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軍走的十分匆忙,身子一頓,腳下便冒出一匹高頭大馬,身便有黑霧籠罩着,轉眼沒入在夜色當。[燃^文^書庫][]
留在原地的我愣了一陣,轉頭看了一眼黃小妹。
她同我一樣,也是沉默了一陣道“李将軍說的沒錯。”
黃小妹的垂下頭,不由自主的抓住我的肩頭,“張偉,你身的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蔺師傅說殺仙殺仙,不論對方多大的道行,都沒有任何日本冤魂逃脫。堂口的仙家們給咱們找了這樣的領堂師傅,所圖必定不小。”
堂口的仙家有所圖謀?
我詫異的看向黃小妹,她可從來沒有如此說過堂口仙家的事情,而且用詞這般有指向,難道還有什麽隐秘?
左右看了看周圍,往角落的陰影裏靠近了些,我小聲道“小妹,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黃小妹對着我胸口努了努嘴巴,“那個丁思菲在你身體裏,與你交流過麽?”
“沒有。”
黃小妹的目光徹底低沉了,“張偉,出馬弟子在出馬之前,仙家是不會跟出馬弟子交流的,你是特例。”
我點點頭,因爲小時候走陰與黃小妹結親,不論何時,我都能見到黃小妹的身體,打小也知道自己以後要走的道路,這在絕大多數出馬弟子,确實不同他人。
“張偉,打我出生,爹娘告訴我要與你相守一生,族裏的長輩也給我喂藥增加道行,不知道羨煞多少姊妹兄弟,光是這個事情,我的姊妹都争着要給你當媳婦。
我一直以爲和你機緣巧合結下夫妻緣分,是家裏因爲我僅剩元神有心照顧,可蔺師傅這麽厲害,咱們堂口的仙家安排又步步玄機,受敕酒吹,城隍助陣,算是領着大堂口的出馬弟子,一輩子可能都經曆不了這樣的事情。
再者,以那位李将軍的身份,他不該跟咱們說這些事情,可他爲什麽要說,還不是想給咱們留個好印象麽?還有你身體裏的丁思菲,咬死了不吭聲,咱們堂口的仙家安排她一個外鬼給你磨難,真的隻是給你考驗這麽簡單?”
黃小妹的話處處道出疑點,有她這麽一提,我心裏也尋思了一陣。
“小妹,記不記得城隍跟我說的那個事情,說咱們掌堂大教主讓咱們這幾年休息休息,這或許是暴風雨之前的甯靜。”
聽過我的話,黃小妹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我看是這麽回事!”
我們兩口子将這事拆開了繼續研究下去,相談了很久,做出了若幹決定。
其他事情暫且不提,掌堂大教主想讓我舒坦幾年是絕對不行的,仙家們有仙家們的想法,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規劃。
學醫的大學五年,這不是我該享樂放松的時候,得有目的的給自己都增添功德,身的功德越多,自身的福報也越多,這在出馬體系裏是鐵律。
有這種想法的原因很簡單,堂口的仙家們想要做的事情離不開我這個出馬弟子,如果日後有什麽事情和責任落在我身,而我又無法處理,自身便會依附堂口的仙家身,那麽仙家們也能将**控起來,這便根本談不出馬領仙。
尋常出馬弟子作爲堂口的統帥,自家的祖先出任碑王,可輔助管理堂口大小事宜,我雖然沒有這樣的香根,但功德積累,卻可以幹涉因果變化,逢兇化吉。
聊到後半夜,我和黃小妹也都沉默下來,整理最近發生在身的事情,原本滿懷出馬志向的我,漸漸感覺到這份職業帶給自己的壓力。
其實,從王建軍仙家們的身們能看出一個事情,城隍的兵馬來到後,堂口收兵王快速收攏戰力,幾乎再沒有人員出戰,進入了全面整頓的局面之,他們由自己的處事原則。
仙家不是不是帶了一個“仙”字跟電視劇裏的神仙一樣無欲無求,要和他們打交道,我不能盲目信任。
人生走到這個拐點,我也不得不爲我自己和媳婦黃小妹考慮了。
轉過天來,蔺師傅繼續處理日本冤魂,徐老爺子則帶着張哥返回市裏,城隍的鬼兵鬼将也走了一半,跟我們沒有過多交流。
站在屋裏給蔺師傅換輸液,師傅看着我忙前忙後淡笑了一聲,“瞅瞅你,多大點事情緊張成這個樣子,我的身體我自己還不清楚麽?”
我苦笑了一下,這些年來,除了爸媽,除了黃小妹他們,最親的是蔺師傅了,看着他面頰凹陷,一直沒怎麽休息的處理日本冤魂,我這個徒弟心裏真不是滋味。
“師傅,我想跟你說個事。”走到蔺師傅面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說吧。”
“我想、我想去h市。”
蔺師傅神色一頓,轉過來看我,“距離學校報道還有一個月,這麽早去想幹什麽?”
