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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台上,我也沒說什麽,講的内容也是有感而發的心裏話,但我沒想到聽的人會有這麽大的觸動。【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心裏是有一點能感應到遊客和香客們如此熱情回應的原因,或許,對國人來說,不論年輕人還是上了歲數的人,内心當中都有一片荒蕪之地,哪怕是稍稍灑下一點水,沉睡在土壤底下種子也會拱出土壤,發芽成長。
人是容易被一些小事所感動的,這是心中的善,就算是電視裏爛俗到演了八百遍的老套情節,隻要演員用用心,演的真切,同樣能夠賺取觀衆的眼淚與認可。
我想,大多數人還是希望這個世界有足夠的公平與公正,也希望有人站出來給所有人做精神上的榜樣,就像國外影視裏經常出現的超級英雄,能夠激勵很多很多人維護正義與公道……
白雲觀的工作人員帶着我和李寬離開,我手裏捧着大把的零錢,握住的是一片熱火,或許,這錢代表的可能隻是一時的感動,也不是什麽巨資,但至少,它證明了人的善,是掩藏在心裏偶爾極難挖掘,卻又會不由自主冒出來的東西,滿珍貴的。
那功夫,李寬也捧着一把錢過來,比我這頭的量還大,眉飛色舞的說道:“行啊張偉,這嘴皮子随便來兩句就能掙錢?”
他說着,身上摟不住的零票往地上掉,忙告訴随行的幾個假道士幫忙撿。
一塊的、五塊的,一張張弄平整了,收集起來就是一小摞,裏面有兩張一百的,總金額反倒沒我手裏的多,可即便這樣,李寬也很開心。
“苦肉計,啧啧,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他笑着搖搖頭,看向周圍的人,“行了,你們就别跟着了,我帶張偉去趟更衣室,一會兒我自己回去,讓你們經理跟财務說一聲,一會我過去結賬。”
這般說着,他身邊一個年輕道士便冷起了臉,“哎呦,大師可别這麽說,怎麽就結賬了?你不知道剛才因爲你們兩個,好多香客給了你們五毛一塊的,掉屁股就走了!
呵,你們鬧這一出,有人買咱們的長流水了麽?有人求平安符了麽?有人跟着咱們去飯店吃素齋了麽,一大早上給我們造成了多少損失?
兄弟們可撈不着多少提成……結賬?您自己親自跟經理說去吧!”
“小哥兒,這哥們算賬算的還挺清楚。”我笑了一聲,和李寬走到一起,将手裏的錢整理好,從鋼到零票一分都沒落下,全都揣進自己的口袋,轉頭看了看周圍或年輕或三十歲左右的“道士”們,“怎麽?道觀的損失還讓我們墊付了?”
我剛說了一聲,旁邊的李寬忙拉了我一下,小聲道:“張偉,沒事兒,放心,我認識他們經理……那人是道家協會的,不是不講理的人,你看這些人都是給人打工的,都往錢眼子裏鑽,放心吧,換他們經理還得感謝你幫着提升白雲觀的形象呢!”
道家協會?
我扭頭看向李寬,“這裏是道家協會的?”
“不是,這裏是别人承包的,協會跟着沾點兒邊兒。”
我抿了抿嘴唇,以前聽李寬說過道家協會,前一陣子我帶着一萬鬼仙回市裏,那些人就有過動作,不過,他們似乎水平不行,像是沒人清楚是怎麽回事。
行進之間,吳海濤還有小妹他們跟了過來,我讓吳海濤等一等,說陪着李寬辦過事,正好一起合計下過一陣要接的工作,聽說收入尚可,能讓最近手頭緊張的資金喘口氣。
“對了,我正想說,張偉啊……”李寬湊過來笑了笑,“我給你接的那個活,是我們同行處理不了所以才交過來的,你要是能搞定,這在我那個圈子可就出名了,道家協會就對你也得刮目相看。”
“怎麽又扯到道家協會了?”我皺了下眉。
“嗨,怎麽說呢,咱們市裏的道家協會,就會長和幾個會員是正八經能辦事的,剩下的都是搭把手混飯吃,我這在協會裏挂個名,也不給我錢,反而年年讓我教會費,知道是什麽意思不?”
我挑了挑眉,“你說吧。”
“人家跟市裏有關系啊,會長有真本事,學問也高,跟市裏文化口的人關系好,像我們這些會員,開個佛像店、賣點喪葬用品什麽的,那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做買賣,我那家店在古玩城不倫不類,爲什麽就站住腳了,還不是協會幫了忙,給我店鋪送執照?
