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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終究是沒有龍天遊那種水平,能在變局中快速改變自己的立身角度,一時間踟躇在地面上沒有急着趕過去。[燃^文^書庫][]
堂子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吓人了,放在業界來說,抖落出裏面的經曆,能吓倒一票人馬。
堂口的仙家們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在給我鋪路,立堂的事務不提,對我個人單方面能力的提升和安排尤爲駭人,與地藏王菩薩打交道,把關系打通到六丁玉女那個層面上,這絕對是同行們所達不到的,幾乎可以與出道弟子想媲美,實在匪夷所思。
而這一點也确實讓我難以把握,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何德何能擁有這麽多助力?
明明是新手村裏還拿着桃木劍的低級角色,卻可以和地頭上一身高級裝備的滿級玩家對抗,這種事情雖然是好事,但也容易泯滅内心的奮鬥。
我本來是想把出馬當成事業來幹的,一步步往上走,可沒曾想,接下來,自己可能就要接受一個巨大的集團,就如胡玉蘭說過的,我以後在國内同行和仙家之中,要橫着走了。
這事兒換誰誰都高興,可換了我,低調的努力了這麽多年,吃了很多苦,自己的夢想突然被一顆從天而降的大金蛋給砸個粉碎。
我也沒法不矯情,這就像什麽?
這就像是小孩子在搭積木房子,構建自己小小王國時,自家的長輩突然給自己推來一個完美精緻的樂高現代城,樓宇、橋梁、交通要道等等等等,他都給做好了,膠水粘合無縫,創造力橫跨多方領域,氣勢上内斂卻又充滿威懾。
智商碾壓,實力碾壓。年齡跨度上的碾壓,在孩子面前一擺,讓孩子怎麽提起興趣回頭再搭自己的小木塊構架的,那個在樂高現代城無法擡起頭來的小小王國。
說白了,我現在爲了争番做努力還有什麽意義,成功了又怎麽樣?這不就是一大批牛逼的仙家再看我一個小孩兒在他們眼底下成長?
我明白,他們不見我。是不想不剝奪了我享受過程與成果的樂趣。
可哪怕設計了十幾年的安排,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們的背景顯露出來,讓我感受到背後扛着一座山般的沉重……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善意,所以,還要堅持到這條路,或者說,我要走出一條不一樣的出馬弟子之路!
我想超乎他人的想象,盡量靠着自己的雙手……而也隻有這樣,作爲一個人,從普通人的角度。我才能感受到活着的真谛。
定了定神,我飄出林子,緩緩升空,眨眼間,數道身影閃到我面前,黃小妹、慕婉、胡澗明還有姜鬼刀。
“張偉,城隍的人馬來過。說你們在商量一萬鬼仙的事情?”
黃小妹趕上來便詢問了一聲,秀眉微微蹙着,可能也是沒想到白斬靈跟誰都沒打招呼,直接把我送進了城隍廟。
我點點頭,“有結果了,城隍的整個系統爲我提供保護。但這一萬鬼仙的影響卻要壓到最低,我們來安排一萬鬼仙的去留,屆時,城隍給鬼仙們開後們,可以直接落戶進陰司,不過,相對的。鬼仙們要對這件事隻口不提,或者說……
我們不能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的功績,送一萬鬼仙進入陰司,改爲送百名鬼仙進去,功德量隻是之前的九牛一毛。
事情是白斬靈看着辦的,信譽有保障。”
“怎麽會這樣,六丁玉女都到了,他們就給了這樣的處理結果?”
