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的一口冷氣倒吸進來,我整個人都猛地清醒。[燃^文^書庫][]複制網址訪問【首發】
感覺剛剛噴出去的一口酒十分炙熱,而每一滴酒液都好似被打散了開,細密如霧,均勻的覆蓋進手臂肌肉内層。
右臂一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傳來,手臂裏的寒氣頓時被清散開,手骨、臂骨、關節的痛感大爲減輕,我震驚的活動了一下右臂,雖然有種無力的感覺,但卻能活動無礙。
“張偉,這是酒吹。”
夏甯看了我一眼,開始爲我解釋。
酒吹的學名叫做“濁吹”,這個濁字指的是需要借助外物的意思,這是陰司授予我的一種爲人治病的本事,隻有少量精通醫術的仙家會這一仙法,簡單來說,用嘴吹走病氣。
這個本事有兩種分類,一爲“清吹”,清吹無需借助外物能使用,一些感冒發燒邪風入體的病症,都可以用嘴直接吹走。
第二種吹是濁吹了,它與清吹作用大體相同,但隻能借助酒來使用,吹出去時可以爲病人活血化瘀排除邪風,而吹在仙家的身,但凡酒量不好的,都能将其吹迷糊,既能治病又能防身。
“張偉,你的這次受敕豐厚異常,我不知道陰司爲什麽有這樣的決定,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大大的好事!”夏甯神色一肅,拍了拍我的身子,“酒吹非常消耗體力,你得悠着點用,大量吹出空氣,而你自己又來不及調整呼吸的話,是會缺氧昏厥的。你休息一下,稍後把全身骨骼關節都吹一下,一會你自己給自己下針排寒,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被夏甯扶着躺在沙發,這才覺得剛才那一口酒吹之後,渾身都有種疲憊之感。
這時,黃小妹跳到我的身,目光裏有着深深的擔心,望着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強打精神對她笑了笑。
第一次經受身體的磨難,估計隻有我自己知道有多痛苦,果然,出馬遭罪啊。
長長的呼出一口酒氣,除了右胳膊,身體各處依舊疼痛不已,但見識過酒吹的效果後,心頭又有些興奮。
這個能力還真的對應了我現在的狀況。
丁思菲生前全身粉碎性骨折,死的非常慘,類似這樣的鬼與仙家,是可以找出馬弟子代爲受罪吃苦的,我估計這幾年我的身體都會呈現不同程度的骨病,而隻有将這些病症治好,在我身體裏的丁思菲才能結束對我的折磨。
距離出馬立堂隻差臨門一腳,這最後一個考驗真是相當嚴峻。
看着黃小妹憂心忡忡的模樣,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妹,你也看到了,酒吹是有效果的,這準時咱們堂口的仙家安排的,這不是幫着我減輕磨難嘛,你别擔心了。”
聽過我的話,黃小妹鼻子一皺,眼睛裏立刻泛起了水光,嘴巴微微咧着,似是要哭!
我心頭一慌,這麽多年,我都沒見過黃小妹露出這樣的表情,忙不疊勸道“别、别哭啊,我這不沒事了嘛。”
“傻張偉!大笨蛋!”
黃小妹還真哭了,毛茸茸的爪子一個勁的拍我胸口,嗚嗚的叫道“這都什麽年代了,給弟馬磨難都是走走形式,咱家堂口爲什麽這麽認真對待啊!丁思菲是個外鬼,不帶心疼咱們的,咱家堂口的仙家這麽忍心?憑什麽!”
見到她這個模樣,我心裏也直攪和,磨難這個事我自己經曆夠了,心裏忍不了黃小妹也跟着難受。
“小妹,這不算事兒,有夏甯在,有蔺師傅在,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們都是藥王門生,準能妥妥的安排好這個事,回頭我吃接骨藥,天天按頓兒吃,多說一年時間,丁思菲是粉碎性骨折,我也能讓她在我身好利索。
到了那個時候,咱家出馬立堂,我是掌櫃的,你是老闆娘,有什麽事咱們家堂口的仙家都張羅了,你往前看,勝利不近在眼前了麽?”
我不斷勸慰着她,好話說盡,一切都朝着樂觀方面去将,可是,我心裏也清楚,城隍說我會獲病數年,這個災,逃不掉。
不過,自家媳婦委屈成那樣,我也不能不堅強,我必須得給她一個明确的盼頭。
趁着這個功夫,徐老爺子也笑着過來安慰道“嘿,張偉這話說得好,小黃仙兒眼淚收收,人活一輩子誰還沒有點坎兒,過去好啦!”
徐老爺子嘴快,人老人生經曆多,他一句我一句,黃小妹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這之後,我對自己前後用了十幾次酒吹,不過這酒吹确實不好使用,我隻成功三把,整的我好幾次都把酒咽了下去,頓覺自己有點醉酒的意思。
待吹過左臂和雙腿後,我身體熱乎了不少,像夏甯說的,酒吹可以吹掉身的邪風,身的風濕症狀明顯減輕。
“梁館長,你哪條腿有毛病,我給你酒吹一下。”
這會功夫我也歇的差不多了,心裏還記着徐老爺子拉梁館長看熱鬧的事,前後借人家的地盤辦事,總不能把他老寒腿的毛病給忘了。
話音一落,梁館長連忙擺手,“這可使不得,改天改天,張師傅今天沒少受累,回頭我自己去找您!”
