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車廂内,我所站的位置靠向一側的車門,此時已經是晚六點,下班高峰期還沒過,車廂内塞滿了班族,下腳的地方真沒有多少,又是人挨人,冷不丁被人拍了下後背,回身都困難。[燃^文^書庫][]複制網址訪問///
擰着腦袋看向身後,見到一個彪形大漢,差不多四十歲下,不僅指出我身的三個胡家小輩兒,還問我是幹什麽的。
這事兒有點突然,我愣了半秒,見大漢臉是笑着的,不像有什麽惡意。
大漢穿着一件緊身的黑背心、牛仔褲,身的肌肉塊兒不提,腿的褲子都隐約顯露出大腿的肌肉線條,看起來像是個健美教練,可再一看他身曬得黑亮的膚色,又不似室内健身館練出來的,也不像軍人那種肌肉勻稱的類型,讓人看不出來路。
這人能看到我身的三個胡家小輩兒,我也将他周圍打量了一番,發覺他沒帶任何仙家。
我琢磨了一下問他“先生,有什麽事嗎?”
大漢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人也不扶欄杆,站在地鐵裏身子特别穩,一張闊臉浮現出些許興奮的神色,“小夥子,你是不是能看到點兒别的東西?”
我對着他也笑了笑,扶着頭頂的欄杆轉過身來,“怎麽看出來的?”
“簡單,别人跟我一照面都打怵,你不一樣。”漢子勾了勾手臂,顯示了一下胳膊爆炸性的肌肉,低聲道“你剛才還瞄那幾個小東西來着,要是沒點本事怪了,身三個是貓崽兒嗎,它們還能說人話,真少見。”
這話一落,我身的三個胡家小輩兒立刻踩着我向前探出身子,我頭頂和雙肩都傳來他們身子抖動的輕微反映。
三個胡家小輩兒看似弱小,但這三個也是能掐會算的類型,是胡雪靈家裏小輩兒的佼佼者,道行雖低,但各個跑得快,調兵遣将有一套,他們被對方這麽低瞧了一眼自然不高興。
“小夥子,咱倆換個手機号吧,你這樣的人我前後碰到兩個,你是第二個,相見是緣分,我是開大挂車的。”
開大挂車的?這人隻是個司機?
我這一聽,真是太過驚訝了,一般能看到鬼類和仙家的人都有陰陽眼,小孩子偶爾能得見一二,但一個普通成人還能看到不太一般了,而且還不是同行!
目光微轉,我瞄到對方腰挂着的車鑰匙,聯系他前後的反映也不像作假,便與他換了聯系方式,知道了這個大漢名叫李騰龍,山東人。
要說有緣相識,以後慢慢聯系好,可李騰龍這個人太熱情了,非要拉我一起吃個飯,也不知道他這個開大挂車跑長途的人是不是平時太過寂寞,張嘴一口一個兄弟,一口一個緣分,弄得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坐地鐵回家得半個小時,李騰龍跟我聊了半個小時,等到我下車時,他也跟我下來。
當時我納悶了,還以爲他跟我順路,結果一問才知道,對方早該換成另一路地鐵回家。
多餘的話李騰龍也沒說,這個山東大漢直接用行動表達了。
“張偉,明天我休息,你有空的話咱倆喝兩杯。”李騰龍一臉熱情,“想吃什麽跟我說,老哥哥請客,到時候帶我老婆孩子跟你認識認識!”
請客算了,還帶妻子孩子介紹給我?
雖然與李騰龍剛剛結識,可他這真誠卻不是虛的。
“怎麽了?明天很忙?”見我沒有立刻回話,李騰龍苦笑了一下,“沒事,什麽時候有時間給我來個電話,咱們再聚也行,我走了啊。”
“诶,等等!”
