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的漆料制作粗糙,遠沒有我見過那個魔神的紅身像的漆料細膩,但這種漆料的特點是厚、軟、韌,用指甲摁下能留印兒,不破裂,裏面的香料非常多,香氣熏人,佩戴在身能驅蛇蟲。[燃^文^書庫][].v.Om.me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這東西市面難見,以前古玩城有一家賣藏飾的店兒是個大學生開的,進過類似的貨,還是從布達拉宮那頭弄的,可惜賣的不怎麽樣,漆料跟你這個镯子也差一些,面的還有蟲子蓋兒和腿兒,看着麻人,誰還敢買這東西。
不過這種藏飾挺有說道的,帶在身能發熱,說是能把病從人體裏吸出來,到時候這紅漆還能變黑,等完全黑亮可以用它請魔神了。”
李寬推了下眼鏡,一邊指點着我如何鑒别,一邊講述着那家藏飾店鋪的趣聞。
我皺了皺眉,用手指甲摁了摁木镯子的紅漆,指甲立刻陷了進去,這才感覺镯子的漆料似是某種膏狀物,有一些彈性,指甲縫裏也有一絲微微的**,似是被紅漆裏的某種東西刺激到了。
镯子表面的漆還算有些硬度,但裏面應該另有乾坤。
而且李寬說的沒錯,這紅漆确實很厚,我的拇指指甲摁進去時得稍用點力,才能碰到裏面的實木,放在手裏翻看,大紅色的木镯子給人一種厚重感,這也使得面的民族特色很是鮮明。
“寬小哥兒,你說的镯子的刻的‘金剛乘’是什麽意思,聽起來有點像佛教用語。”
我摩挲着镯子的刻紋,擡眼看了看他,見李寬嘿嘿一笑,“要不怎麽說你這鑒定費不白花呢,這‘金剛乘’說道可多了。
國内有漢傳佛教,也有藏傳佛教,金剛乘的說法多是指藏傳佛教。
在漢傳佛教裏,講究的是個頓悟,是心性,藏傳佛教那頭雖然也差不多,但也有顯宗與密宗之分,顯宗說白了跟漢傳佛教差不多,誰都能修,誰都能參悟。
不過,這密宗卻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别稱是金剛乘佛教,密宗修佛可以走些捷徑,能耐也大,現今的港台、日本、海外都有密宗的活動,聲勢不小,要是真沒點特色不可能。
而且,密教的人到外面傳法常見,但有人想學密宗真正的東西,那群喇嘛不接待。
你看過金庸的《天龍八部》吧,小說裏的吐蕃國師鸠摩智是學的密教,專找漢地的佛家道場挑釁,很牛逼,呵,小說源于生活,密教可不簡單,這镯子的門道我也能知道一點兒。”
聽過李寬的話,我也是長出一口氣,他所說的“一點兒”其實也不少了,至少讓我知道這木镯子的确切來路,有他這個見識廣的人在,我心裏也有點想請他幫忙的意思。
“寬小哥兒,這镯子确實有點不一般,你這兒有沒有電磁爐和不用的鍋子,我要用朱砂摻水煮一煮這個镯子。”
“煮?”李寬立刻睜大了眼睛。
我點點頭,“朱砂辟邪,能殺菌,煮沸可以入藥,這镯子的紅漆有點問題,我買朱砂也是想做個實驗看看有什麽效果,另外,也想請寬小哥兒幫忙參謀一下。”
“嘿,有點意思啊,你等等。”
李寬挑眉一笑,眼鏡一摘,走回裏屋弄了半天,傳來鍋碗瓢盆被翻動的聲響,不一會走出來,家夥事兒也準備齊全了。
一個小奶鍋,一個電磁爐,不一會水燒開了,我将木镯子和二十克朱砂全部放進去。
朱砂本身含汞,不溶于水,能沉澱,畫符時用它很難調和,需要細緻研磨。不過,朱砂辟邪确實有效,畫符時也能增加威力,對靈體有影響,放在水加熱,沸水可以反複将朱砂從鍋底沖來,再加攪拌,可以形成一個對邪崇有影響的水下環境。
找了一雙筷子攪動水面,李寬也覺得這方法有些特别,耐心的在一旁觀察着。
等待了有十多分鍾,木镯子的木制部分煮出了一些棕色色素,水質呈變得淡黃透明,我用筷子摁了摁镯子的紅漆,表面的淺層漆便開始出現脫落迹象,緊跟着,一片片紅漆碎片也脫離開來浮在沸水,好似附着在镯子的一層薄蠟。
一時間,我和李寬都愣了一陣。
将大量的紅漆碎片取出,水質已經向着淺棕色轉變,裏面的朱砂顆粒好似減少了許多,木镯的表面由淺漸深呈現出一種深紅色,開始慢慢變黑。
李寬給我的鮮紅朱砂是加工處理過的,有研磨,很純淨,這東西使用起來效果會非常好,等待了差不多五六分鍾,水開始翻出一股輕微的臭味,沸水表面也出現了一些黃色的沫子,那臭味是從黃色沫子裏散發出來的,緊跟着,整個木镯子都開始變的黑紅。
“這不是化學反應。”李寬的額頭見汗,“張偉,水煮朱砂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朱砂很穩定,這、這……”
我點點頭,關掉電磁爐,用筷子将黑紅的木镯子夾了出來。
這一刻,我從筷子明顯感覺到木镯子外層的黑紅漆料已經十分柔軟,在櫃台墊了一白張紙,放下镯子,用筷子在表面挖了一下,竟然可以将厚達六七毫米的漆層揭下來,筷子一卷,弄下來一塊。
漆塊接觸空氣沒有變色,看起來像是狗皮膏藥弄下來的東西,有些粘稠,附帶的汁水有細微的黑色油脂,散發出一股黃色沫子裏相同的臭味。
入水加熱可以軟化,又有朱砂的刺激,這東西變成這樣根本不是什麽油漆!
