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按摩師,手的力道遠沒有專業人士掌握的好,在王姐身按摩不長時間,一雙手便明顯酸疼。[燃^文^書庫][]匕匕····蛧·首·發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的給人按摩,連我爸媽那兒,我都隻是幫着捶捶背,捏捏肩。
真正的醫按摩是極爲講究的,一雙手要感應病患的肌肉分化,哪裏有腫塊兒,哪裏有結節兒,都要順着肌肉紋理将氣血不暢的地方捋順開。
這不是光有力量能把這些症狀減輕的,一雙手放在患處面,哪裏收力,哪裏用力,十根手指頭要針灸還要靈活,做出大量的單一重複的推拿動作,可想而知,手指承受的損傷有多明顯。
可以這麽說,凡是醫,隻要病人不是親屬、朋友,都不會輕易給病人這樣的照顧……
耳邊,家裏的孩子不斷哭鬧着,王姐的婆婆也不知道找了什麽理由,正在門外數落着保姆大娘。
我明白,她兒子到這個時候還沒回家,肯定是在外工作或應酬,她照顧這一家老小有很多艱辛,家裏的兒媳婦又躺在病床,她心裏不好受。
可數落保姆大娘算什麽?
她家有錢,雇保姆是拿來随便使喚的?到清仁堂治病花了錢,我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耍瘋發橫的自以爲地球圍着她家轉,哪兒來的這麽多優越感?
我皺着眉,撤掉王姐腿的枕巾,又下了兩遍針,轉頭問她感覺如何的時候,王姐活動了一下,立刻震驚的看向我,“張大夫,好、好多了,沒那麽疼了,真的!”
可是不疼,我這頭忙活了半個小時!
給人正骨也是半分鍾的事兒,她這邊我下了這麽大的功夫,要真沒療效,我這醫算白學了。
“好了,明早起來去清仁堂敷藥下針,到了晚,我還這個時間過來,王姐晚好好睡一覺,聽我的話,擺正心态,這個坎快過去了。”
這般說着,我收拾好三棱針準備離開時,王姐的婆婆便抱着孩子從屋外走了進來,她在門口一停,床頭櫃的暖黃燈光便映在她那張沒有好氣的臉。
“王燕,怎麽樣了,有效果麽?”
王姐聽到婆婆這麽問,連忙點點頭,“媽,我好多了,早敷藥的效果都好!”
“真的?”王燕婆婆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我,“早有好辦法怎麽早不用,非得等到我們家找門兒,你們才用真能耐啊?”
聽着王燕婆婆這麽說,我揉着酸痛的手指頓時眉頭一皺,“大娘,可不帶這麽說的啊,我這不也努力幫忙呢麽,旁人我可不下這麽大的功夫的。”
出馬的前輩們說的太對了,辦事要講究緣分,我奔着功德使勁,杆子幫别人,可結果呢,自己一張熱臉竟然貼在這樣的葩冷屁股,糟心不糟心?
我用天眼在王燕婆婆身仔細一掃,她家的事情看出七七八八來,原來王燕這個媳婦能跟這個脾氣的婆婆能和諧相處,是因爲王燕家裏有點實力,這房子是王燕她家出錢買的。
而這個王燕婆婆也是個能張羅事的主,明白自己家是什麽條件,什麽事兒都争着搶着護着王燕,王燕不想給自己動手術,她鼓勵說同意,王燕說我們治療沒效果,她炸廟似的想找我們算賬。
我瞥了一下王燕婆婆,見她一張臉死死繃緊了起來。
“大娘,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雖然醫者仁心,但也不是誰動能糟蹋這份心意的,說句不聽的,我給王姐治病,是她的幸運,你要是不服,大可以找我牛逼的大夫,對人尊重點兒行不行?”
話音一落,王燕婆婆頓時翻臉吼了一嗓子,把懷裏的孩子都吓哭了,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跟誰說話呢!”
心頭蹭的冒起一股火,我對她說道“那你又跟誰說話呢?我又不欠你家的,犯得着我一進門跟我冷個臉?又弄孩子又跟别人吵架的,你當我看不出你什麽意思?”
我擡手指了指自己一雙天眼,低聲道“大娘,我會的東西多着呢,你心裏是不是覺得我歲數小,在我面前橫一點能讓我服軟,讓我怕了你?然後得一心思撲在王姐身,把她的毛病徹底治利索了?”
這般說着,王燕婆婆立刻差異的看了過來。
我歎了口氣,“王姐的病我治了一半,是有階段性的,我又沒有神丹妙藥,不可能手到病除。再者說,我也不是你家的太醫,你跟我我耍什麽橫啊?剛才跟保姆吵架,說孩子尿布沒洗,那不是下午保姆出去買菜,你自己不小心踢沙發底下,又懶得彎腰撿出來的麽?
