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樓梯口,我哆嗦着再次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不知是因爲高度緊張,還是驚魂未定,聽到電話那頭的話音,我好半天才回過神,告訴對方地址及奎靖宇表姐的具體情況。[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好的,馬上爲您聯系骨科醫院……”
撂下電話,我整個人都癱了似的坐在地上,望着頭頂的“殃”慢悠悠的朝着樓梯上方飄去,我自己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轉過頭,我頭頂的眼睛也看到身邊站着的小鬼他們,見到他們三個對我欲言又止,一副關心非常的模樣,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有外人在不便交流。
這時,跪在地上的奎靖宇也回過神,張着嘴巴看了看我,忙撐着身子起身,“兄弟,謝謝,謝謝了大哥,你是醫生麽,我姐她脫離危險了?”
我呼出一口氣,看着他表姐的胸口微微起伏,滿臉細汗不敢動彈的模樣,對奎靖宇說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等救護車來了通知你表姐的家人去醫院。”
“好好,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我想了想,“你家還有别的親戚麽?”
這“殃”的可怕我算是見識了,得盡早讓奎靖宇的親戚們知道家裏犯呼的事情。
奎靖宇忙道:“有,但是沒什麽聯系,去醫院治療的費用很高麽?我、我能幫着墊付,我爸給我留了些錢。”
我知道他有誤解了我的意思,不過他說這些話也讓我覺得這個忙不白幫。
這人情冷暖在錢的事情最好體現,親兄弟還明算賬,奎靖宇算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也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我将犯呼的事情跟奎靖宇說了一下,告訴他一定要把家裏的長輩找過來,犯呼不是他一家的事情,關系到整個家族,後續的白事一定要辦好,隻有這樣才會有轉機,否則他家的親戚說不定還會有人去世。
這件事奎靖宇忙不疊點頭,她表姐剛才差點死過去,換誰都慎重考慮。
說過這些事,我讓他去外面接救護車,自己則留下來守着他表姐。
奎靖宇跑出房門,我轉過頭看他表姐,便見她眼角淌着眼淚,顯然是吓得不輕手和腿彎都緊張的動了幾下,看起來不至于因爲頸椎骨折導緻癱瘓。
“别動。”我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我知道你現在害怕,不過應該沒什麽事了,等救護車來接你,在醫院接受治療,你一定會沒事。”
她嗯了一聲,看着我哽咽的艱難道:“謝謝、謝謝……”
我笑了下,又安撫她一陣。
救護車想要找對地址廢了很大的功夫,畢竟田蛙溝這邊偏僻,内部結構又十分複雜。
在等待的時間裏我也沒閑着,頭一個電話撥出去就是打給蔺師傅。
将這邊的事情說給師傅聽,蔺師傅那邊沉默了好久,一開口就讓我感動非常。
“張偉,做得好。”
我眼睛有點熱,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如果不是親手挽回一條生命,我實在體會不到這種暖心窩子的成就感。
蔺師傅告訴我現在手上有氣感,正骨方面的造詣會有質的飛躍,而至于奎家犯呼的事情,大可以交給我師叔夏甯辦理。
“‘殃’是不可能避免也無法清除的東西,不過,三天祭奠、入殓、出殡、火化這幾項要按規矩來辦,頭七圓墳,三七、五七如何安排全聽夏甯即可,這些都辦好了,奎老頭的鬼魂下了陰司,‘殃’自行消散。”
我連連點頭,蔺師傅所說的頭七、三七、五七都是東北的喪葬傳統,這是奎老頭入土爲安後要做的祭祀活動,以七日爲一周期,又稱“燒七”。
“對了,你說你自己的意識能進入奎老頭家的堂單之内?”
我擡手刮了刮了鬓角,“呃……師傅,我也不是太确定,可能是幻覺吧,我不敢說的太确切。”
“張偉,能進我藥王門堂的人,隻要一心醫人,不該應在你身上的災禍就絕不會影響到你,放心辦你的事情,那妖仙堂口不必糾結。”
“有師傅的話我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氣,聊了一會便挂掉電話,随即又打給夏甯,告訴她這邊發生的事。
夏甯聽後沉默了一陣,說讓我在醫院等她……
位于市裏的骨科醫院一樓影像科,護士将奎靖宇的表姐從核磁共振室推出來,門外早已等待她的父母立刻圍上來問長問短,又紅着眼睛來到影像室,詢問醫生具體情況如何。
當時我也在場,簡單掃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成像圖,核對一下自己之前的病情推測,發現自己的判斷準确無誤,确實是頸椎三的骨片輕微破裂,而且從成像上來看,奎靖宇的表姐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隻是影像科的醫生有些年輕,看起來應該是個實習醫生,被家屬一圍也不敢把話說滿,隻等片子出來給主治醫師看一看才能下定論。
兩口子被醫生艱難的請出影像室,裏面又開始給下一個病人做核磁共振。這就是醫院,有他們自己一套辦事的流程,病人家屬再急,他們也不能自亂陣腳。
轉過頭,我看着奎靖宇的表姐躺在窄小的帶輪病床上什麽都做不了,而她父母又焦灼的六神無主,隻好走過去安慰一陣,告訴他們已經沒什麽事了,讓他們放寬心。
這不一會的功夫,主治醫師就急匆匆的從走廊一端過來,身邊還跟着一名護士。
女護士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擡手指了一下我,跟主治醫師說了些什麽。
我與那個主治醫師彼此對望了一下,忙走到一起,伸手握了一下。
“小張大夫!”
