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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分局二樓警員辦公室内,經濟犯罪偵查大隊的警員給我做了詳細的筆錄,緊跟着,分局刑警、預審科的警員也來核查案情,并告知我,永華寰球電子商務公司的老總蔣東林已經開始走法律程序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有關我入室毀壞私人财物,雖然本身沒有離開案發現場,也沒有偷盜,又主動報案,可以減少些惡意犯罪的情況,但也屬于毀壞财物罪。
根據蔣東林的私人律師報來的材料,我損壞他私人物品的價值在二十萬到五十萬元之間,主要是那尊菩薩像屬于古物,具體價值需要專家鑒定,數額巨大,不會是拘留這麽簡單,如果對方追訴立案,我有可能會背負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相應的還有民事賠償和罰款。
“小夥子,你真的不像私家偵探,這最起碼的法律常識怎麽會不知道呢?”經偵的警員大叔望了望左右四五名警方同事,又轉頭看向我,搖頭直歎:
“經濟犯罪類的案件是非常難偵破的,你提供的證據材料不足,無法直接指控蔣東林及公司高層吃巨額回扣的事情,唉,糊塗啊小夥子,你這麽做等同于把自己都搭進去了啊!”
警員大叔看前來也有四五十歲了,坐在我旁邊唉聲歎氣,旁邊的幾位刑警和預審科的年輕警員也皺緊眉頭。
“那侵犯女性的問題總該是證據确鑿了吧?”
我笑着說了一聲,伸手刮了刮鼻尖,自己雖然也懂一些法律知識,但卻懂得不細緻,真沒想到自己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後果。
永華寰球電子商務公司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經交代完畢了,身邊的幾位警員,包括分局的好些警方同志都有看過移動硬盤裏的視頻,知道這确實是一個侵犯多名女性的惡性案件,他們對我報警的行爲表示理解。
那家電子商務公司的一些高層人員勢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可眼下,老總蔣東林尚能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
“老弟。”預審科的一位年輕警員坐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頭,“那些人會得到相應的懲治,經偵的許哥他們也會用你提供的材料将永華寰球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隻是我們都不明白,那個佛像你爲什麽要推倒,保險箱你又是怎麽打開的,還有整個公司的電子鎖……”
這事可就不好解釋了,我抱着手臂搖了搖頭,一字不提。
當下的問題是警員們想結案,想要在我身上找出作案動機和确切作案過程,把我身上的事情了結。
不過,如果蔣東林放棄起訴我,我本身還是什麽事都沒有,這應該屬于刑事和解範疇,轉過頭向警員們詢問這個事,我周圍的一群人都是一愣,甚至難以相信。
永華全球在市裏雖然不是什麽顯赫的公司,但能在大都市站住腳的商人各個都不普通,我給他捅出這麽大的事情,他的公司幾乎要面臨停業整頓的狀況,而且公司人手也要被帶來警局進行核查,蔣東林要是恨我的話,絕無可能撤銷立案追訴。
面前,偌大的警員辦公室十分寬敞,周圍的幾名警員一直在對我做開導工作,他們可能有同情我的成分在内,但工作畢竟是工作,警員們很想套出我的話,想要把我做的事情查實清楚。
而這功夫差不多是中午飯口了,幾位勞心勞力想撬開我的嘴也是不容易,辦公室裏的立式空調開着呼呼冷風,可他們幾個頭上還是有不少汗水。
偶有一陣涼風從辦公室門口刮着旋兒的吹進來,我面前的辦公桌後,上官帶着小鬼和盧巧芸都趕了過來。
小鬼的雙臂搭在桌面上,一張好似可愛正太的面容露出了笑,還揶揄我似的擡了擡眉梢,“張偉,岑佩給你找律師來了,小郭同志和她就在警局裏呢。”
找律師幹什麽,還用花那個錢?
此時,我肩頭的黃小妹歎了口氣,用爪子拍了拍我的腦袋,“都說你别沖動了,這回可好,自己進了警察局,你不知道自己有骨病麽,警察能給熬中藥喝,能給你白酒做酒吹?”
苦笑了一下,我自己又何嘗不知道眼下的情況。
蔣東林那頭好處理,他能不能被繩之以法是警察的事情,但他敢起訴我,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出馬弟子可不是軟柿子,我大可以讓小鬼跑去蔣東林的家,沒事給他開開水龍頭,來個鬼壓床,又或者直接砸壞他家的家電,惡人還需鬼來磨,還敢起訴我?