見到李騰龍轉身,我趕忙追一步,生怕對方以爲我有意避開他,李騰龍這人性子直,能看得出是個好人。
“改日不如撞日,今天吧,我也想跟老哥好好唠唠,不過得加幾個人,今天我請。”
我這麽一說,李騰龍反倒是一愣,整個人又一下子來了精神,“張偉不是學呢嘛,怎麽能讓你掏錢,是多幾雙筷子,走走,叫你朋友過來,咱們找個環境好點的地方搓一頓。”
我笑着搖了搖頭,早聽說山東人直爽好客,這回可是真碰了。
一路除了地鐵站,找了家學校旁邊的飯店,我打電話把岑佩叫出來,和李騰龍在包間裏點完菜,岑佩到了。
她人一進屋,李騰龍便睜大了眼睛,漲紅着一張臉連忙站起身,蠕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岑佩人長得漂亮,這會兒知道要出來吃飯,穿着自然講究一些,一身黑色的雪紡連衣裙一直蓋到腳面,人又白淨,好看的緊,平時跟她走一起,我自己都跟着沾光似的增添了不少回頭率。
“呵,這是我姐,岑佩。”我起身介紹了一聲。
“诶、诶,妹子長得真俊啊,快坐快坐,想吃什麽自己點,别客氣哈。”
李騰龍搓搓手,忙走過去給岑佩拉椅子,隻是他剛走了兩步,人便愣住了。
因爲,岑佩身後的小古曼童跟了進來。
随後,小鬼、官馥娅、盧巧芸、溫馨、徐麗婷,一個個或走或飄的進了包間,室内的溫度頓時降了幾分,李騰龍的連立刻白了幾分,顯然看出這些都不是活人。
今天黃小妹不在,去地眼那頭了,說是要在下面大修土木,監督胡雪靈的胡家人馬蓋房子,說是這麽說,但具體怎麽回事我是不清楚,自己又不可能鑽進地底下去看。
“老哥,這幾位有的是我的人,有的是朋友,别緊張。”
我說了一聲,招呼李騰龍坐下,又讓其他人落座。
“張偉,這、這都是……怎麽還有洋妞啊!”李騰龍臉白的不成樣子,“平時我也能見到,可沒見過這麽多……老弟,你、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坐在李騰龍的身邊,笑了笑,“在我們東北,都叫我們爲頂香的,或者領兵帶隊的,學名出馬弟子、薩滿,俗點說,是跳大神。”
“跳大神?”李騰龍張了張嘴,“東北二人轉的那個?”
“二人轉唱的是請神調,唱詞不全,我們這一行發展到現在,神調已經很少用了,有時候跟邀請些老仙家老前輩時會用一些,蠻講究的,唱不好仙家還不高興呢。”我笑了一陣,朝着門外喊了服務員,要了兩瓶白酒。
我有骨病,喝白的能驅寒,給李騰龍和自己滿一杯,給小鬼她們要了飲料,等菜一道道來,直接甩筷子開吃。
跟李騰龍喝了兩口,簡單說了說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間的關系才徹底熟絡。
“張偉啊,你們東北像你這樣的人多麽?”
李騰龍吃了兩口菜,對出馬弟子的事情很心,之前也說加我,他總共見過兩個能看到鬼的人,自然是好的。
“其實全國各地都有,東北多一些,發展勢頭也好,對了,老哥怎麽能看到鬼的,是從小能做到麽?”我随口一問,心裏也是好。
“也不是,大概是十年前吧,那時候我在天津也是開車,走津京唐的路線,都是短程,忙的時候,一天跑三趟,後半夜開車都是家常便飯,那會年輕啊,車隊的老師傅說什麽都信,車裏挂佛珠擺觀音菩薩什麽的,怕夜路出事。
後來有一回去天津的大悲院拜佛,回去晚做夢了,夢到自己變成了孫悟空,在林子裏打妖怪,還有豬八戒、沙和尚、白龍馬,而且還看到唐僧了。
那個夢到現在我還記得,打妖怪老累了,明明看不着妖怪在哪兒,也見不着什麽樣,可是在那一頓打啊,我還跟唐僧吵架來着,反正在林子裏亂轉,周圍都是細杆兒的樹,地全是落葉,天灰灰的,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的。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打那之後,我大白天能看到些怪裏怪氣的影子,有時候好幾天見不着,有時候一天裏又能看到不少,再後來能看見影子的臉了,都慘白慘白的,那時候覺得是鬼。
這事我害怕啊,跟隊裏的老師傅說,他們讓我再去拜佛,我又去了天津的大悲院,那頭拜佛也不讓帶外香,憑門票給三根線香,當時,我拿着門票一瞅,裏面的介紹寫着大悲院裏面供的是唐僧的一片頭蓋骨!”
李騰龍将面前的半杯白酒一口灌下,眼睛都激動的熱紅了,“第一次去的時候我都沒注意門票寫的東西,可晚做了西遊記的夢,後來才知道大悲院裏還有唐僧的事情,你說這事兒神不神?我怎麽那麽巧做了那個夢啊!
嘿!當時我不害怕了,自己能看到鬼,指不定是唐僧給我的本事,要麽自己是孫悟空轉世,那會兒老開心了,見到鬼也不害怕了,還找他們聊天兒,結果你猜怎麽着,鬼看到我撒腿跑了,哈哈……”
李騰龍越說越興奮,一旁的岑佩都聽樂了。
随後,李騰龍的精神也徹底亢奮起來,抓着我的手腕特别用力,“我這秘密跟誰都說過,可誰都不信啊,老弟是大仙兒,肯定明白是怎麽回事!”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經曆,怪不得碰到我這樣的人便激動起來,原來是想知道自己身發生了什麽事。
垂着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李騰龍,“老哥,你的那個夢和經曆不提,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西遊記》之所以能成爲四大名著之一,這不單是它的化底蘊,還有……
《西遊記》本身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紀實、寫實!”
話音一落,一桌的人和鬼全都睜大了眼睛,李騰龍和岑佩更是震驚的向我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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