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鎮子裏,周圍都是狹窄的石闆路,這時候月明星稀,雖然沒有路燈,但也能看清道路。[燃^文^書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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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我确實是有些累了,之前又跟着天龍護法跑了個五公裏,連口水都沒喝,着實疲乏。
天龍護法走的有些匆忙,我還想問問他夏甯的事情有什麽門道呢,他怎麽這麽快溜了?
掐着腰歎了口氣,我知道和胡玉蘭還有龍天遊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不急于一時,左右看了看,這個點兒回家是不可能了,得找個地方住一宿,明天坐線車回市裏。
緩緩走在鎮子裏的小巷,牽着黃小妹的手,旁邊是慕婉,放慢了步子,心情也安穩下來,這個月份也沒什麽蚊蟲了,夜風吹着身子,涼快不少。
逛了一陣,找到了一個外面挂燈籠的超市,買了水,面包火腿腸,還有一把線香。跟店主問了問可以投宿的地方,再出來,我這頭吃着東西,也把線香點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青煙迎着巷口方向的風口,吹散開來。
煙霧,黃小妹和慕婉抻胳膊抻腿兒,跟着我身邊做伸展運動,精氣神不錯,慕婉那裏不斷問黃小妹剛剛發生的事情,小妹她便耐心的講解起來。
說起來,小妹也算慕婉的半個師傅了,督促着慕婉修煉,年内要鍛煉出個樣子,這個功德指标抓的死死的。
而我這頭每天的日子越來越辛勞,沒時間帶她們放松一下,咬了下口感不太好的面包,我這頭盤算着等夏甯和城隍的事情處理完畢,大家夥也得放松個兩天,市裏有人造沙灘,到時候大夥面朝大海,一起去樂呵一下,吃點燒烤什麽的……
因爲對這邊不熟悉,又是大晚的,我繞了半天路才找到旅店,這時候店門早關了,拍了好一陣外面的鐵拉門,裏面的木門才打開來,走出一名滿面油脂的清瘦男子,一張口便是一串含含糊糊的本地方言,困兮兮的揉着眼睛,顯然還沒清醒。
說明投宿,老闆把門拉開,做了登記,交了錢和壓金,領着我便了二樓。
剩下最裏面的一個标準間,環境一般,帶個衛生間和空調,裝修都是老式的,價格略貴,一天一百二。
也是趕巧了,這兩天有一批年輕人過來遊山玩水,二樓和一樓住滿了,剩這最後一間。
民間有傳說,一般旅店或酒店的最後一間屋子最好不要住,因爲那裏經常有鬼居住,容易沖到髒東西。
這種說法不是太确切,并非各地都有這樣的情況。
旅店的最後一間房間一般都較陰沉,少有人氣兒,确實是适合鬼類落腳的地方,安靜,少有人打擾,但這事兒還要看各地域的鬼有沒有這樣的講究,有的真是愛呆哪兒帶哪兒,不管你是把頭的房間還是最後一個屋子。
不過,有這方面講究的鬼都是給活人行方便的,懂禮貌,講規矩,多數也不會有什麽壞心眼。
出門在外,隻要不是口無遮攔,亂闖亂進,招惹不到麻煩。
老闆開門時沒進去,讓我自己看。
我笑了笑,擡手現在門闆敲了敲,又咳嗽了兩聲,這才将室内的燈打開,四下一瞧,什麽都沒有。
跟在後面的店老闆走前來,光着骨瘦如柴般的膀子,擡手撓了撓胸口,口音有些像廣東福建那頭的,“小兄弟還講究這個的,放心啦,這裏屋子都幹淨,哪有什麽髒東西?”
老闆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我笑着回看他,“入鄉随俗,給别人方便是給自己方便,老闆,有熱水麽,給我弄盒泡面來,薯片零食什麽的來兩三樣行。”
揉了揉肚子,剛才有點沒吃飽,見着老闆離開,我轉身去衛生間裏解手,再出來時,耳邊傳來一陣歡笑聲,那個旅店老闆也沒把門帶,走廊裏其他房間住客沒睡,男女都有,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在屋子裏鬧哄哄的。
将門關,外面的動靜小了,可隔壁房價又傳來床闆的吱嘎聲。
好麽,這可夠尴尬的,那倆人哼哼唧唧的讓我聽個一清二楚,擡手撓了撓頭,這環境是差,可這鎮子裏找個旅店也不容易,也隻能這麽将。
打開電視,那麽幾個台,屋裏一張雙人床,我臉一紅,讓黃小妹和慕婉床休息,給我留個邊能睡覺行。
這般說着,我心裏也有些緊張,平日在家裏,因爲有養陰壺,小鬼他們都在養陰壺裏面休息,黃小妹在岑佩身竄經八脈,我孤家寡人一個,沙發床打開來,也夠休息了。
可在外不家裏,總不能讓黃小妹和慕婉睡地吧?
