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換了個樣子。[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天空無雲,也沒有碧藍天色,僅是頭頂白耀一片。
腳下是大塊方型石闆拼湊的地面,周圍寬闊如廣場。
位于面前,灰色磚石搭建的古代建築比比皆是,周圍亭台樓閣不計其數。
我反應過來,擡起雙手抓握了一下,頓時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和觸感都不甚清晰。
我發現此時的自己與平時區别很大,最爲明顯的便是身體重量沉了些,一雙肩膀被體重墜着向下拉扯,不過視覺、聽覺、嗅覺和思維能力都沒問題。
試着邁了一步,腳下虛浮,雙腿似是毫無重量,險些沒能支撐住身子,就像是醉酒後身體麻痹了。
“這就是……元神?”
我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卻沒有唾沫可吞。
身爲人的大部分身體特征都沒有了,沒有心跳,沒有冷汗,就連呼吸都是随自己的意願,即使屏息也不覺得憋悶。
擡起頭,周圍空間很大,這裏就是堂單内内部環境了。
我不太協調的走了幾步,慢慢的就學會了飄。
穿過面前的廣場,過了三重拱門,前方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廣場,以及周圍緊挨排列的雄偉殿宇。
雖然沒去過首都故宮,估計這裏也差不多是故宮的規模了,不過,建築群都是灰磚灰瓦的,看起來很荒涼。
停下來,我四下觀望,看看哪裏需要我去查看一下。
正規堂口的職能部門很多,掌堂大教主之下有十個部門,分别爲管理内部治安的“掃堂”,震懾内部衆仙家的“壓堂”,傳遞消息的“傳堂”,監察部門“監堂”,保障堂口整體安全的“護堂”,主要協助弟馬辦事人員駐紮的“坐堂”,外交機構“接堂”,給弟馬圈錢圈活的“圈堂”,還有“風水堂”、“醫堂”兩個單獨設立的部門。
而這些還隻是表面上的組織機構,各部門還有細分下去的職能、職位。
這看起來有些複雜,可一個公司乃至一個軍隊,相似機制機構也大緻如此,想要維持堂口良性運轉,任何方面都不能馬虎了事。
按照夏甯的分析,首先要查探的便是那些死去的妖仙記錄,這在監堂内應該有記載。
監堂不僅包含了紀檢職能,也有一定的人事任命權限,堂口内但凡有人事變動,跟監堂脫不開關系。
從眼前的大廣場和周圍宏偉的宮殿建築不難看出,這裏應該就是妖仙堂口最核心的地界了,在我正對面最遠的建築應該是主殿,這就好比水泊梁山的聚義廳,相當于開市常委會的地方。
而身爲監察部門的“監堂”應該遠離這個決策中心,畢竟行政要與司法分開一些。
轉過身,正對向我之前走過的大門,以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的風水常識分化,青龍主财,白虎主事,監堂應該就在我右手邊白虎位的幾棟殿宇之中。
慢悠悠的“飄”了過去,選定了中間一棟建築,差不多三百多米的距離才來到跟前。
正對着一幢三層樓高的古代建築,我也是有些咂舌,也不知道這裏的一磚一瓦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看着有寺廟内大雄寶殿規模的殿宇,我仰着脖子,覺得房屋氣勢逼人。
怎麽說呢……和市裏紀檢委辦公樓給人的感覺差不多吧,有些生人勿近的一派肅穆的味道。
踏上前廳外的台階,依次緊挨的六扇高門全部敞開着,裏面漆黑一片。
我探了探頭,隐約看到裏面很空,有若幹承重的頂梁柱聳立,還有些半人高炕席分布在房屋邊緣。
我覺得自己可能走錯了地方。
正想着轉身離開,房間内的上方便有光亮閃了閃,裏面就跟打開了地下停車場裏的照明燈似的,從外向内逐一亮堂起來。
這屋裏還有自動感應系統?
