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之中,我一手夾着裝闆藍根的箱子,一隻手與陌生的少年相握。【舞若小說網首發】
彼此的手各握住對方的手腕上,對方的手裏邊傳來一股氣勁鑽進我手臂之中。
這股氣勁有些陰涼,我很快就意識到是對方身上的鬼仙往我身體裏鑽。
與同行打交道,被對方的仙家上身的情況極少發生,如果出現眼前這樣的情況,基本上,對方不是想翻了我的堂子,就是想禍害我本人。
而人體的脈門當中,手腕處被出馬弟子拿住,是可以讓仙家上事主身的,而且還不用顧忌人體陽火的問題,也不必考慮對方身上有什麽樣的護身神符。
在出馬弟子與出馬弟子之間,能夠握手,這是對彼此的信任。
第一次被人使了這一手,黃劍青早已經有了準備,在對方靠近之前就已經閃進了我的身子,等着那股寒冷的氣勁蔓延到手臂時,我這頭的黃劍青便迎了上去,右肩膀的陽火頓時旺盛了不少,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自己倍兒精神。
緊跟着肩頭分出一股熱流,對着小臂一沖,對方手上傳來的寒流便迅速倒退回去。
“有點意思,我去玩玩!”
心頭傳來丁思菲的念想,我這頭手臂一涼,一股冰冷的氣勁就沖脫我的手掌,鑽向對方的手腕。
一時間,剛剛還對我冷笑的少年頓時變了神色,眉頭擰緊着,右手緊緊扣住我的手腕,不斷的加大力道,臉上也陰晴不定起來。
我見着他目光左右連連晃動,正要用天眼看過去,便見到那小子的左手一擡,放在身前隔空對着我一彈。
霎時間,我眼前一花,腦門兒上就像是被敲了一錘子,這一錘子過來到時不疼,可我腦子裏卻一片眩暈,眼冒金星,恍惚間松開了握住的手,心頭也傳來丁思菲的回應。
“不簡單,是個出道弟子,剛才對你用了神通。”
“神通?”
“說不好是什麽能力,算是一種仙家本事,一指頭就能将仙兒和人彈暈,比你的酒吹可厲害多了,這帥小夥可能大有來頭。”
我和丁思菲閃電般的交換心思,黃劍青也插嘴過來,“也可能是道行高,直接能傷人元神,弟馬小心點,這人應該是出道的,比你還要高一層。”
出道弟子……能有這樣稱謂的家夥都不是普通人,是有來頭的,甚至本身就曾是上面的人物。
出道弟子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要做什麽,一但立了出道堂口,就跟變身升級一般,可謂神通廣大,算是我們這一行裏精英中的精英。
我心頭震驚,眼前黑了一瞬又一瞬,眼前發花的情況沒絲毫好轉,腦子更是暈乎,腦門上便冒了一層虛汗。
“張偉,你挺住,這樣的狀态沒有一兩天好轉不了,實在不行就把身體交給黃劍青!”丁思菲說了一句,又沉吟片刻,“既然可能是帶着神通的出道弟子,就不可能真正來傷人,他的條條框框也不少,你冷靜一下,别沖動,看看這人是什麽意思。”
這會兒功夫,當真可以用滿腔怒火來形容,那家夥下手夠狠的,直接一指頭給我弄暈乎了,要不是這裏是自己熟悉的寝室,屋裏還有李寬和鄭良辰在,我就是瞎了一雙眼睛也打他丫的!
什麽東西,我還以爲出道弟子有多正直呢,你妹的,打我?
體内,丁思菲和黃劍青都知道我在氣頭上,誰也沒言語。
我強睜着眼,在忽明忽暗的視野裏努力的看着眼前的情況,就見到站在我面前的家夥帶着微笑,緊跟着又開始發黑。
“張偉,我是你的室友,我叫杜明越,對了,我也是一班的,咱們四個是同班。”
那小子說了一聲,床鋪上的李萌便探出頭來,“明越是海外華僑,英國回來的,伊曉特意關照了,咱們今天得帶新寝室哥們到學校四處轉轉。”
“哈,以後咱們寝室的英語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明越,明早咱們去英語角,滅殺一下那幫天天屋裏哇啦喊英文的家夥!”
我聽到一旁的李萌将鍵盤開,不斷點擊的鼠标也失去了動靜。
壓着一肚子火,天眼又看不到對方的情況,我隻能強自鎮定,想起入學之初,我們寝室早就被告知,這個寝室裏還有一個人沒來,至于什麽理由,周書記和伊曉都沒說。
這件事我和李萌、鄭良辰早有猜測,覺得可能最後一個人得了病,得休學,又或者考上醫科大不願意來,準備重讀,隻是未曾想,這人在下半學期來了,不僅在國外待過,還是個出道弟子。
出道弟子和出馬弟子的區别很大,出道弟子擁有更多的神通,自身就能對付一些仙家,如果來頭再大一些,走到哪裏,哪兒的妖仙和不正規的堂子就得趕緊低調掩藏,碰上行業裏了不起的出道弟子,就跟碰上上頭機關大幹部下來走基層一般。
對方一個不高興,翻個堂子,随手抓個仙兒,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對方并沒有理由對付我才對,我一沒犯法,二沒招攬妖仙,他憑什麽給我這個下馬威?
