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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說,我對商人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可是在家鄉跟着師傅認識不少大老闆後,心頭對那些成功人士也僅是當成普通人來看待,很難引起心中的尊敬。【燃文書庫(7764)】
印象當中,家鄉有位酒廠的老總給我印象最深,那位老闆是低端酒的,很有錢,産品在全國都還算有些名氣,一次在師傅那兒給他治病時,聽起過他的經商理論,那謀略聽起來可笑。
老總說,做市場其實就是砸錢。
酒廠大批買車、招業務員,然後丢到各個省市,每個城市砸進去兩百萬,狂轟濫炸式的廣告散下去,哪個城市認可他們的産品就在哪個城市加強市場,其餘的城市不管有沒有效果,隻要達不到銷售指标就全面撤出地域。
到時候,當地的經銷商就得自行消化産品,廠家宣傳對經銷商的各種優待和後期服務根本不一樣,忽悠經銷商一壓貨就是幾十萬,滞銷的産品根本就賣不出去,廠子也陪不了多少錢。
用流行的話講,就是廣撒網重培養。
那老總說,低端酒的品牌形象就那麽回事兒,産品設計都是請的普通團隊,整個銷售方法極爲傳統,産品賣的好,跟經銷商稱兄道弟,産品賣的不好,就忽悠經銷商壓貨,然後所有宣傳和配套協助的業務員全面撤出,經銷商登時就傻眼。
想退貨?可能麽?得來東北打官司!耗個一年半載的,經銷商得哭。
那老總起家是靠着貸款,又是納稅大戶,公司資産都是好幾億,根本扳不倒。
眼前的老爺子和那個酒業老總本質上沒區别,這兩年内地的情況越來越好,他在國内各地捐希望小學,爲的是在當地開廠子能得到大額貸款和政策扶植。
頭一所希望小學建起來,就是個形象工程,後續的廠房建好開工,污染相當嚴重,當地的居民有苦說不出,廠子又欠着銀行太多的貸款,各方各面都不能讓其停産,他建希望小學是利民還是害民?
後面八所希望小學的更别說了,基本上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故技重施,小學蓋一半扔一半,全都等着貸款和廠子的優待政策落實。
這是行騙,跟家鄉那個酒液老總有區别麽?
我知道,想要打造一個良心企業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但這是商人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何必用心幫忙?
以前歲數小,聽着酒廠老闆的話還覺得人家很有經商頭腦,後來師傅說,之所以給那個人治病,一是給我練手,二是那個老闆對家人很好,也很優待業務員和員工,否則,那個老總連師傅的門都進不去。
而且師傅他也從不指點那個老總什麽,其他人送的禮收下,偏偏人家送的東西一樣不收,相當親疏有别。
師傅有天眼,對人有甄别,我這頭情況一樣,不僅不能違背師傅教的,我心裏也不想管這樣的人,東北話說,愛咋咋地吧。
我微笑着,當我提到希望小學的事情時,老爺子臉色有了變化,睜大了眼睛。
道不同不相爲謀,他打動不了我,這事兒就這麽塵埃落定。
老人沉默良久,探了口氣,擡手拍了拍秘書的手背,“給先生拿一點,辛苦了一趟,已經告訴我不少事情了,謝謝人家。”
秘書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忙進屋取了兩個信封過來,分别交給我和李寬。
我捏了捏,沒有一萬也有兩萬了,心裏有些舍不得,還有點矯情,掙紮了一下,将錢抽出來,數出一千,剩下的退了回去。
“先生,鍾董事長一點心意……”
秘書還要再說,我将手裏的錢整理好,“這已經是多收了。”
說完,老爺子點點頭,歎了口氣。
起身準備離開,我又停下腳步,“對了,老爺子,聽說你想去西藏問問那頭的人是麽?”
老爺子眼前一亮,“是,布達拉宮那頭有不錯的大師,先生還有囑咐?”
我頓了一下,“算了,李道長能解決老人家的問題最好,解決不了的話,老人家自己考量吧。”
随即帶着李寬和吳海濤離開,關上房門,我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九十多歲的老人,說起來,這樣的事主還是不太好拒絕的,畢竟歲數大了。
轉過頭,看打李寬拿着厚厚的信封跟上來,眼睛瞄着信封裏的錢兩眼冒光。
我一張嘴,“小哥,你沒退錢?”