“李醫生。”
說來也巧了,這位主治醫師我認識差不多有兩三年了,他當初是因爲類風濕關節炎找到的蔺師傅,後來又成了我的病人,掰了一年多的骨頭才康複。
這事也不是我自誇,李醫生雖然是骨科醫院的醫生,但也是多靠西醫手段,像正骨這方面的造詣較比中醫确實有些缺陷無法彌補。
李醫生四十多歲,面相和善,低聲對我道:“我聽急救科說有人用針灸穩定病人的病情,又說一路幫忙固定病人的脖子來到醫院,手法很專業,我就好奇想下來看看是什麽人,沒想到是小張大夫!”
我臉上一紅,尴尬道:“不是針灸的作用,有點複雜,我也碰巧把病人頸椎複位,吓了一身冷汗啊。”
李醫生聽了也是一驚,估計是沒想到我敢上手給頸椎骨折的病人進行正骨複位,忙豎了個大拇指,也不知道是佩服還是驚歎我膽子夠大。
又聊了幾句,聽到病患是我的朋友,李醫生也沒等核磁的片子出來,直奔影像科查看記錄,不一會就走了出來,捏了捏奎靖宇表姐的手腳,逐一的詢問相關事項,又讓她緩緩擡手擡腳,這才轉過頭來對病人家屬說道:“情況樂觀,先打消炎針,再加上頸椎固定器,住院觀察一個星期,沒有問題就可以回家靜養了。”
說着他笑了笑看向我,“這姑娘多虧小張大夫了,換二個病人都沒這麽幸運。”
我倆這一來一回,又大夫又醫生的,可是把奎靖宇表姐的父母看傻了眼,而一旁的奎靖宇此時看向我時,目光裏已經有了崇拜的意思,弄得我心裏都有些小激動。
醫院有人好辦事,相關手續都是護士幫忙在跑,很快就将奎靖宇的表姐送進病房,護士長也來關照了幾句,照顧的很細心。
因爲這事,奎靖宇表姐的父母對我百般感謝,這才知道是我給他們女兒做了急救,否則他們早已經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我當時也是松了口氣,聯想到奎靖宇表姐歲數不大,真要是死了就算是少亡人,而有這個因素在,會加重這奎家的犯呼的結果,不知道家裏的親戚還會死多少人。
而且真要那般,她還算是橫死的,不能入輪回,這後果真是有夠嚴重的。
随後,李醫生和護士們離開,我便單刀直入的告訴奎靖宇表姐的父母,家裏有犯呼的事情。
兩口子對我本就感激,又有女兒出的事情,自然信了幾成。
随後,當父親的大叔端着手問我:“張大夫,我們這方面也不懂啊,能不能容我們問問。”
這事我當然同意,就見他打了幾個電話,輾轉問到一個明白這方面事情的人,讓對方算了下日子,不長時間就有了結果。
結論與夏甯相同,戊子月葵未日确實是犯呼的日子,說奎老頭咽氣的時間太糟害家裏人了,是外呼,搞不好家裏的表親會出人命的。
我隐約聽着電話裏對話,知道犯呼這事并不隻有我們出馬弟子知曉,一些略通玄學的人事也多知曉。
其實奎靖宇如果找懂行的人來辦白事,或是早早聯系火葬場,這兩頭都會有相關人員提醒這個問題。
那位大叔在電話裏問了很多,臉色也越來越差,對我所說的犯呼一事便更加相信了,随後告訴我,奎老頭的老婆是他大姨子,家裏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兄弟,一大家子十幾口人。
我聽後不禁慎重起來,老一輩人家裏人口多,奎家表親一系四個兒女,奎老頭這一家不算,總共三個家庭要犯呼啊!
正想着該怎麽安排,病房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一轉頭,就見到發絲微亂的夏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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