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第一醫院所在轄區的兩棟居民樓之間停下,旁邊是警藍色與白色爲主色調的井欄派出所。[燃^文^書庫][]
剛推開車門,派出所的一樓内便出來激烈的罵喊聲。
“董強宇!你****的給我滾出來!你個狗犢子有特麽什麽臉當老師,老子今天特麽要廢了你!”
罵聲剛落,裏面又傳來咣咣的踹門聲,伴随着各種髒話,周圍路過的居民都紛紛側目。
“先生!這裏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毀壞公物妨礙公務罪你來承擔麽,給我冷靜點,小王,把受害人家屬拉開!”
派出所内亂作一團,身在外面的我腦子裏嗡嗡作響,董強宇是老董,是我班主任。
快步走進去,正對門口的是直二樓的步梯,右手邊是派出所指揮室,左手邊是接待窗口和一條走廊,我看到五名民警拉扯住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大漢,正從走廊之連推帶搡的将他弄出來,用力的推向二樓。
随後又有幾名市民從走廊裏緊跟了出來。
“那個董強宇你們咋不管,爲啥不收拾他,把我哥放開!”
“警察能暴力執法啊,你們眼力還有沒有王法!”
叫嚷聲不斷,那些市民一看是大漢的親屬。
民警們不含糊,警告他們安分。
鬧劇還在持續,他們一直了樓關了門,面又是拍桌子又是争吵。
我皺緊眉頭,知道這井欄派出所的規模還算是大的,樓樓下四層,少說也有二三十位民警,那些人想鬧,吃癟的終究是他們。
轉過頭,接待窗口裏還有一位老民警,正慢條斯理的喝着茶水看報紙,他看到我在門口站了半天,便探過頭來。
“小夥子,辦什麽事?”
我回過神,忙走前去,“您好,我來找楊所長,是市局刑警大隊的鄒警官介紹來的,我姓張。”
老民警打量了我一下,可能是看我太年輕,稍作猶豫才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了一下點點頭,“對,是姓張……好,知道了。”
挂掉電話,老民警熱情的笑了笑,“四樓,右拐左手邊第三間辦公室。”
道了聲謝,快步跨樓梯,我聽到二樓還有那些人和民警對峙着,但聲音小了許多。
我知道老董應該是在一樓做筆錄,此時一定是茫然無措,對方家屬鬧成這個樣子,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這事都不好調解,到時候鬧到學校裏鬧到老董家裏,這後果不堪設想。
來到樓,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面便傳來一道随和的聲音讓我進去。
進了屋,寬敞的辦公室内擺着一張實木辦公桌,後面是實木書櫃,楊所長坐在辦公桌後,看起來很像是鄰居大叔的模樣,有微微發福,國字臉,平頭,看起來四十多歲,穿着夏裝警服對着面前的會客椅指了指,“坐。”
走前坐下,楊所長對我打量了一番,微笑了下道“小鄒電話裏說是董強宇的案子,小夥子你來這邊是想提供證據麽?”
楊所長待人和煦,可離的近了,他那雙深藏不漏的雙眸卻給我一種要被看透的感覺,而且,來之前我可沒說要提供證據,對方有意拿這話搪塞我,事情不太好辦。
皺了皺眉,我本能的躲開楊所長投在我身的審視目光。
“楊所長,董強宇是我老師,師生相處三年,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老師的老婆孩子都在家,事情又通報給學校了,算董老師是清白的,也不免占了一身腥,我想向您咨詢一下,我老師什麽時候能離開這裏,如果今天沒法放人,我得跟師娘扯個謊,學校那邊也得做做工作。”
一席話下來,我擡頭看了下楊所長,見他依舊在笑,可觀察我的眼睛裏卻多了什麽東西,像是對我有些好。
“刑警隊的小鄒說他把你當親弟弟看,讓我幫忙照顧照顧,我看沒這麽簡單吧?”楊所長欠了欠身,手肘拄着桌面看向我,“你一個學生敢說到學校做做工作?”
他這話讓我愣怔了一下。
楊所長又問道“你來這裏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張了張嘴,不解道“受害者家屬說董老師侵犯女學生,我不相信這事兒,我想見見老師,看看怎麽能幫他減輕負面影響,我……”
話還沒說完,楊所長訝異了一聲,“你不是來撈他的?”
“撈?”我心頭一跳,疑惑的看向楊所長。
楊所長也是一愣,反複看了看我,一拍桌子,“哎呀,是我誤會了!