我笑了下,“瞧您說的,一會我們去找我師傅,還想跟您借車用呢,别客氣了。”
說罷,我連吸了好幾口氣,拿着酒瓶開始擺起架勢。
一旁的徐老爺子一笑,用手碰了下梁館長,梁館長立刻撸起了褲腿。
這次酒吹一次性成功,一口酒噴在梁館長小腿,梁館長一愣,嘴巴咧了起來,“熱!真熱乎!張師傅真神了啊!”
我直起身笑了笑,覺得這酒吹的手段之前熟練了些,但這一手真的是有些累人,使用時全身都得繃緊忍耐。
我腦子迷糊了一下,有點缺氧症狀。
坐下來休息片刻,梁館長安排車,又讓徐老爺子的徒弟去他辦公室拿樣東西過來。
很快,車子到了,是輛奧迪a6,東西也拿了過來,是一條寬約一尺的黃布,面寫着紅色的鬼畫符,展開來有一丈半長,我看到這東西時愣了一下,在面看到“敕令”、“大将軍”等漢字。
這是黃幔布,可以用來寫符,具體怎麽回事我倒是不清楚。
東西完全展開,徐老爺子便笑開了花,“老梁,這可是你祖傳的家夥事兒!”
梁館長重重一點頭,“剛才聽你說蔺師傅去處理日本冤魂,你們又要去幫忙,我家這道家護法神将符先借給張師傅用用。”
徐老爺子用手點了點他,忙拿着黃布幔往我腰一圈圈纏了起來,一旁的夏甯瞅了瞅,也是走前幫忙,“這東西這麽久都沒失去作用,是能人畫的!”
梁館長一笑,“可不麽,我父親那一輩傳下來的,說是個老道士畫的。”
這話一落,徐老爺子好笑的看向梁館長,“什麽傳下來的,你以前不說你爹偷來的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屋裏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徐老爺子和夏甯一起将這道家護法神将符給我纏好,掖住抹角,我肚子頓時熱乎了起來。
雖然誰都沒有向我解釋這道家護法神将符具體有什麽用,但是直覺來說,這或許是某種護身的東西。
随後,徐老爺子又給我找一件擋風的黑色雨衣,說是免得多受風寒,我們幾個便出門車,直奔高速公路。
這一趟去找蔺師傅,我、夏甯、徐老爺子,随行還有一位徐老爺子的徒弟,是司爐工,這人跟我同姓,二十出頭,除了負責開車外,因爲他經手的屍體不少,鬼見了都要害怕三分,所以也被一同拉過去幫忙。
車子沿着高速公路在雨疾馳了一個多小時,從匝道繞進一條雙車道,我看了眼路标,桦林堡。
這是王建軍所住的縣城了。
桦林堡發展較市裏落後了不隻一星半點,從縣城外開車進去,除了幾棟五六層的樓房外,道路兩旁基本都是平房和二層小樓,飯店、練歌房、吧,一家挨着一家,但規模和門臉都不怎麽樣,像是市裏十年前的模樣。
一路而來,我還看到不少汽配廠和修理部,旅店也是不少,但雨的整條街道都異常冷清。
透過車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感覺自己像是進了一個荒涼的地域,回憶了一下,好像前後總共遇見一輛轎車和兩三個行人。
此時,天色陰沉,大于綿綿,我雙膝和胳膊肘開始微微泛疼,随即掏出兩根三棱針,拉開褲腿和袖子在身點動驅寒。
“師侄,怎麽了?”坐在後排的夏甯探頭過來,眉頭微皺。
我也是皺眉,在來時的路,夏甯說酒吹的效果能持續大半天,可這一個多小時剛過,我的胳膊腿開始泛疼,這有些不太正常。
“停車,我下去看看!”徐老爺子說了一聲,開車的張哥立刻将車子停在路邊。
車們一開,徐老爺子打着傘跨步出去,他一路饒向車前,擡着頭左右看着,又張望向陰沉的天空,一張蒼老的面容逐漸繃緊。
随即,徐老爺子回到車,人還沒坐下,天色大變。
刷!
一道白光在車窗外亮起,荒涼的街道白耀一片,緊跟着轟隆隆一聲,驚雷徹響,狂風驟起。
而在徐老爺子拉車門的一刻,傾盆大雨落下,不斷拍打着車窗。
我轉過頭,和開車的張哥共同看向後排的徐老爺子,而夏甯則快速移向車門,眯着眼睛朝着車窗外的天空看去。
此時,徐老爺子臉色發白,白濁的眼睛不停抖動,身子一顫。
“張偉,你師傅殺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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