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嚴‘精’忠和大娘從英國回來,我便乘上了列車返鄉。一路上,我、吳海濤、岑佩、老郭一行四人,也不覺得寂寞,一路歡笑,喝啤酒吃燒‘雞’,玩撲克,倒也時間飛快似的。
除此之外,我帶回去的仙家們也有些意思,大夥懷揣着各種心情,老牌人馬了解東北的風土人情,比較興奮,而新收的仙家們則是絕大部分沒去過黑龍江的,顯得有些忐忑。
這一學期裏,除了一開始收的慕婉和屠大海外,胡定軍的五兄弟我知根知底,我們關系親密,他們哥兄弟五個相對放松些。
隊伍裏新入夥的十一個鬼仙,是我準備以後培養成自己的兵馬,這裏面,有個小道士道行不弱,修煉了一百多年便有了一萬多年的道,堪稱仙家世界裏的修煉學霸。
小道士道号思聰,本來是跟着他師傅在國内遊曆的遊方道士,可在那個年頭趕上饑荒,餓死在一個破敗的道觀裏。
百十年之内修成地仙,可以說,思聰的修煉速度是尋常仙家的十倍!這裏面和他理解的道家學說有關系,他本人也是全才,醫、蔔、農、算樣樣‘精’通,對祖國各地風土人情也多有了解。
當初找到思聰,是城隍告訴我的,說他在深山老林裏獨自修煉,能耐好,一直想謀一份工作。正好,我前去找到他後,思聰便同意跟我外出工作了。
在我的鬼仙隊伍裏,思聰算是個小領導,同樣也是我和慕婉的道學老師,教我們如何掐算,什麽是周易,如何看各地風水。
他多才多藝,但是升到地仙之後就難有進步,需要供奉和功德加持修煉,還要積累人脈和處事經驗,這對以後的發展是重中之重。
而隊伍裏,還有一個仙家要值得一提,便是蘇聯來的徐麗婷,她原名叫卡巴耶娃,用中文發音念起來不太對味兒,但俄語發音還是蠻好聽的。
徐麗婷膚白貌美,喜歡看電視看書,本來在我這頭應該很受歡迎,可能是以前被國内鬼仙欺負慣了,我在家裏時她很少‘露’面,一直等着我回到東北的機會,好回國去。
坐卧鋪回家,一共十六個小時,到了哈爾濱在換乘綠皮硬座,晃‘蕩’五個小時候才能到家。
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頻頻變換,過了母親河,一入河北,便見到略顯蒼涼的天空和被霧霭籠罩的灰‘色’都市,再往北,途徑遼甯,便能見到大片的莊稼地裏全是白雪,大地裏沒有收割掉的‘玉’米短樁像是列隊整齊,黑黑的,矮矮的,格外親切。
而路過村莊時,大片的紅磚平房,和渺渺升起的炊煙,讓人還沒進入黑龍江境内,便感覺像是到家了一樣。
到了這頭,胡定軍他們兄弟五個便介紹起遼甯的情況,說起黑山的西瓜銷往全國,遼土大地的大米可以和山東大米的産量一拼高下。
自古,北方荒涼,比不了江南魚米之鄉,可如今這個念頭,東北三省反是讓我們東北人自豪,生長周期更長的物産,外界千金難買的山貨,還有四季分明帶給東北更健康的生活環境。
家鄉或許不繁華,寒冷的時候不适宜居住,可這一年瑞雪降下,天都像洗淨了,缺少了濕度的空氣直達肺腑,連心神都是通暢的。
最後在家鄉的小站下車,站台上還有着厚厚的雪,拉着行李箱,一腳落實在地面上,隔着車站那一排可以直接看到家鄉街道的鐵栅欄牆,隻是用眼簡單一掃,便見到欄杆後面那兩道熟悉的身影。
大半年的時間不見,爸媽雖然少有變化,可卻還是不一樣了。
“兒子,這兒!這兒!”
我爸對我招着手,厚厚的深藍‘色’羽絨服裹着這個撫養我,一身正氣的父親,老爸稍顯些蹉跎了。
我媽和我爸手挽着手,一眼過來的時候,便紅了眼睛,也紅了鼻尖,眼淚便掉了下來。
“兒子!”
顫抖的聲音夾雜在其他接人的呼喊聲中清晰入耳,我笑着,心中歡喜,沒有那麽多傷感。
“爸!媽!‘門’口等我啊!”
随即拉上行禮,招呼老郭他們一同出站,一出‘門’,除了我爸媽,郭叔也開車過來了,一輛奧迪a8,一輛豐田霸道,兩輛車,剛好裝下我們所有人。
和爸媽擁抱,我媽便用一雙手捧住我的臉,“兒子,冷不冷啊,瞧瞧你,怎麽穿的這麽少?”
老媽的手特别涼,肯定是凍的了,我握住她的手,想要焐熱那溫度,“不冷。”
我傻笑,眼睛也有點濕,雖說平時也和爸媽通電話,可寒假沒有及時回家,還真是格外想家了。
忙不疊又跟郭叔打招呼,郭叔點頭笑了笑,轉眼打量了一下我身後的吳海濤和岑佩,特意在岑佩身上留意了幾眼。
我爸我媽自然也注意到他們二人,海濤和岑佩的模樣都比較成熟,爸媽也知道這是我帶回來的朋友,來東北逛逛的。
隻是,我媽一眼就和岑佩看對眼了,“張偉,你這個姐姐長得真好看,叫佩佩吧?”