之前就想過讓他緘口,我又不是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蔣東林以後是什麽結局我管不了,但我自己的事情确實麻煩,這會兒骨頭縫開始冒出細微的涼風,絲絲疼痛從骨骼内部傳來,我微微捏緊膝蓋,知道自己的骨病開始犯了,面頰、額頭、鼻尖,都出了細微的冷汗。
警員們沒能從我口中問出任何關于淩晨入室毀壞私人财物的事情,一個個又都餓着肚子,隻好先将我送去拘留所……
安陽區的公安分局規模很大,快趕上普通縣城的縣政府辦公樓的規模,自配小型拘留所,就在分局的後院。
我被安排在一間十二人通鋪的房間内,也就三米來寬,很狹窄,門口是鐵栅欄,有警員巡視。
此時,屋裏面還有七個青年,小的十五六歲的,大的也就二十出頭,跟我年紀差不多,他們都坐在棕色的涼席鋪的通鋪上,哥幾個掃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随即,帶我來的警員告訴我一會兒還要辦手續,讓我在這裏等着。
“警察同志,我需要六片去痛片一同服用,還需要拔毒散,也是大劑量,我身上有嚴重的骨病。”
站在鐵栅欄門口苦笑了一下,對面的警員猶豫了片刻,“你等等,我得找醫生給你檢查一下,拘留所用藥有嚴格限制。”
“麻煩您了。”
謝了一聲,我走到靠門邊的鋪子邊坐下,上面連枕頭和被子都沒有,非常簡陋。
伸手在揉動身上的關節,躺下來,黃小妹将我頭頂的眼睛按下去,頓時眼前一黑,腦海裏出現了猛烈的眩暈感,耳邊嗡嗡作響。
這回真是把自己累着了,整整折騰了一天,頭頂的眼睛使用過度,後遺症立刻體現出來,渾身虛軟無力。
如今,拘留所隻是暫居,如果蔣東林那頭不能盡快處理利索,我恐怕還要被送到看守所,那頭都是涉嫌刑事案件的犯人,是要判刑的,環境必定比不了緊鄰公安分局的拘留所。
這般想着自己的處境,黃小妹已然讓上官和小鬼一同去收拾蔣東林。
閉目休息了一陣,門外便傳來腳步聲。
“張偉。”
聽到有人叫我,睜開眼睛一看,那位帶我來的那個警員領了醫生過來。
醫生看起來有五十多歲,背着簡易的白色藥箱,頭發裏有白絲,穿着警藍色的夏季警服襯衣、黑褲,國字臉,神色十分肅穆,還沒進門,他便冷起了臉,“二十歲不到就說有骨病,哼,當警察是好糊弄的麽,拘留所不能随便用藥!”
隔着鐵栅欄門,醫生還沒進門,便對我沒有任何好臉色。
我強撐着坐起身,看着警員打開鐵門,那醫生走進來便将藥箱重重放在鋪子上,冷眼打量着我,“骨病?你是手折了還是腿斷了,什麽毛病說給我聽聽!”
這位警察醫生語氣不善,一雙眼睛雪亮透光,整個人的精神頭非常足,一身氣勢能讓我明顯感覺到壓迫感,而從他的口氣和反映上看,這人的醫術應該不差,很像是那種不容他人質疑的老中醫,骨子裏就有種倔,很強勢。
我微微吸了口氣,身子靠在牆壁上,“醫生,我有嚴重的類風濕骨病。”
“風濕?”醫生的眉毛都要立了起來,猛地瞪了我一眼,“你才多大大歲數,怎麽可能得風濕!說,哪有毛病,腰還是腿?”
他這般說,旁邊的警員立刻滿臉通紅,快步的走過來苦着臉道:“嚴叔,咋了,這小子說謊了?”
警員似乎對那位醫生極爲尊敬,此時的臉色更是接連變換,目光不斷在我臉上掃量,想看出我是不是在撒謊。
我苦笑了一下,眼前的嚴醫生說的也沒錯,年輕人的骨骼發育快,幾乎沒有得風濕病的。
“醫生,我的四肢,上身都有風濕,是家鄉老中醫給看的,在咱們這兒的三甲醫院拍過片兒,診斷有滑膜炎,骨質疏松退化。”
這般說完,醫生一怔,“你全身都有骨病?”
“算是吧。”我擡手刮了刮鼻尖,手指已經開始僵硬發痛。
嚴醫生皺了皺眉,立刻走到我身邊,伸手在我後腰的骨頭上按了按,又捏了捏我的腰部肌肉,随即讓我翻過身檢查。
這位醫生貌似有些手藝,我遲疑的翻過身,就感覺他一雙粗糙溫熱的手掌在我腰部按了起來,一下下很有力道,緊跟着在我膝關節和踝關節也摁了摁,突然猛吸了口氣。
“小夥子,你身上帶氣兒,病症竟然這麽嚴重!”
身後傳來醫生的話音,我猛地睜大了眼睛,轉過身驚訝的看向對方。
嚴醫生說的帶氣兒,其實就是邪風入體的一種,也就是老闆姓常說的“岔氣兒”。
患有風濕的病人如果岔氣兒了,氣體又存留在身體裏排不出去,這“氣兒”就會存留在肌肉、骨骼、神經之中,加劇風濕病痛。
真沒想到,我在拘留所裏還碰到一位如此懂行的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