一時間,我有種想要寫個表文告他一狀的想法,丫的,讓你不老實,别怪我給你抹黑!
對着寝室兩個哥們淡笑了一下,我憑着感覺摸到自己的床鋪,将箱子放在桌子上,抽出椅子坐下來,“李萌、良辰,下午的課幫我喊下到,能混就混,混不過去就算了。”
“咋了,下午不去上課了?”鄭良成從床上爬下來,“不像你啊,是誰說下半學期絕不逃課的?”
我苦笑,目光艱難的在一片晦澀的視野裏找尋到那個正站在寝室正當中的杜明越。
我能感覺到他也在觀察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表情,但是我們彼此之間的氣氛卻詭異起來,我沉默,随便從書桌上的暑假抽出本書,又拿着手機胡亂擺弄。
時間已經過了飯口,李萌和鄭良辰打了兩把地下城,就到了下午第一節課,兩人依依不舍的放下遊戲,拿着課本出門,寝室門外頓時響起專業男生吆五喝六的結伴之聲,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外面也安靜下來。
而寝室之内,我感受到了冷冷的注視。
如我想的一樣,剛來學校,杜明越沒有去上課。
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杜明越在踱着步子,我聽到李萌和鄭良辰的椅子被推開。
看來,杜明越和我想的一樣。
我們這間四人寝中間的過道不足一米半,長度大概四五米,等到杜明越的腳步聲停下,我腦子裏蹭的上了一股火,眼睛努力的看了看杜明越的方位,他依舊站在寝室的正中。
這時候也不用講什麽道理,我蹭的沖了上去,靠着對寝室的了解,還有眼前僅能大概分析出的一絲環境情況,我一拳打出去,耳邊便聽到一聲冷哼。
我抿緊嘴唇,小腹上傳來一股入侵到深處的力道,那是杜明越的腳。
正好,他有這手,我自然不用客氣了,頂着肚子挨得一腳,收回揮出去的拳頭,抱住小腹上杜明越的皮鞋,一個旋身掃堂腿,頓時把對方刮倒。
這招兒雖然誇張了點兒,但很多人不知道掃堂腿在單對單打架時有怎樣強力的效果,這一招要快,要出乎意料,非常簡單。
眼睛看不到,人的腦子就會非常清醒,一腳将對方掃倒,我還沒站起身就撲了上去,輪起拳頭就鑿在對方的肚子上,緊跟着憑感覺往上砸,兩下就砸到對方的臉上,頓時聽到一聲悶哼,杜明越還爆了國罵。
好小子,能耐也不怎麽樣,我擡手大嘴巴掄過去,霹靂巴拉的打,我這頭下手重,丁思菲捆着竅,一雙手跟鋼闆一樣。
“停!停手!”
杜明越喊了兩聲。
停你妹!我一雙眼睛到現在還看不見東西,一陣緊跟一陣的發黑。
輪了一陣,本就有些迷糊的腦子,更加眩暈,好似嚴重缺氧般,腦海一陣亂轉。
“草!這次不算,我大意了,咱們重新來!”
杜明越起身一推就把我推了個趔趄。
“來你大爺,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裝逼瑟是不?今兒就要你瞧瞧馬王爺張幾隻眼!”
憋了一口氣,一巴掌拍過去,正打在對方的臉上,啪的一聲巨響,還把杜明越拍嗆了,不斷咳嗽。
我倆這一架誰也沒上仙家,杜明越也是個爺們,翻身打滾的跟我互毆,又上腳又上拳頭的,我看不見具體情況,轉眼間讓他蹬倒,又被撲上來,肚子上挨了兩拳。
這特麽虧吃的,丫湊性,要不是他沒往我要害上打,我剛才趁他沖過來,一腳就踹折他小腿,先碎掉半月闆,再掰掉腳骨,跟正骨大夫打架,我要是下手狠,他都得終身殘疾。
我倆誰也沒說話,這架打的沒頭,可我不能服這個軟,雖然猜到他不一定要對我怎麽樣,可東北爺們什麽時候在打架方面吃過虧。
我身猛的一囫囵,便拽住杜明越的頭發,用力一扯,就把他拽到了地上,我翻身過去,腦袋都撞到一旁的床櫃上,也不管,照着下面就是一頓爆拳。
巧了,一拳打在杜明越的喉嚨上,這家夥頓時歪頭一陣幹嘔。
“停!停!我要死了,我喘不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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