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密室當,手電的光亮照在地面,被地縫内噴出的煙塵遮擋了大半亮度,我吸進些許煙塵味後,很快便聞到一股炒腐氣味,緊跟着又仿佛置身雨後的垃圾堆前,有隐約的臭氣鑽進鼻腔。[燃^文^書庫][].me
除此之外,我還聞到一股生豆油的味道。
複合性的氣味傳來,下意識掩住口鼻退到一邊,手電照在地面突然出現的裂縫,見那條裂縫依舊在蔓延,與房間正開裂,足有兩三米長,帶出一道道煙塵。
我咳嗽了一陣,身後很快傳來李寬焦急的聲音。
“張偉!什麽情況!”
“咳咳……别過來。”
我眉頭緊皺,這裏最好别有什麽病菌,把自己染病麻煩了,快步退到牆壁一側,将掉落在地的五雷鎮宅符撿起來,一眼掃了過去,便見到黃符正,五行擺位的五個“雷”字少了一個。
這五雷鎮宅符是怎麽引動的,莫非是地氣?
這些事情不太好說,我轉身快步來到牆壁一側半人高的洞口,将五雷符拿給李寬,“小哥兒,應該是鎮宅符,不能貼身帶着,傷身。”
李寬接過黃符看了看,眉頭皺了一下,又将他帶來的道袍裏外調換遞給我,“張偉把這個穿。”
我一看,藍色的道裝内部竟是大紅之色,裏面繡着條條金龍,左右臂膀各有道家人物坐像,後背處繡着色彩斑斓的降魔寶塔,以及彩色的霞光。
整件道袍華美異常,大紅之色又是辟邪之色,穿在身可讓道士法相莊嚴,屬于道家法器之一,又名法衣,爲道家各種儀式必不可少的裝備。
心頭一陣溫特,這可是好東西!
李寬的我高一些,法衣的下擺能遮到我的小腿,材質有絲綢有棉布,有些分量,快速穿好大紅法衣,掖對襟,身在密室裏也不覺得周圍過于陰寒了,身一點點暖和起來。
轉身用紅色法衣的袖口掩住口鼻,我快步走到密室正的裂縫前,用手電一照,便發覺這到裂縫很深,裏面黑洞洞的,似乎有些空氣從裏面向外流動。
将手電的光亮逼近裂縫,内部的水泥斷層十分潮濕,好似水溶洞的石壁一般,伸手觸碰了下,竟然和冰一樣冷。
怎麽會這樣……
這裂縫内部如此潮濕陰寒,很可能是怨氣聚集所緻,但怨氣聚頂升,在棚頂犯寒生潮可以,卻沒理由在地面之下也出現這種嚴重情況。
如果說是樓下另一間密室裏湧而來的怨氣,也不會在水泥内部形成如此規模的潮濕,滲透的情況有些誇張了。
尋思了一陣,耳邊傳來毫針落地的輕微動響,我轉過頭打着手電望向右手邊,見到懸在半空的毫針,一根根從面落了下來。
毫針的地氣消散,無法附着在女鬼身,擡步過去,拔掉女鬼身的所有毫針,肩頭的黃小妹便與她交流起來。
“張偉,女鬼清醒了些,說這屋子裏有東西纏着他們,能吸血。”
有東西纏着?還能吸靈體的血!
我詫異的看向黃小妹,聽她又道“女鬼說這屋子能限制他們的行動,不管跑多遠,都能把他們拉回來,剛才一樓廁所跑水時是,老鬼們憋屈的發了瘋。”
掐了掐下巴,這意思說的是屋子裏有古怪了,可古怪在哪兒呢?真要有什麽别的東西,黃小妹也早該發現了。
讓黃小妹繼續問,女鬼那頭沒别的信息了,黃小妹建議我給其他老鬼下下針,看看他們能不能吐露點别的信息。
我點點頭,這事兒隻能這麽辦了。
正要吩咐小鬼他們把老鬼們抓過來,黃小妹突然抓了一下我的肩膀,“張偉等等,地面有蟲子!”
我一愣,用手電快速在密室晃過,很快便發現地面的那道地縫内,有不少帶甲蓋的蟲子從裏面爬了出來!
怎麽回事?
一時間,在手電光找過去的時刻,那些蟲子躲閃的四處奔走,這不一會的功夫便跑出幾十個,跟螞蟻搬家一般。
我身有些不舒服,但也感覺到那些蟲子似乎沒什麽威脅,仔細一看便又是一愣。
“這不是潮蟲麽?怎麽會這麽多?”
潮蟲學名鼠婦,又稱地虱婆、西瓜蟲,形狀跟米粒差不多,帶淺灰色的殼,有對八字形的細長觸角,腳爪非常多,有時候在路邊翻開的石闆,時不時能發現這種昆蟲。
怪了,潮蟲一般都是在花盆花土裏得見,這水泥地裏也沒什麽提供昆蟲進食的東西,這玩意怎麽會冒出來這麽多?