用筷子将塊狀物碾開,好似把一塊黑紅色的橡皮泥分解,浸了水的黑色油脂物黏在白紙,再細緻的塗抹開,便顯現出一抹黑黃的顔色。
除此之外,塊狀物内還有些纖細的梗狀物,常見過的重要草梗沒有這麽纖細的,有些像某些甲蟲的腿爪。
“張偉,你看這兒!”
李寬突然說了一聲,忙把台面的放大鏡遞給我。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用放大鏡觀察白紙的塊狀物,便見到裏面還有些肉眼難見的細小白點,伸手接過李寬從櫃台裏找出的一個鑷子,将其一個白點挑出來,稍一用力,白點便被擠破,夾斷開來。
透過放大鏡,夾斷的白點裏有細微的蜂窩狀空隙,好似腐竹的橫截面,這是……蟲卵?
用鑷子拆開塊兒漆的其他部位,一個接着一個的白點顯露出來,它們彼此間隔不近,但在邊緣聚集較多,因爲太過細小難以察覺。
從白點的橫斷面去看,裏面的内部結構已經幹燥,要不是浸過水,這白點也不會膨脹化,顯露出組織纖維。
我額頭有些發脹,響起以前有人給我和蔺師傅送過的冬蟲夏草,将蟲體掰開,裏面的模樣跟白點的内部情況幾乎相同!
這真的是蟲卵?
一時間,我雙肩雙臂都發起了麻,将木镯的其他膏狀物也拆開,在靠近木镯的邊緣部分,白點排列的尤爲緊密,幾乎是一個挨着一個。
眼前,那些白點如同等待成長的蟲卵,盡管細小的難以察覺,可數量太多,排列起來密密麻麻,也使得木镯好似某種蟲體的孵化場!
手一抖,鑷子掉在桌面,冷汗蹭的從後背冒了出來,我全身下都不斷發麻,難受的不斷搓動手臂,接連倒退了幾步。
對面,同樣看出問題的李寬也是臉色連變,一雙手緊緊攥住了手臂捋着胳膊,難受的像是要把袖子都拽下來。
“小哥,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麽?”
我艱難的問了一句,頭皮竄筋兒似的次溜溜的跑電般發麻。
“我哪兒知道!誰能想到裏面還有這麽多惡心玩意,張偉,我可是有密集恐懼症,這兒有驅邪符,趕緊把镯子燒了。”
李寬抱着胳膊連忙往裏屋走,轉身出來便拿了個不鏽鋼盆和好些黃表紙,還有半礦泉水瓶的汽油,他把東西往我這邊一推,能躲多遠躲多遠的往櫃台裏站。
我深吸了口氣,總算知道岑佩的古曼童爲什麽那麽怕那個木镯子了,敢情這裏面這麽邪門!除去那些蟲卵似得的東西不提,镯子黑膏般的“漆”肯定還有别的惡心玩意,有臭味,還有油脂,我都想象不出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
繃緊着頭皮将黃表紙裝進鐵盆,我從裏面發現了一張皺巴巴的黃符,手掌大,面用朱砂寫了鬼畫符,應該是李寬說的驅邪符了。
澆了汽油,點燃黃表紙,火勢忽的大漲起來,火光烤的人臉生疼。
将木镯子和白紙的贓物都扔進火盆之,李寬讓我引燃驅邪符,照做之後,将點燃的驅邪符投進火盆,裏面立刻發出幾聲爆鳴,散發出一股惡臭,轉眼滿屋子裏都是臭味。
刻有“金剛乘”字樣的木镯子竟然在火出現如此怪異的情況!
镯子跟密宗有關系,那些妖仙脫不了這方面的幹系,而岑佩所在公司的老總信仰藏傳佛教……
看到店外有不少遊客因爲聞到這邊傳來的臭味紛紛側目而來,我抿緊嘴唇,這種害人的東西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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