“有什麽可退的,我不還得接着處理這個事兒麽,這是定金!”李寬咂舌,轉過話頭又道:“張偉,我想問你,人家是富商,剛才要再多說兩句,就得逼老爺子放下身段求你幫忙了。
咱們這是工作,不用太死闆吧,我剛才聽你說的那些事,雲山霧繞的,什麽個情況,好像隻有你和那個香港老頭知道怎麽回事。”
我聳聳肩,“老爺子請過的能人有很多,他自己早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不太了解裏面的内幕,我就是教給他一個知識點罷了,其實這事兒他都不用請人來辦,自己帶着家人坐飛機來國内發展,家裏的鬼也跟不上來。”
李寬眨了眨眼睛,“你說的是他家的鬼過不了海的問題?”
“是啊,呵……”我笑了一聲,“這麽跟你說吧,有些小孩子容易招鬼,家大人帶着孩子上立交橋走一圈,鬼就可能跟不上了,這是相當簡單的處理方法。”
李寬摸了摸下巴,“這招可夠簡陋的,說出來也沒人信吧?”
“老爺子信了。”我肯定的說了一句,“他應該發現了這個規律,但是本人還不想來内陸發展,想一次性将問題弄利索了。
還有,你之前說老頭信道,知道什麽情況嗎?”
李寬掐着腰,跟着我進了電梯,“你說說。”
“老爺子人在香港,那個地方過去是國人逃難的地兒,三教九流全都有,很多事情在他們那邊比國内要迷信的多,老爺子不學佛,是因爲佛家太過善良,他覺得學道沒有佛家世界那麽嚴肅。
這人認識香港不少的道門傳人,知道的歪門邪道非常非常多,别看他老态龍鍾的,心理面依舊野心勃勃,想着給自己弄個陵園出來,安排身後事。
他現在上了歲數還好些,可在過去,他兒女一個接着一個死,這人都不怎麽心疼!”
“幹的,真的假的!”李寬睜大了眼睛。
轉而,他焦急的看向我,看向我的眼睛,“張偉,你的眼睛好像真能看事兒啊,你會看面相?”
我笑着搖搖頭,“這就不是小哥該知道的了。”
天眼有多玄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說給外人聽,最惡劣的影響就是容易令人産生迷信,對神仙鬼怪盲目崇拜,可能會想方設法追求類似的能力,這不是普通人,甚至于李寬這樣道家傳人該了解的。
見到我一本正經,李寬便抱起手臂,“唉,我怎麽沒這麽好命,你們北馬的不僅能看見鬼,本事還多,掙錢還不跟撿錢一樣。”
“嗯,這事兒沒說錯,我們掙錢是比較簡單,但是考驗也多,日常也有考核,這麽跟你說吧,我有個同行,今年有個堂口任務是讓他捐錢,這任務捐多捐少随他掌握,要是傾家蕩産把錢全捐了,任務保證過。
但要是給自己留點,或者留下些以後的開銷,他就得琢磨捐資的尺度,我給你舉個例子,這一年死命賺錢掙了一百萬,家裏吃穿住、車子的保養油錢、孩子上學等等,這些開銷的檔次是不是得提上了來?”
李寬頓時點頭。
“結果讓你捐錢了,抛除掉固定開銷,還得留點應急的,一百萬留下五十萬,剩下的五十萬怎麽辦?全捐?”
李寬登時就愣住了,轉而一臉肉疼。
我問:“捐四十萬?”
李寬還是肉疼的表情。
我又問:“捐三十萬?”
李寬想了想,隻好肉疼的點點頭。
我眼睛一眯,“三十萬肯定不夠,任務肯定不達标,空餘的二十萬太多了。我們出馬弟子講究修心和修行,錢的事情就得看的淡一些,掙得多,付出的也多。
誰也沒有那麽高的境界,看到那麽多錢而不動心,到時候自己把自己弄得跟割肉一樣,倒不如掙得少一些,一年能掙個十萬塊,捐出去一兩萬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開銷也算中等偏上的生活水平。
你看看這個收支和捐贈的比例,可是要比一年掙一百萬要好解決的多,也沒什麽心理負擔,而且捐出去心裏還能得個做好事的安慰,所以,我這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别見錢眼開成了習慣。
還有,剛才那老爺子很富,但爲商不仁,我就不在他身上多費心了,小哥兒過一陣子跟家去香港要小心一些,旁的事情不要管,能處理就處理,處理不了的話,對方也不缺咱們這個人手,對方是借由這個事兒招攬能人呢。”
李寬一怔,“你是說他在國内找正經有能耐的人幫他辦事?”
我點點頭,“連子女死活都不顧的人,幫他解決問題很沒必要,小哥過去是掙錢的,差不多就回來,錢可以慢慢賺,别跟着這種人時間久了,把自己也搭進去。”
李寬将手頭的信封一收,“成嘞兄弟,小哥兒我也不傻,知道自己有幾分分量,你不說了麽,這人搞歪門邪道嘛,啧啧,這個歲數也挺不容易的,也不怕把老骨頭累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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