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了手中殘破的人偶,看着三樓窗口的“薛佳”一陣後怕。[燃^文^書庫][]【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她和我不一樣,我有仙家捆竅,從三樓的高度跳下來問題不大,可她不行。
站在醫院樓前,大年初二的晚上寒風凜冽,幾盞路燈的白色光亮無法将夜幕籠罩的環境照亮,我一後背的汗,被冷風一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凍得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此時,三樓窗口的“薛佳”正盯着我和我手中的人偶,因爲背光的關系,我看不不清楚的表情,但從她面部的輪廓,卻能感受到一種非人的模樣,如同戴上了一張詭異的人皮面具,乍一看,好似五官都扭曲起來。
“薛佳”的身子微微探出窗口,口鼻的部分不斷呼出大量的白霧,一頭長發被風吹散開,瘦弱的身材随時會因爲重心不穩掉落下來。
“你敢再動一下,這人偶就得完蛋!”
朝“她”喊了一聲,我忙不疊走上前,迅速将手裏的人偶拿了起來,死死拽住人偶僅剩的另一條胳膊。
我知道這是治标不治本的辦法,隻能寄希望于薛佳身上的小女鬼對這個人偶很重視。
這片刻間,我已然靠近了些。
人偶是個玩具,有可能是那個小女鬼生前重要的東西,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溝通渠道了。
可是,“薛佳”很快就有了出乎我意料抉擇,身子一擰,如同一隻壁虎迅速竄上牆壁,一雙慘白的手從衣袖裏露了出來,一根根手指如同枯槁的樹枝,死死抓着牆壁上的磚縫,向醫院大樓的一側快速攀爬起來。
幹啊!太生猛了!
我頭皮緊的都跟石頭似的硬,忙跟着在下面追了上去,沒兩步,迎面兩滴溫熱的東西突然落在臉上,伸手一摸……是血!
擡頭一看,這瞧見薛佳抓在牆壁上的慘白雙手已經黑紅一片。
前後不出三秒中,因爲速度太快,“薛佳”曾一度從上面滑下來數米,而後又快速攀了上去,看的我心驚膽戰,心髒都跟着蹦的生疼,吸進來的冷空氣像是能加劇我體力消耗一般,眼前的景物都晃了起來。
這時候我冷靜不下來,一心追着“薛佳”,生怕她有任何閃失。
“盧巧芸,接替上官給張偉捆竅,上官,飛上去用令劍把女鬼劈開,張偉,随時準備救人!”
一連串的命令從黃小妹的口中發出,我腳下剛一踉跄,渾身便又是一振,心頭傳來盧巧芸的聲音,“弟馬我進來了!”
與此同時,我身後一陣旋風升騰,猛地從我腦後射了出去,是上官!
頃刻間,位于我的前方,在醫院大樓臨近樓梯拐彎的三樓與四樓之間,快速爬行的薛佳突然一停,身體便從牆體上脫離開來,在高處滞空了一瞬,便一頭栽下。
千鈞一發之際,我發狠似的奔過去,十幾米的距離轉瞬及至,腿和手臂共同發力,用胸口撞向正好掉落在面前的薛佳,雙臂将她一摟,整個人便抱着她向前摔去。
接住她的一瞬,我感覺自己的雙臂承受了兩百多斤的下墜力量,肌肉都要被撕裂開了,心頭更是傳來盧巧芸的悶哼,後背與地面撞擊一刻,我眼前黑了一陣,渾身氣血翻騰。
還好,自己是被捆竅的狀态,要不然這一雙胳膊算是廢了。
估計自己可能在地面上躺了一分多鍾,頭頂的眼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随即便見到胸口上趴着驚慌失措的薛佳,而薛佳的頭頂上站着憂心忡忡的黃小妹,身邊,上官馥娅也在,我也感覺到盧巧芸就在我身體裏。
遠處,郭福海正慌慌張張跑過來,他後面還有金超維也在往這邊趕。
真是好險,左右看了看,“小鬼呢?”
“跟蹤那個女鬼了。”黃小妹回答了一聲,忙問道:“張偉你沒事吧?”
“沒事。”我艱難的撐起身子,看了眼身上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的薛佳,蓦地覺得她自身病情好轉了些,難道是被方才的一幕刺激到的原因?
