說是超過了清水嚴摩的設想；而恩齊都是超過人類上限的完美作品，完成了魔法的溫徹斯特父女，又何嘗不是吃驚連連呢？
即使是無意識的，但這一切的的确确是不可原諒的禁忌——但是完成了這魔法的泰德，無疑和清水嚴摩一樣，是超乎想像的魔法師。
“就是因爲變成了這樣，所以恩齊都在看到了我們之後，會開始發動襲擊。”
其實整件事情，一直都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爲什麽恩齊都會襲擊别人呢？如果沒有人格可以作爲借口的話，那實際上是有疑點的。但是如果是龍的話，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因爲，将自己從靈脈之中拉出來的人，該死。
而二之宮手中的太刀，寄宿着另一條龍。它想要殺死對方，然後成爲這片土地的新主人。
原本是靈體的龍，是難以破壞的。
但是當它寄宿在什麽東西上時，就是最容易破壞的時候了。
對于兩者來說，對方都是最爲虛弱的關鍵時刻。
“還記得，我們在與泰德争奪決鬥場所時，弗蘭所說的話嗎？”
“是說，那句——‘它們’仍然在争論不休什麽的麽？”
“對，靈擺可以順應龍的指引，決定人想要去的地方和該做的事情。當我将包含了龍的劍插入地下的那一刻，兩頭龍便開始了互相之間的争奪。泰德說的沒錯，在這片土地上适合展開的魔法隻有人偶術，這是因爲龍——允許這麽做的原因。但是如果插入了不同的龍，将不一樣的咒力源引導到了這裏，情況就不會完全如此了。”
“可是，天使人偶們的控制權，不還是被泰德先生搶走了嗎？”
“那就是相性的問題了，那邊的相性要比我這裏強得多。就算是有龍的輔助也沒有辦法。”
蒂尼将長長地介紹說完，之後才說道了重點。
“現在控制着恩齊都的，是龍——而你将要和他戰鬥。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泰德他肯定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他不會再去破壞魔法陣了。”
“唉？可，可是如果按照蒂尼小姐你的理論的話，不破壞魔法陣，不就沒有辦法制服恩齊都了嗎？”
“龍才是靈脈的所有者。那個魔法陣隻是一扇門而已。如果把那扇門關掉的話，龍就永遠回不去了。發狂的龍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映入腦海的，是翻江倒海，将自己的家夷爲平地的巨龍的身影。二之宮回想到這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如果龍在這裏發怒的話……
“您的意思是什麽呢？”
“把魔法陣反轉。”
“反轉？？”
精密的計算從趴上二之宮的背時就已經開始了。而且蒂尼相信，即使對這個結果欣喜若狂，泰德所考慮的也絕對不是将恩齊都保存下來，而是盡可能地将龍完好無損地送回去。
因爲，這關系到了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也關系到了溫徹斯特家族在這裏的立足之地。若是這裏的龍死去，那麽就會和崔西莉亞吸取龍，吃掉龍造成一樣的後果。
土地上的一切都會死去，變得漸漸荒蕪，任何東西都無法在上面生存下來。
所以隻能這麽想。
把魔法陣扭轉一次，再一次，讓龍回到靈脈之中。可是這樣一來，比起破壞恩齊都，将它再次送上魔法陣顯然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唯一的希望是……
蒂尼下意識的抱緊了二之宮的脖子。
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能夠和“龍”共振的少年。
隻有他才能夠勝過被龍附體的恩齊都——也就是，以毒攻毒。
超越人類界限的東西，就隻有同樣超越了一線的怪物可以匹敵。但不光是這樣，不光是這樣才對。
蒂尼，在心中計算着成功率，她希望找出其他的方法去結束這件事情。她不想讓二之宮再次端起自己的太刀，和狂暴的龍合爲一體。就算是成功的将恩齊都體内的龍送了回去又怎麽樣呢？二之宮本身的安危是無法保證的。
或許，他的靈體會被一起抽出身體，送入靈脈之内與龍同化。隻留下空空的皮囊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或許他會和太刀之中龍徹底融合，無法分清彼此，成爲一個是二之宮又不是二之宮的存在。他會瘋狂的攻擊任何能夠看到的目标，直至龍耗盡自己的力量衰弱而死。
等待着他的絕對不是英雄般的登場和謝幕，答案永遠都隻會躲在在命運的彼方。
“不要緊的。”
二之宮的話語，從耳邊傳來。
他的肩膀從來沒有顯得那麽寬闊過。
“總會有辦法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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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上次一樣，還是因爲考試的事情，所以明天更新的份就今天上傳了。按照我的計劃，在年底的那一天，正好可以結束人偶篇，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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