還有,今年咱們國家就開始給道士辦道士證了,有了這個證,全國各地的道觀都可以免費住宿,從事的工作也都是正規的,不用遭白眼,是宗教信仰自由。
嘿,等明年的,我在白雲觀辦些手續,道士證一到手,我就是國家認可的道士了,買賣就更好做。”
這方面有些事便是我不懂的,看情形,國家對宗教信仰也在一點點朝着正規化調控。
我歪頭問他,“會費多少?”
“不貴,一年兩百,每年還有兩次座談會,讓我們了解道家協會的整體發展和指導方針,而且會員還可以朝着管理層升職,要是當個幹部,還有工資拿。
進這個協會好處其實是不少的,我們那頭有交流群,都是全國各地的道士,跟我一樣做買賣的也不少,我們還有交易群,你以爲我的貨從哪裏上的?
群裏面誰有本事,誰假正經都能看出來,成天都發畫符的作品,交流學習得會甄别。”
李寬這麽一介紹,我對道家協會也有了新的認識。
“張偉,我知道你的脾氣,一會兒事情我來辦,好歹我是能在外面辦事的,在協會裏還算小有名氣,要不怎麽會讓我來白雲觀講道?你也别嫌這些人掙錢,沒有錢怎麽維持協會的開銷?
再說了,白雲觀的主要收入是承包商的,協會隻能收到一小部分,一年才十幾萬、幾十萬,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從承包商那裏摳,安排好多會員穿插着來白雲觀幫忙,呵,現在有錢人才是爺!”
李寬這般說着,我細琢磨了一陣,倒是聽出了一些苦澀和無可奈何。
這市裏偌大的道家協會,每年的資金費用才十幾萬塊錢,實在寒碜了些,要知道,這可是國内一線大城,勞動力的普遍收入,每個月都得在兩三千以上,道家協會一年的收入來源夠幹什麽的,這不是逼着協會的人自籌資金麽?
白雲觀并非道家協會把持,這就說命承包商比協會還要有門路。
那也就說,周遭這些假道士都是承包商的了,而那個所謂的道家協會在這裏安排的經理,以及過來接活兒的李寬,實際上都是幫着道家協會在白雲觀内多些影響力,能從承包商那裏多得到些錢。
無奈的搖搖頭,家家有難念的經,怪不得師傅說沒必要管他們的事情,這裏頭的關系弄的還挺複雜,是個渾水池子。
随即便和他有說有笑的白雲觀後面走去,繞過三清殿,步出一個拱門,便是一棟青磚搭建的四層小樓,踩過十幾塊撲在草地上的石闆,推開小樓的玻璃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還挺涼快。
一樓大廳是個食堂,已經有不少香客在這裏食用素齋,都是饅頭、粥、鹹菜什麽的,人不多,夥食看着普通也沒什麽食欲,但也是講究這個吃素齋的體驗。
而二樓是也是食堂樣子的,規模有些小,幾張大桌子用大屏風遮擋好,就算是雅間,此時沒人。
小樓的裝修有些老舊,**十年代常見的裝修材料比比皆是,老式色陳的花崗岩地磚,木制扶手,草綠顔料色粉刷的牆皮,看起來老舊,但似乎也很結實耐用。
身後,跟來的工作人員不多,李寬便爲我介紹這裏的建築,說這個四層小樓過去是警察總署,白雲觀那頭是道士,這兩個地方挨着,過去的警察就跟着道士學功夫,相處的不錯,道士的家人們也就沒遭到什麽迫害。
所以說,這白雲觀在市裏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它與這所城市過去的曆史連接在一起,曾經也是個知名地點,不比過去那些大酒樓和大歌舞廳差多少,香火也不錯。
而且,市裏一些老人也說過白雲觀過去的故事,說觀裏的道士功夫好,修理過當時的黑幫,爲民除害,鄰裏街坊還有香客真是自願往觀裏送米面的。
李寬說的那段曆史,一下子就能把人帶到過去,好似能目睹道士們行俠仗義,在動蕩的年代俠肝義膽的做人,不禁讓我對白雲觀有了另一種感覺。
走在三樓裏,李寬脫下道裝,把頭頂的紮着道髻的假發也摘了下來,身上便冒出些汗馊味,頭發也濕漉漉的,我們正說着話,位于走廊一端,走來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離遠了一看,西裝和裏面的白色襯衣料子都不錯,下面的黑皮鞋锃亮,一頭黑發梳在腦後,臉上架着金絲眼鏡,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帥哥。
那人見了我們,招呼了一聲李寬,便快步走來。
“李寬,怎麽回事,有人反映開壇說法出了亂子?”帥哥皺着眉,個子也高,看向我們的時候帶着一臉疑惑和焦急,“你是有水平的,到底是怎麽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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