這時,一旁的胡澗明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白。
我笑了笑,“這事兒也不是上面有人就可以橫行無忌的辦,至少龍天遊布置的任務我完成了打大半,餘下的事情就是他和我堂口仙家去處理。”
說完,我轉頭看向姜鬼刀,便見這家夥雖然抿着嘴,但眼睛裏的喜色是藏不住的。
一萬鬼仙能下陰司,有了正規身份,就算是那個叫趙良林,從戰國起就存在的墓主人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抓走。
除此之外,這些鬼仙要是能被我堂口的仙家送進各殿,鬼差的身份就跑不了,趙良林就更沒了辦法,所以,這些鬼仙想要在下面過的安穩,我這裏是他們投靠的最好選擇。
可能是我盯得他久了,姜鬼刀擡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着我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他笑的很輕松,哈的一聲出了口氣,一撩身下的精甲,對着我單膝跪了下來,擡着頭高興的看着我,我忙飄過去扶了他一把,将他拉扯起來。
語言不通,也沒個人能幫忙翻譯,之前鬼仙隊伍裏還有幾個鎮子裏的亡魂,也不知道姜鬼刀什麽時候給放跑了,估計是對那些鬼仙實在看不上。
可是語言的不通,反而讓我們之間的交流變得更誠摯了幾分,姜鬼刀這單膝一跪,對于一個來自明朝鄭和下西洋時期的亡魂來說,他經曆的太多,浴血厮殺過,不論是活着時,還是死了以後。
這樣的仙家用這種大禮來感謝,是再多語言也難以表達的。
扶着他起來,姜鬼刀笑了笑,一時間眼睛還有些濕,轉頭便對着高空中的鬼仙們呼喊着,他轉而又大喊,喊着我聽不懂的方言,振臂揮舞,一聲高過一聲。
起初,那鬼仙隊伍裏還隻是騷動,嗡嗡的彼此言語,隊形有些微亂。
可轉瞬間,有人喊了起來,騎馬的鬼仙們擡手打着呼哨,拽着缰繩讓馬匹颠兒颠兒在空中踏蹄,然後策馬奔騰,在隊伍中奔走呼喝。
那會兒,越來越多的鬼仙喊了起來,大聲的,毫不停止的,甚至帶着興奮的狂呼,不斷宣洩着一直以來的沉默。
我看到有不少鬼仙擁抱在一起,然後便是陣陣哭聲傳了過來。
那哭聲在釋放着一種情緒,像是他們這麽多人,多的足有一萬的鬼仙,能夠團結一緻,面對他們祖師的壓力,冒着付出這最後生機的危險,不離不棄的完成了這次壯舉。
這不單單是對保住性命的喜悅,還有他們那麽鬼仙在墓地裏孤守的相濡以沫。
人,本性上,善良與自私共存,難以想象,他們在墓地裏被困了百年千年,這樣的條件下,誰也說不準他們到底經曆過了什麽,又有什麽樣的掙紮,也想象不到,究竟承受了什麽樣的壓迫才能讓他們走在一起,不離不棄。
一萬鬼仙相攜如此,這是人性的奇迹……
時間,在仙家眼裏宛如過眼雲煙,可仙家們的生活,卻也是一天天過的。
漫長的歲月,帶給人性的改變可能是個深奧的研究課題,而在我眼中的仙家們,有存在了近百年,也有那種數百年的,可是他們自身的氣質與行爲,卻依舊與我們相似。
仙家們少了些升華,少了些不同。
可今天,當我感受到這眼前一萬鬼仙反映,深深觸動了,掩藏在人身體裏的人性,在無限的時間裏,會有着難以估量的轉型,眼前的,是一萬啊!
一萬鬼仙裏沒有任何有異心的個體,帶着同樣的心情,同樣的經曆,團結的好似一個人。
高空中,那些笑聲與哭聲,是一個人的歡喜與苦痛,然後,一分一萬,一萬又如一。
不知不覺中,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可能,剛剛……我理解錯了,或者說,我的想法是狹隘的,堂口的仙家們并未完全改變我夢想裏的過程和結果,因爲,此時此刻,我正在感同身受般的去看待那一萬鬼仙。
我爲他們的努力與人性上的奇迹而深深折服,這就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對仙家,對人性了解的新領域。
而我,不僅是發現者,而且還是這其中的一個參與者,我想,掩藏在佛學、道學,還有人類所接觸的哲學裏,有關人性的認知,有一部分假設是沒法認證的,無法提供現實舉例,可此時此刻,我可以提供一個證明——
橫死的鬼,擁有漫長的生命,是可以在思想境界上達到人類先驅者的水準,它高于人性的普遍認知,形成了團體形式的共同體,在無法改變的外部因素下,抛去自私。
這個基數,是一萬,是一萬個不單擁有共同利益的鬼仙,而且也承載了不同的記憶,矛盾而統一。
不知不覺中,手裏的虎威印亮了起來,紫色。
炫目的光彩生生不息,瑰麗的流轉着,讓人神迷。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裏思緒異常活躍,我知道自己在感悟着什麽,也清楚的知道這一萬鬼仙此時此刻展現出來的狀态是多麽的難以遇見。
或許,我的出現,又将他們放出來,這會在不久的将來打破他們彼此這種供體形式,可是,我卻毫無意外的成爲了這個群體現象的見證者,并看到人類人性上的無限可能。
這一刻,掌心中的紫光漸漸湧進虎威印内部,我感覺到,我的靈體在活過來。
似乎有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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