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在說什麽？？
蒂尼和二之宮的神經，前所未有的緊繃起來。
那是即使面對禁忌之子——崔西莉亞時都沒有過的恐怖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被空氣中彌漫的異樣咒力所侵蝕，不由得瑟瑟發抖。
不，不對，情況是蒂尼有着決定性的優勢才對。
不管怎麽說，泰德的特長是操縱大量的人偶，而這一點已經經由蒂尼付出兩個人偶爲代價而徹底破壞掉了。
殘留在現場的，隻有堆積成山的黑色焦炭罷了。是絕對不可能再組成新的人偶的。
而同樣質量的天使人偶，蒂尼和泰德之間各擁有兩個天使人偶，而另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看上去更加強大的恩齊都。雖然控制更少的人偶能夠使得人偶的戰鬥力盡數揮發，但是對于能夠操縱五個以上人偶的這對父女來說，這部分幾乎毫無差異。
簡而言之，就是蒂尼應該是握滿了勝算，甚至已經當作自己的勝利才對。
魔法的戰鬥就是将各自手中的牌一張張打出，現在的牌面，應該是蒂尼占據了優勢。
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但是卻不是這樣。
互相角力的天使們已經呈現平衡狀态，它們的四肢和身體緊緊地挨在一起，就連一個拳頭都伸不進去。而恩齊都則是戒備地防禦着泰德，随時準備向它發起進攻。
蒂尼現在所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利用恩齊都，這個最爲心愛的人偶，将自己的父親擊潰而已。
可是她不能這麽做，或者說她沒有辦法這麽做。
因爲……
“你到底幹了什麽？？！！”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将目光掃向了泰德。
“感覺不到嗎？”
泰德的雙手伸向了面前，從指尖飛出的咒力線已經清晰到了可以目視的程度。那數十根細絲般的咒力線通過屬于他的兩具天使纏繞到了智天使和力天使的身上。
沒錯，四具天使人偶并不是因爲互相角力而呈現平衡的狀态，它們會依然維持着動作的原因，隻是因爲操縱權已經被泰德奪走了而已。
“怎麽可能，那麽蠢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結果，蒂尼無話可說。因爲身爲人偶使才知道，即使這樣的結果看起來蠢的沒邊，不可能到了極限，既然發生了那就是事實。
至今爲止的戰鬥，可以說都是她掌握了優勢，即使用自己得意的人偶進行咒力自爆，但也成功削弱了泰德一方的戰力。而在兩具天使人偶到達的時候，她的優勢就被徹底的扭轉了。
她不清楚泰德到底是用了什麽樣的手法，如何奪取了控制權，畢竟對于人偶使來說自己制作的人偶都會留有暗門以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但是問題就在這裏。
既然從弗朗西斯科的手中搶回了天使人偶，蒂尼沒有道理不研究它，而根據她的研究表明，天使人偶的身上并沒有任何可以歸類成爲暗門的結構。它們雖然都是制作精良并且專攻與戰鬥和血腥的人偶，可是就工藝上來說也不過就是幾百年前的技術罷了。即使這幾百年人偶使的技術含量并沒有提高，可是材質上卻已經有了大大的不同。單純地将她自己制成的人偶和天使人偶放在一起的話，她有絕對的信心說自己的人偶更勝一籌。
但是，現實的情況是，泰德輕易地奪取了控制權，剛才一陣無力感襲來，蒂尼對于智天使和力天使的控制就已經徹底的喪失了。
“做什麽？什麽都沒有做，隻是讓天使服從我而已。”
泰德勾了勾手指，人偶們便松開了對抗着地四肢，像是四名仆人般走到了他的身旁。原本會用來守護蒂尼的十字劍，再一次變成了她的敵人。
這到底是哪裏搞錯了？
“人偶會對更加親近的人服從，我記得我應該教過你了。”
“啧……因爲你是它們的原主人嗎？”
“當然不是，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因爲它們比起你，與我更加親近啊。魔法系統上要增加‘親近’的概念，能做的事情不就隻有一個了嗎？”
他像是展示自己的藝術品一般，向面前的兩人鞠躬。
“容我介紹一下，這四具人偶，是溫徹斯特家曆史上最接近夢想的‘成品’；對它們的研究，直到五年前依然在繼續。它們對外的名稱是四天使，但是對于每一位當主來說，卻有别樣的稱呼。”
泰德張開了自己的嘴，然後說出了它們的“名字”
“魯道夫·G·溫徹斯特”
“盧修斯·V·溫徹斯特”
“伊莎貝拉·G·溫徹斯特”
“安娜·L·溫徹斯特”
随着熟悉的名字一個一個從泰德的嘴中說了出來，蒂尼的表情簡直就是已經超越了驚愕的呆愣。
這些名字是……