他淡然的問話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笑着看了我一下,拿着三根三棱針起身過去殺仙,神色風輕雲淡。
“師傅,我身的骨病不适合住寝室,平時得給自己治毛病,我想過去先找好一套房子,熟悉一下周圍的地理環境,也想四處走走,畢竟沒見過大城市。”
我跟前去這麽一說,蔺師傅手裏的三棱針便點在王建業的頭頂,啪啪的紮了起來。
“去去吧,好好體驗下大學生活,以後出馬領仙,不會有這樣的平靜日子了。”蔺師傅處理掉一個日本冤魂,随手拍了拍我的手臂,“還有一事,我看你今天一直在觀察我殺仙,是不是想學這門本事?”
我撓頭笑了笑,“想學師傅也不一定會教,昨晚李将軍說過,能殺仙的隻有仙。”
“你這孩子……”蔺師傅搖頭直笑,“留你在身邊這麽多年,你一直都本分,你父母也把你教育的很好,這一手殺仙的本事師傅早晚會教給你,但你得有耐心去等。”
說罷,我渾身都是一顫,震驚的看向蔺師傅,見蔺師傅坐回炕沿休息起來……
再次返回市裏,王建軍的事情已經全部處理利索,整個桦林堡内,王建軍的堂口一家獨大。
至于那些供奉日本冤魂的十三家堂口,日本冤魂一空,他們跟普通人一樣,直接舉報他們幹的損事兒,警方介入調查,該蹲監獄的蹲監獄,這輩子算是完了。
這輩子完事還有死後的事,果報源源不斷,被他們害死的橫死鬼會纏着他們,被他們禍害的在陰司也有記錄,到了下面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想輪回更是不可能!
轉眼到了七月旬,任欣的父母找了我,說是剛從桦林堡回來,因爲任欣的事情,他們給王建軍的堂口披了大紅,王建軍便托他們過來給我稍點兒東西。
而他們說的這個“點兒”還真不是一星半點兒,八千多的筆記本電腦、鋪床用的毛氈子、進口的漱用具、還有智能電飯煲、豆漿機,這都是大學寝室能用到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一車的木耳和野山菌,這些土特産都是給蔺師傅的。
我猜王建軍應該知道我和蔺師傅不怎麽收錢,他置辦這些東西都是用心給我準備要用的,這是情義,再加他讓任欣的父母來送,也是因爲我不好跟外人推辭這些事情。
那會兒的東西我收下了,轉頭又接了老董的電話,說要找我聚一聚。
班主任找吃飯,這個情得領,我去了一趟之後,飯桌不僅有老董和他媳婦,還有校裏的領導,校長、副校長都在,學年主任都跟來一起吃飯,飯局,老董一開始還很拘謹,後來一杯白酒下去變了個樣,跟我稱兄道弟的。
老董能喝,六七瓶啤酒不在話下,一杯白的還能撂倒?
我看到他媳婦在下面踢了他好幾下,老董都沒理,後來借着廁所的功夫,我跟老董會了個面。
衛生間裏,老董點了根煙,靠在洗手台歎了口氣,“張偉啊,老師是真沒想到你在學校裏有這麽大的能量,要不是你,校裏容不下我這個老師啊!”
“說這幹嘛,要不是董哥,我和郭福海能考大學?”我笑了笑,看着老董要給我遞煙,忙推了下。
“唉,老師不多說了,不過你晚急着回家,等我把你師娘送回去,你給郭福海打個電話,老師請你們撸串子!”
我打趣了一句,又問他桌剛才那會兒,師娘踢他那幾腳,是不是想從我這兒跟校長他們走走關系。
“你師娘你還不知道,腦子活,你董哥我不行了,我好好教書得了。”
看到眼前的老董還是以前的老董,我心裏頭高興,而話說回來,要是他真想從我這兒走校長的關系,我也沒那麽大的面子,也不想欠誰人情。
晚叫郭福海跟老董搓了一頓,市裏的事情也安頓的差不多了,在離開市裏之前,我再一次前往火葬場那頭,準備了好些祭祀品,拜别城隍後,趕着下午的火車前往h市。
坐在車廂内,看着站台的爸媽含淚跟我揮别,我眼前也有些濕潤,即将闊别土生土長的家鄉,與朝夕相處的父母分開,我心頭有着些許不忍。
轉過頭看向對面卧鋪裏的跟我同行的郭福海,見他已經從行李裏掏出啤酒和燒雞,我真恨不得蹬他一腳,我這正傷感呢,他竟然開吃開喝,還是不是兄弟了!
盤腿坐在卧鋪,給蔺師傅和夏甯打了電話,師傅沒多說什麽,讓我按時吃藥調理身的骨病,夏甯那頭更簡短,四個字,一路順風。
我看了眼肩頭望向車窗外的黃小妹,見到家鄉在外面漸漸遠去,距離h市還有二十幾個小時的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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