“薛佳、薛佳。”我叫了她一聲,她很快便看向我,模樣還有些明顯的迷蒙。
這也是巧了,想不到此時的薛佳還真比之前好轉不少,我扶着她站起身,郭福海也趕到了。
“咋回事咋回事,鬼抓到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我扶着薛佳的胳膊随口說了一聲,薛佳的身子便是一歪,險些摔倒。
這時我才看到薛佳一雙手全是血,這是爬牆時造成的,可驚奇的是,那傷勢并不嚴重,包紮一下就好,她也真是夠幸運的了。
“老郭,把人背上,咱們回去……”
一路折返,我也是累得夠嗆,雙腿都沒什麽勁兒,乘電梯時還有些驚魂未定。
那個小女鬼鬧了這一把,讓我好一番折騰不說,人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丢了,就剩一條被我扯下來的胳膊。
請來護士給薛佳處理傷口後,我聽到紀川已經被轉移至特護病房的消息。
重症監護室是無菌室,不方便人進出,他能轉移到特護病房,也方便我将他和薛佳一同照顧。
特護病房的空間不小,有兩個床位,儀器不少,薛佳就坐在紀川腳邊一把椅子上怔怔的看着他,目光裏似有回憶。
我嘗試着問了她一些問題,薛佳能做出點頭和搖頭的回應,能認出紀川這個前男友,也認識金超維,但是言語方面依舊沒辦法,她從不說話,對稍顯複雜的問題也無法回應。
後來張春華去而複返,帶了飯和不少精神類藥物,照顧薛佳時,看到她能獨自吃飯,張春華忙拉住我,感激的眼淚直流。
“師傅啊,多少人都看不好啊,您咋弄的,佳佳比以前清醒多了!”
這話說的我相當臉紅,這還真不是我治的,而且薛佳的手都弄壞了,又從樓上掉下來,我心裏真是愧得慌。
等薛佳吃完飯,我給她施針,雖說幾處大穴不方便施針就沒弄,但療效還是明顯的,我看到薛佳的手握在了一起,肢體動作變得豐富了些。
攤上紀川和薛佳的事情,至今爲止還是一頭莫展,我不停的在病房裏踱步,腦子裏一點點出現了新的線索。
那個小女鬼之前上薛佳的身子,不管出于何種目的,她似乎沒想過害死薛佳。
還有,夏甯說薛佳死去的父母很不簡單,到了陰司那頭竟然能幫着女兒改命,薛佳的命理應該朝着良性方向發展才對,真要是被小女鬼害死了,那這個命改的不就是個笑話嗎?
轉過頭,我問張春華,“張阿姨,薛佳的父母以前是做什麽的?”
張春華愣了一下,看着我有些緊張,“咋了,是佳佳的爸媽跟着她?”
我搖搖頭,要真這麽簡單,别的出馬弟子早就看出來了,還用等到我麽?
随後,張春華對我說了薛佳的家庭情況。
薛佳的父母都是高等知識分子,父親是市裏書法家協會的副會長,母親在教育局工作,夫妻倆收入不低,在市中心還有兩個門市房,家裏的親戚子女也都是兩人幫忙張羅的工作,非常有能耐。
事業順利家庭美滿的兩人,每個月都會将收入的一部分拿出來捐贈貧困學生,省台媒體上報道那些求社會捐贈的家庭,夫妻兩人也會抽空探望,捐錢捐物。
“我家條件差,結婚時都是我這小姑子和她老公張羅的,家裏孩子上大學,也是他們拿的學費,這麽好的人咋就沒了呢,佳佳多好的孩子,本來沒什麽事,也不知道咋的就得了這個病啊!”
我點點頭,兩人活着時候做了這麽多好事,和我們出馬弟子積累功德一個道理,到了下面想必會發展的很好。
而且二人是因爲車禍去世,也就是橫死,這是無法輪回的類型,不過,他們這身功德量可是耀眼,被下面某個厲害的人物相中的概率很大,要是修煉有所成就,能作爲的事情也就多了。
薛佳的父母四年前去世,肯定知曉薛佳和紀川處對象的事情,他倆分分合合十幾次,換了誰的父母能同意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紀川爲人有些輕浮,看起來不像佳婿,不過,他和薛佳之間如果沒有實打實的感情,一次争吵就能讓感情破裂,何必要反複糾纏?
這可能是他們的姻緣,也可能是他們之間的考驗,身在陰司的薛佳父母肯定有所了解。
轉過頭,看到薛佳仍舊癡癡望着紀川,我上前招呼金超維走到一邊“金大哥,有件事情想問你,紀川和薛佳以前的關系怎麽樣?”
金超維明顯一愣,回憶了一下,不禁苦笑,“他們啊,應該是一對冤家吧……”
原來,這兩人是青梅竹馬,薛佳所住的小區與紀川所在的軍區大院挨得非常近。
紀川性格大大咧咧,薛佳文靜不愛多話,兩人算是相互彌補,從小就開始有些情愫在醞釀着,雖然他們之間相處起來有些别扭,但二人一直都在努力拉近彼此的距離,就像天生的一對情侶。
長大後,薛佳出落的亭亭玉立,追求者是不少的,不過紀川比較霸道,再加上身邊一幫發小都是出自軍隊家庭,抱團的很,硬是讓薛佳的追求者們望而卻步,使得薛佳的身上順理成章的打上了紀川的标簽。
兩人的戀愛充斥着青春飛揚的活力,浪漫與甜蜜裝點了彼此的性格沖突,可是,同居的蜜月期一過,薛佳的文靜讓紀川感到煩悶,平靜的生活不再豐富多彩,面對戀人也不複往日的關愛,那些家常便飯讓他如同嚼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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