小鄒千叮咛萬囑咐,求我一定要幫這個忙,問他吧,他也不說清楚,我還以爲你這小子真有什麽來路呢,剛才你說能給學校做工作,我想着你這家裏是幹什麽的,然後看了看你手的手表也是名牌,又敢單槍匹馬的跟我們派出所打交道,唉,職業病,想多了想多了,誤會。”
楊所站起身,“想見你老師是吧,這事不難辦,一會我帶你去。”
他這一會兒功夫想了這麽多事情,真不愧是警察!
一場誤會解除,我也回過味來是怎麽回事。
其實,市裏在我和蔺師傅醫的病人都知道,我們那兒并不是對外開放的診所,想要治病得看有沒有這個緣分,治好了也不能外傳,所以,鄒哥給楊所長打電話介紹我時,肯定是推三阻四模棱兩可了。
我琢磨了一下,便将自己給鄒哥治病的事情說了一下。
沒曾想,楊所聽後已經一驚,他沒想到我還是一個能正骨的醫,猶豫了片刻,楊所讓我給他看看腰,說他自己有腰間盤突出的毛病,已經五六年了,平時都酸痛不已,說入了秋準備做手術。
我抹了把汗,這回也真是巧了,我讓他平躺在地給他檢查一下,又順手給他正骨。
不到三分鍾,我扶他起身,楊所活動了一下,便一臉震驚的看向我,“這是真的?這不疼了?”
我點點頭,其實正骨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擡手刮了刮鬓角,“會這一手的醫生全國各地都有,隻是很難找對人,楊所的毛病不難治,大概半年可以痊愈。”
楊所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而一聽能痊愈,整個人都跟年輕了十歲似的,還不停的擰動腰部感覺治療效果。
有了這一層關系,事情變得好辦了許多,楊所簡單的跟我說了說老董的案子,聽到其的一個環節時,我猛然一怔。
“楊所,你說那個受害人真的是任欣?”
“沒錯,你認識這個女學生?”
我點點頭,之前聽到老董侵犯女學生的消息時,我還真沒想到她的身。
将任欣曾經向老董表白的事情說給楊所,他也站在警察的角度分析,表明不排除有栽贓陷害的可能性。
随後,楊所帶着我一路來到一樓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推開門,我看到老董正低着頭,獨自一人坐在一把椅子。
此時的他沒有往日的精神頭,臉不知被誰抓出了幾條血道,身的襯衣被撕破了,衣擺和褲子還有腳印,頭發亂的不成樣子,整個身子都要快從椅子滑了下來,那麽癱坐在我眼前,對外界不聞不問。
“董哥……”
我的聲音發顫,平日裏跟我們嬉笑打罵教書育人的班主任,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董哥、董哥!”
我快步沖了過去,一雙手在他身迅速摸排,焦急的查看他的傷勢。
他沒傷到骨頭,不過,老董的腰青了一片,面還有鞋跟踹出的紅痕。
“張偉?”
老董擡起頭,看到我時,頹廢的面容寫滿了震驚。
當我情緒頓時有些不受控制,腦子裏嗡鳴一片,自己敬重的老師竟然被人打成這樣,當學生的哪能受得了!
登時,我一雙拳頭便死死攥了起來,咬着牙好半天都冷靜不下來。
“董哥,你給我一句話,這事你幹過沒有,你看着我的眼睛說。”
老董看向我,張了張嘴,“老師的事,你、你知道了?”
“你說有還是沒有!”
“沒有!”老董雙眼閃現出一片精芒,一雙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老師絕沒做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一刻我沒什麽不相信的想法,老董是老師,在學生面前最重要的是品行、是形象,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向他自己的學生聲明清白,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我轉過頭看了看門口的楊所,又轉過來扶住老董,用力的告訴他,“董哥,楊所長說學校的視頻監控已經調出來了,稍後整理證據,你……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學校那兒,師娘那兒,我幫您張羅!”
看到老董的目光愕然,我用力搖了搖他,“董哥,聽懂了麽!”
“聽、聽懂了……”
扶着他坐下,我與楊所離開這裏,前往警員辦公室。
一進門,楊所便将一切都安排妥當,在一台電腦錢打開監控記錄,他讓我坐在旁邊。
此時,辦公室裏的民警看到楊所親自參與辦案,紛紛走前來在我身後觀看。
視頻打開,迅速加快進度,很快見清漆黑的教學樓走廊内部影像,我湊前,時隔三秒,視頻畫面猛地出現一陣輕微的幹擾,兩道人影便出現在視頻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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