這般想着,我眉頭一跳!
地氣引動五雷鎮宅符,整個房間的氣場便有了變化,莫非這地面之下有邪門玩意和五雷鎮宅符犯沖?
“小妹!讓小鬼到地面閃一下,看看情況!”
快速的吩咐了一聲,我身邊便猛然間掀了一陣風,轉眼間的功夫,肩頭的黃小妹便渾身抖動了一下,緊張的說道“張、張偉,小鬼吓壞了,說、說……”
我抿起嘴唇,轉頭看向黃小妹,見她一雙眼睛微微晃動,“小鬼說這下面的水泥裏布滿了血管,都是蟲子!”
她這麽一說,我腳下不由自主的一軟,險些沒有站穩,渾身都慎得慌。
水泥地下面布滿了血管?
低頭一看,雖說什麽都沒得見,但我卻覺得自己腳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經絡,全身發麻。
使勁搓了搓胳膊,一身大紅色的法衣好似全身最後的依仗,提供着些溫度,讓我尚能穩定心神。
看來,毛病是出在地面了。
呼出一口心頭生出的冷意,我快步走到屋子一側的洞口,叫來李寬商量了一陣。
“真的假的,這麽邪門?”李寬睜大了眼睛,轉而又陷入沉思,“類似的情況我聽朋友說過,張偉,你等一下。”
李寬轉頭把包間裏的梁靜佳叫了過來,“梁老闆,這棟樓以前的房主是哪兒的人?”
梁靜佳一愣,“好像是廣東人,李先生,發生了什麽事?”
李寬搖搖頭,掐着下巴轉眼對我說道“張偉,這麽跟你說吧,真正講究風水的都是南方的商人傳過來的,頭幾十年,廣東福建那邊的商人非常迷信這方面的事情,像是五鬼運财、養小鬼,包括降頭術都有研究。
國内一些詭異的老宅,很多都出自這些人之手,用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方法營造賺錢的風水格局,等摟夠了錢,轉手把那些地方賣給别人。
據我幾個同道朋友說,那樣的地方非常能招髒東西,邪門的很,他們自己爲了短期利益賺夠了錢,等風水格局有變,再把房子賣給别人逃避災禍?而接手的人住一年半載,遇鬧鬼事件後,不論找什麽人,都很難将宅子的問題解決。”
李寬這麽一提,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腦海裏恍惚了一陣。
“你這麽說……我明白龍虎山那位老爺子的做法了。”我抿了下嘴唇思索了一番,“五雷鎮宅符和天師符,都是保一方平安所用,用來理順風水還行,但是貼在牆壁不能發揮全部作用,隻能治标無法治本,我估計那位老爺子知道問題出現在這裏,卻沒法查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寬點點頭,“沒法幫人把問題徹底解決,老爺子不收費可能是這個原因,确實是龍虎山的俗家弟子,辦事夠講究。”
“既然咱們查出了問題,把後續事宜解決掉!”我轉頭看向洞口外的梁靜佳,肅聲道“梁老闆,你們這兒的問題不小,得動土,把地面的水泥層鑿碎!”
梁靜佳可能也沒想到會繼續動工,猶豫了好半天才點頭同意。
再次招來工人,研究了下施工方案,說是需要切割地面的設備,等到設備了齊全,開始動工後,密室内也擺了kv内舞台專用的舞台燈,我和李寬帶口罩和潛水鏡進來監工。
幹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刺耳的機械嗡鳴大作,工人們用機械将地面切割弄碎,再用鐵鍬鏟除厚達數存的水泥塊,逐步顯露出水泥地下面的填充層,露出打量垛實的沙石。
這不一會的功夫,地面裏便跑出不少潮蟲。
一抹紅色在我眼前閃過,我忙讓工人們停手,和李寬快步走了過去,帶着幹活用的白色棉線手套,撥開地面的石灰和水泥塊,很快露出一截類似于狀血管般的紅色蔓藤來。
蔓藤纖細易折,伸手抓了一把向外一扯,大量狀的蔓藤組織便脆聲而斷,流出大量帶有惡臭的透明汁水,餘下的蔓藤組織捏在手裏感受了一下,纖細的紅色蔓藤尚有韌性,仿佛真的如同人類的血管。
手的觸感似是能傳到肩膀,我渾身一麻,頭出了汗,身的大紅法衣頓時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熱度,驅散了心頭的寒意。
長出了口氣,我拿着紅色蔓藤快步走向洞口,讓梁靜佳看了一眼。
“梁老闆,這東西不是尋常之物,二樓的那間密室地面下也有,都要清理掉!”
隔着口罩悶悶的說了一聲,便見梁靜佳的面色有些發白,咬着嘴唇點了點頭,“有勞先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