“沒錯，這四位，是我的祖父母以及外祖父母。同時，他們又都是家族内部的近親，全身的咒力與人偶使的相性是最高的。”
泰德·V·溫徹斯特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這應該是人偶使最大的悲哀才對。
或者說，這是所有魔法師的悲哀才最正确。
所謂人偶，原本就是和空殼同意的名詞，即使是制作再精良的人偶，裏面也不過是空殼而已，既沒有靈魂，也不存在知性。既然沒有這兩樣東西，自然也就不會上升到“人”的境界，所以也就無法完成那個偉大的研究。
但是反之亦然。
如果讓人偶産生了這兩樣東西的話，那麽人偶使就完成了從人偶這個“外部”逆向回溯之“本源”的研究。制作一個完整的人，也可以說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
所以，有人提出了這樣的思想。
賦予空殼以“靈魂”和“知性”。完成人偶向人的轉變。既然是這樣的話，所需要的東西就很簡單了——祭品，同時也就是人柱力。
“你，你把自己的親人變成了人偶？！”二之宮驚叫起來。
“人偶的操縱本來就是非常耗費精神的事情，越是高級的人偶，精神和咒力上同調就需要越高的等級。即使是再如何優秀的人偶使，面對高級的人偶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同步。”
蒂尼張口結舌地解釋着，而同時也明白了爲什麽天使人偶的控制權會被奪走。
那些人，毫無疑問是泰德·V·溫徹斯特最親近的人。
将靈魂都委身于人偶的他們，與泰德咒力和靈體的吻合率無疑是最高的，控制起來也一定會得心應手吧？
蒂尼的失敗在于，不管落到如何的局面，都不應該将秘藏的兩句天使人偶拿出來。
這樣，就等于給泰德白白送上了兩枚棋子一樣。
“你，你到底是多麽……”
二之宮心中的怒意，爆發了——他無法原諒這種事情。将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抽出靈魂，變成人偶。這樣的做法，他無法認同。這樣的魔法，怎麽可能還會繼承到今天呢？！
答案非常簡單。因爲那樣才是魔法的本質。
踏上人外之道、喪失正常理性、永遠沉醉于神秘魔道——因爲這樣才是魔法這個概念的正确體現。不過就是四個年老的親人而已，作爲代價來說實在是太過低廉了。
泰德用自己的皮鞋翻動了一下腳下小蒂尼的碎片，然後從她的心髒位置，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碎片。
那是一個小小的布包，雖然現在已經破損了，但是可以看得出裏面所裝的是一小撮頭發。
将這撮頭發舉到了面前，泰德用力嗅了一下。
“這是凱爾特魔女，阿斯特拉爾的那位穗波小姐吧？借由賦予人偶他人的物件，來提升和本體的聯系能力，借此取代他人。這是巫蠱吧？”
雖然巫蠱本來是用來咒殺别人的技術，但如果隻是憑依對方特性的話，也是可以的。
“能夠使用凱爾特魔法、符文魔法和陰陽術的人偶，也就是說将阿斯特拉爾的魔法師的一部分轉移到了人偶的身上，暫時成爲了代行者。而這種魔法所消耗的咒力量并不是一個人可以承擔的，想要就近尋找咒力源的話，無疑就隻有一個選擇了吧。”
他用力踩了一腳地面，整個大地都開始用力的搖晃了起來。
“本身咒力不夠的話，就從靈脈抽取，我們魔法師都是這麽做的。區别是你用了特别的手法讓靈脈難以察覺這件事，所以無形之中就将自己保護了起來。蒂尼，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不過我想既然你可以無限制的操控人偶們發出魔法攻擊。恐怕是因爲你利用了靈脈的關系吧？不然的話按照你的咒力，隻是昨天第一輪的攻擊，你的咒力早就應該被掏空了。而同樣的道理，爲了能夠讓待命的天使人偶随時處于可以被控制的狀态，就需要與它們處于實時的咒力連接狀态。從這裏到木屋的距離有幾百米，任何人偶使都不可能維持那麽長的咒力線，所以能夠做到遠距離操控的手法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借用靈脈的力量。”
泰德這樣的解說，立刻讓二之宮想起了那個運用星道術的技術而制成的木樁，既然是運用了星道術的特性而制成的，那麽就不可能不和靈脈發生關系。換言之，讓人偶們持續發出強烈攻擊的能量來源，就是那根由清水美沙緒制成的木樁。
“一切都結束了蒂尼，土地都站在我這一邊，你從開始就沒有勝算。”
“啧……”
“而作爲人偶使，作爲勝利者。我要從你這裏拿走利息。”
泰德手，伸向了恩齊都，那一瞬間蒂尼前所未有的慌亂了起來。
“不，不要！”
“恩齊都，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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