“伯母。”岑佩走上來遞上一個大紙袋,“初次拜訪,這是一點心意。”
紙袋裏是一件‘女’士的呢子大衣,不用說,我媽是老師,什麽人都見過,對服裝自然了解的很,我看她愣那一下,是估‘摸’出大衣的價格了,少說也得幾千塊錢。
我媽特意深深的看了岑佩一眼,“來都來了,還買什麽東西啊。”
雖這麽說,我媽可沒推脫,拎着紙袋,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捏了兩下,還遞給我一個眼神。
我暗笑,岑姐的見面禮貴重了點兒,怕是讓我媽誤會了,還以爲我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女’朋友?
我甚至懷疑,我媽會不會認爲我被富婆包養了。
不過,要真那樣,又是岑佩的話,說啥我都幹,沒别的,誰讓岑姐長得好看呢。
緊跟着便是吳海濤,他倒不必準備什麽貴重的禮物,兩份兒腦白金,一份核桃粉,可就這樣,還把我媽樂壞了。
我也不含糊,随手掏出一個小紙袋遞給郭叔,“叔,我和大海給你挑的皮帶。”
“嚯!還有我的?”郭叔緊了緊洋皮手套,接過禮物,掃了眼郭福海,“算你沒把老子給忘了。”
“哪能啊,我和張偉還給我媽挑了大衣呢,在我包裏。”郭福海笑了笑,“反正都是老爹消費,不‘花’白不‘花’,你可不許說我不孝順。”
“這小子!”郭叔笑了笑,轉過頭,“老張,弟妹,咱們先上車,有啥話回家說,别把張偉凍着了,呵,這孩子出去一趟回來還不怕冷怎麽了。”
“對對,上車上車。”我爸點點頭,拉過我的行禮和岑佩的行禮,郭叔的司機便過來打開後備箱,也搭把手。
我轉身又去幫吳海濤。
海濤:“師……張偉,我自己來。”
我笑了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妻子,“來我這兒就當回自己家,回頭我帶你們去見我師傅,别緊張,放松點……對了,我家這頭沒什麽好玩的,但是吃的便宜實惠,鐵鍋炖大鵝、殺豬菜是最有名的,先休息兩天,年後咱們去長白山。”
吳海濤點點頭,“都聽你的。”
一路回家,車子在我有些不熟悉的道路上行駛着,似乎站前的道路拓寬了,兩側的商鋪沒什麽變化,卻有不少小孩子點着炮仗嬉鬧不斷,小城變了,卻又沒怎麽變。
我笑了笑,握住身邊黃小妹的手,當初就是一段炮仗讓我們走到了一起。
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年什麽都不懂的孩童,知道想要給媳‘婦’恢複真身何其艱難,勢必要積攢功德,讓她有輪回的出路轉世‘成’人,這條路還很長呢,或許得下一輩子才行。
到了家,大包小包的往樓上搬,進了我家那六十平的屋子,一大幫人都沒地兒落腳。
我媽端出茉莉‘花’茶,大塑料袋裝着‘花’生瓜子和糖果,我随手挑了兩樣放在身後,小鬼和小古曼童便湊過來偷拿着吃,一屋子的鬼仙都放松下來,左看右看。
這家,小了點,仙家們都沒處下腳。
一到家,郭叔就開始定飯店,我爸媽則問我學校的生活,又偷着問岑佩和我的關系。
半年沒回來,家裏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像我爸那種無功不受祿的人,郭叔張羅我們下館子,他也不像以前那樣多方阻止。
或許,我爸覺得郭叔是真心喜歡我,郭叔和他之間也有點異‘性’兄弟的真切意思了。
我和老郭的關系,讓我們兩家走的也越來越近。
趁着大家都在,我打開行李,讓我爸我媽做好心裏準備。
“爸、媽,你們千萬别吓着啊,要說人都有走運的時候,我也是撞了大運了,我中獎了,彩票!”
将存着拿出來的一刻,爸媽愣了一下。
我媽一下子揪住我爸的胳膊,對我驚道:“中彩票了?多少?五百萬?”
好家夥,老媽真敢想。
一旁的郭叔也是驚訝,“小偉,你真的中獎了?”
我笑了笑,點點頭,把存折遞給我媽,“二等獎,七十多萬。”
“啥!”
我媽瞪大了眼睛!
我媽和我爸打開存折一看,我老媽頓時就有點‘迷’糊,往後倒步。
忙上前扶住,我有些緊張,“媽,不是說好不‘激’動的嘛,這錢還沒五百萬多呢,你冷靜一下啊!”
結果我媽擡手就打了我一下,特别使勁,“臭小子,這是将近八十萬啊,我和你爸得攢多少年才有這麽多錢?”
說着,我媽登時就哭了,“好兒子,這錢都夠你結婚買房子了,我的好兒子,媽媽怎麽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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