話說回來,我們仨擠一張床雖然能睡下,我搭個邊兒挨着黃小妹,兩口子睡一起也算和規矩,可關鍵是,我還沒和黃小妹化成人形後一起睡過,小妹身材又好,而床這麽大,肯定挨得近……
越想,腦子裏越淩亂,在加隔壁那對男女持續奮戰,我這個心情啊,怎麽個焦灼法兒能形容呢?
好不容易等來了泡面,我呼噜噜的吃了兩口面條,又撕開薯片給小妹和慕婉,讓她倆也吃點。
黃小妹和慕婉坐在床有說有笑的,說自家的生活很不錯,能吃到薯片零食什麽的,也能喝到飲料啤酒。
這倒是不假,給鬼供東西吃确實有講究,得有“供”這個流程才能讓仙家們吃到這些東西,像以前小鬼沒跟我那會兒,他自己掏鼓東西吃時根本吃不安穩,囫囵吞棗能嘗個大概的味兒。
這裏面的學問我不清楚,但供給仙家們的食物是一種心意,可能這份心意能讓食物更美味?當然,仙家們也能自己弄到吃的,甚至要現實世界的東西還要好,我聽胡雪靈家裏那三個胡家小崽說,他們吃的東西是綠色無公害的素齋,好吃的很。
這頭正吃着面,我閑來掃量床的慕婉和黃小妹,耳邊便傳來幾聲脆響。
嘴裏的面還沒咽下去,轉眼一看房間的窗子,我一下子把泡面給噴了,走的還是鼻腔!
這個難受啊,憋紅了臉好一陣咳嗽,轉頭再一看窗子外,一張蒼白的孩童面容正貼在外面,單手抱着一雙細腿,蹲在外面又拍了幾下窗戶。
這哪兒來的小鬼,吓我一跳!
床的黃小妹轉頭一看,瞬間閃出去将那孩子抓了進來,伸手掐着他纖細的脖頸,見小鬼梗着腦袋,指了指床的薯片袋子。
我沒來得及理他,忙跑去衛生間給自己清理了一下,再出來,見到黃小妹對我笑着,“還以爲有哪個不識趣兒的呢,這孩子什麽都不懂,應該是餓了。”
我點點頭,把薯片拿給小鬼,“吃吧。”這倆字沒别的意思,是“供”。
小鬼連忙點點頭,“謝、謝謝……”
說完,他伸手往包裝袋子裏抓薯片,一把把的抓着直往嘴裏塞,而袋子裏像是有無窮無盡的薯片一般,怎麽抓怎麽有。
我長出了口氣,轉身将剩下的線香抽出一根,點燃了拿在手裏,縷縷香煙一飄,那小鬼蒼白的面色便好轉了些,漸漸有了血色。
“看樣子是個沒人管的孩子。”念叨了一聲,我對他笑了笑,“小家夥,哪兒來的?”
小鬼轉頭指了指外面,又開始吃薯片,還對我傻傻笑了一陣。
我估摸了一下,是大青山那頭,随即點點頭,“怎麽,沒去過陰司麽,怎麽到面來混了?”
“死了二十幾年了,爸媽離婚了,沒人管,鎮子的人把我埋了,去不了陰間,沒人送。”這小鬼說的輕松,動作頓了頓,垂着眼睛吃薯片,“你跟胡太爺認識,我希望你收留我。”
胡太爺?
我尋思了一陣,“你說的是胡澗明?”
小鬼立刻點點頭,“是他,胡太爺爺可厲害了,他都對你鞠躬,你他還厲害!”
我掐了掐下巴,這小鬼挺有意思,但是什麽都不會,沒打算收他。
不過死了二十多年,性子還像個小孩子,也是沒人管沒人問,我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不收留你,但可以照顧你幾天,回頭送你下去。”
話音一落,那孩子猛地擡起頭來,嘴還站着薯片沫,面色頓時慌張起來,“大青山有寶藏,你收我,我帶你去挖。”
他指着我身後的牆壁,“他們去大青山挖到了,再挖,寶藏沒有了。”
小鬼的話讓我眉頭一皺,寶藏?
“張偉,會不會是盜墓?”一旁的黃小妹快步走過來。
“應該是這些人在山裏玩兒時無意間找到的,盜墓都是偷摸幹活,哪有這麽多人大張旗鼓?”
我眉頭緊皺,雖然沒見到同住在這家旅館内的年輕人,但感覺很不妙,大青山埋的都是鎮子裏的故去的人,這夥年輕人容易觸犯了老鬼,到時候有什麽事都不好說。
鬼也曾是人,是需要尊重的,一幫小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挖到東西不想想大青山是什麽地方,着實讓人頭疼。
抿了抿嘴唇,我看向小鬼,“你去吓唬吓唬那些人,誰挖的寶藏吓唬誰,鬼壓床行,多的不要做了。”
這般說着,我轉頭看向黃小妹。
沒等我說話,黃小妹便莞爾一笑,“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傷人的,拍滅兩盞陽火,讓他們做做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