大娘,您這邪火發洩的過了,不帶這麽冤枉人的。”
說了一通,我心裏松快了不少,可王燕婆婆卻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懷裏的孩子險些都沒抱住。
我前伸手扶了一把,又在孩子後背順着脊骨摸了幾下,幫着穩穩魂兒,這孩子都被王燕婆婆剛才那一嗓子吓着了。
背着身後王燕旁邊的床頭燈,她那頭支起身張了張嘴,多半沒聽到我和她婆婆後面說的幾句話,帶着一臉緊張的神情叫了我好幾聲。
我對着她苦笑了一下,又轉頭看向王燕婆婆,“大娘,我也是心裏不得勁兒才說了氣話,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您也是照顧一家老小不容易,各有各的理兒,我先回了。”
“張大夫,張大夫!”
身後傳來王燕的呼聲,我默默的走向大門口,離開王燕的家。
唉,自己也是糊塗了,怎麽在别人家裏鬧了一場呢?還是對着兩個婦道人家,啧,太不露臉了。
邁步走出這邊的小區,我琢磨着要不要去下一個女患者那頭時,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官靠近了些。
“弟馬,用不用教訓一下王燕她家?”
轉頭看到官冷着眸子,一副肅殺的模樣,我趕忙搖搖頭,“别,千萬别介,剛才事兒趕事兒鬧的。唉,可能是我福田枯竭,最近正走背字兒……”
吞了口唾沫,我尋思了一陣,好像有了天眼後,我自己的想法以前多了不少,有些想法還是可有可無無傷大雅的事兒。
王燕婆婆的問題明明可以視而不見的,當時的自己說那麽多,也不是爲了那位保姆大娘出頭,主要還是爲自己鳴不平。
啧,防鬼、防仙、防人心,難道現在還有防着自己了?
我的定力什麽時候這麽差了?
使勁晃了晃腦袋,我快步去了地鐵站,準備趕往下一家,一路不斷警告着自己,可不能亂用天眼了,胡亂跟人結仇結怨,早晚給自己留一堆因果報應……
轉過一天,早五點我起了床,洗漱完畢,趕最早一班地鐵去清仁堂坐堂兩小時,一早給病人們治病,王燕沒有來,我一直等到早八點十分,連學校第一節課都耽擱了,依然沒有等到她的出現。
這事兒頓時在心裏留了疙瘩,接着又過了兩天,王燕還是沒來清仁堂。
坐在清仁堂院子裏和嚴精忠喝茶,我腦子裏有些空蕩蕩的,這回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爲一時的意氣之争,我這兒肯定給王姐一家人造成心裏陰影了,可能是他們要面子不再來,也可能是覺得有了沖突不方便見面。
我轉頭看向嚴精忠說道“嚴大叔,那個股骨頭損傷的王燕……白天來過麽?”
坐在石桌旁的嚴精忠放下茶杯,回憶了一下,“好像有兩三天沒見到人了,估計回來咱們這兒鬧了一回,不想過來了。”
說着,嚴精忠苦笑了一下,“張大夫,惦記病人了吧?大叔年輕時和你也一樣,苦口婆心勸他們治病,可到頭來,不還是該走的一樣要走麽?後來大叔也看淡了,甚至有不服咱們醫術的人,我是直接罵出去。
呵,現在了歲數,這種事情也看淡了,來好好治,不來咱們也不能強留他們對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關鍵是,我前兩天人家裏鬧了一出,自己也有錯的地方。
紅着臉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喝了口茶掩蓋自己的尴尬,見着時間差不多了,我起身回學校,可剛走出門口,見着胡同裏一男人快步向清仁堂跑來。
眉頭一皺,我仔細的看了看。
男人的模樣有點眼熟,高個子,穿着一身深色西裝,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這是誰呢?
用天眼打量了一眼,我頓時在他身看到了王燕和王燕的婆婆!
這是……王燕的老公!
忙奔出相迎,“大哥,出了什麽事?”
見到對方一臉慌張,肯定是家裏出事了!
還有,這事兒怎麽這麽趕巧啊,我正想着王燕的事兒,她愛人跑來了,我這心裏可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大夫!”王燕的愛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紅着眼睛哽咽道“你快幫幫我們吧……”
我心頭一驚,忙用天眼在他身掃看……
不用他繼續說下去,我渾身都是一震,忙拽住他的手臂往胡同口快步而去,“開車了吧?快去你家!”
轉過頭,我看向這幾天一直跟着我的官,低聲讓她盡快把家裏的夥計們都叫過來,還有地眼那頭的胡家人馬。
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我眉頭緊皺,這回碰硬茬子了。
随即,我心頭浮現了兩個名詞仙家手術,活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