我也是驚奇,擡頭一瞧,棚頂也沒有燈,也不是建築内部自己發光,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通亮,十分奇特。
除此之外,裏面的情況也進入眼簾,屋内邊緣的炕席上有金黃色的蒲團,看起來是供妖仙打坐修煉之用,支撐頂梁的紅色立柱一共三排,每排四根,有十幾米高,立柱之間懸挂着一個個墨綠色的長尺,排列的十分整齊,非常之多。
很快,這些綠尺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向上飄了一陣,大約距離地面有六七米的距離,正好讓頭頂與墨綠色的長尺底部持平。
這些尺子半米多長,用長約一米的猩紅編繩栓挂在棚頂,尺身有如磚厚,材質似是玉石,切割開來能打好幾副麻将牌。
我這人不懂玉,但眼前的玉尺墨綠的沒有雜色,估摸着真要拿出來也應該值不少錢吧,而且體積也夠大,這樣的玉料恐怕世間罕有。
不過這麽多玉尺都挂在屋子裏,一眼看去,那墨綠的顔色太過深沉,就像是垂吊下來的墓碑,像是一片懸空的墳冢。
突然冒出的怪異想法讓我自己渾身都不舒服,就看見自己的身體像電視畫面受到電磁幹擾,出現了一陣強烈的波動。
原來元神和人一樣,自身也有感知,但表現出來的狀态卻是與人體不同。
穩定了一下心神,我再次看向玉尺,就見到上面有明顯的凹痕,竟是刻上去的人名。
萬思源、韓彩、尹燕飛、祈林、壽友娥……
一個個墨綠玉尺上都有篆刻上去的人名,我面前的一部分玉尺上的人名比較雜亂,其中有幾個人名下方還刻有“将軍”、“元帥”等稱謂。
快飄至最左側,擡頭一看,“黃風群、黃風凡、黃風功……這些是黃仙?”
緊跟着,靠右一排則是刻着常溪中、常溪苑、常溪葉、常曲勝、常曲寒等名字的玉尺,我知道這是柳仙的排位,也就是這堂口的妖蛇仙。
這裏十有**是監堂了!
玉尺上名字的都是在堂口任職的妖仙,之前我看到那群雜姓的名字,則是指堂子裏的清風和煙魂,也就是鬼仙。
我逐一掃看,慢慢向前飄去,看見不少人名下的職稱,有教主、副教主、護法、報馬、使者等等。
待到室内最深處,有幾個玉尺單獨陳列在正前方,左起打頭第一位:掌堂大教主胡洞洪!
姓胡就是狐仙,如灰攏田所說,這位應該就是曾經妖仙堂口的第一任宗教主。
第二位:繼任掌堂大教主常川在。
第三個……嗯?怎麽沒有灰攏田的名字?
我愣怔了一下,緊跟着的是妖仙堂口弟馬的名字,第一位爲陳玉芬,第二位是奎大順,第三位代理弟馬奎靖宇。
怪了,奎靖宇怎麽成了代理弟馬?這什麽意思……
後面還有一個玉尺,我飄過去看。
代理弟馬張偉!
我靠!
我什麽時候成他們妖仙堂口的弟馬了,有沒有搞錯,這誰幹的!
一股火上來,我身體又出現了強烈的波動。
眼下的情況可能真如夏甯分析的差不多,奎老頭家棚頂的殃可能就是因爲這個才奔着黃小妹他們去的,這是在轉嫁災禍?
我嘗試着把刻有我的名字的玉尺摘下來,可結果與我料想的一樣,任憑我怎麽用力,别說把它弄下來,推都推不動它,那玉尺不動如山啊。
夏甯說的沒錯,灰攏田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有些事情是無法輕易改變的。
在屋裏又查探了一遍,見到沒什麽可以發現的線索,我郁悶的背着手飄出這裏。
也不能就這麽放棄了,别的地方也得看看。
偌大的古建築群當中,我每個地方都簡單查看了一番,主殿裏也查找了一圈都沒什麽發現,這裏就像是被搬空了,除了雄偉的建築能看作是旅遊景點外,也沒什麽特别的的地方。
繞過主殿,穿過一個回廊,不遠處便是一被白霧籠罩的山峰。
山不高,但也不矮,要不是濃密的霧氣籠罩,我恐怕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裏。
腳下已經沒有了平整的路面,一條石條鋪設的階梯在竹林間彎曲攀升,看不到盡頭,而在那上山的路口處,則有一條碗口粗的白色繩索綁在兩側的石墩上,擋住了去路。
這東西顯然擋不住人,我飄了過去,繞過繩索的一刻,身子突然打了個寒顫,元神出現了不規律性的波動,心中十分慌亂。
再擡頭去看,面前的石條路似乎有些搖晃,而我自己也有些搖搖欲墜。
我深感自己像是得了某種急性病,而且十分嚴重,頭沉眼花。
這裏不對味,那條白繩子不是擺設。
我就像喝多了似的腳下沒有着力,跌跌撞撞的轉過身。
而就在這一刻,在我來時的路上,那道一人多高的圍牆不知何時已經坍塌,沒了頂部的回廊僅剩下幾根立柱,磚石的碎塊和粉末堆積在周圍。
遠處,那些古代建築也開始褪掉雄偉的外表,變得破敗不堪,就像是被戰火洗禮,到處斷壁殘垣,牆黑如火燒過一般。
從我的視角看去,能清晰看到主殿前的廣場沒了原來的樣子,四五個巨型大坑凹進地面,顯露出焦黑的土壤,如同被轟炸過!
這突然的變化半點預兆都沒有,我哪裏有任何心裏準備,身子一歪倒在地面,這才看到自己哪是在什麽山腳,這裏分明是一片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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