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跟前,夏甯也沒理會距離她極近的那幾個仙兒,轉過頭對着門口的奎老頭笑了一下。[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咋的?你幾個想幹啥啊!”
奎老頭粗啞的嗓子一開口,那語氣聽起來絕不是什麽文化人,調門高,嘴巴腥臭腥臭的,我距離他可不近,卻也能聞到他口氣裏的煙味和酒味。
夏甯當時就樂了,将手裏軟趴趴的花蛇随手扔在奎老頭的腳下,笑着問他:“這長蟲是你家的吧?”
這一句話就徹底把奎老頭惹火了,他瞪着眼就罵了起來,“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裝什麽犢子,少在這兒瑟,回頭給你恩倆仙兒,讓你天天找男人脫褲衩子!”
他說什麽!
我腦子了蹭的就起了火,拳頭剛攥起來,耳邊就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登時,距離我不遠的奎老頭臉一歪,咚的一聲撞在旁邊的鐵門摔在地上,臉頰一側黑紫一片,鼓脹着還帶着血絲兒,轉眼間,便有三道人影從他身上滾了出來。
這三個是給奎老頭捆竅的仙兒!
不僅是我目瞪口呆,旁邊那些個仙兒也都看傻了。
夏甯說藥王門生這雙手治療過多少人就有多大的能耐,難道是真的?
吳叔跟我一樣也看傻了眼,奎老頭雖然上了歲數,但也不是老态龍鍾,能一巴掌把人扇在地上,大小夥子都做不到,隻有體格健壯的漢子使大勁兒才行。
奎老頭好半天都沒起來,夏甯旁邊那幾個仙兒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臉色鐵青,轉眼間就有四五個奔着奎老頭的身體去嗖嗖的鑽了進去。
地上被打蒙了的奎老頭頓時吐了口血沫子,手撐着地面晃了晃腦袋,黝黑的臉火冒三丈一片怒紅,一雙手沒多少肉,卻攥的血管鼓得老高,還沒完全起身,便貓着腰朝着夏甯撞了過去。
可夏甯比他反應快多了,左手一伸就攥住了奎老頭的頭發,五根纖細的手指比鐵鉗子還要有勁兒,差點把奎老頭的頭皮扯下來,右手啪的一聲,把奎老頭另一邊還算完整的臉給扇了過去。
這一回,奎老頭的腦袋歪在另一邊的鐵門,咚的一聲撞了頭又倒了下去,而他的身體裏也滾落出之前那幾個鑽進他身體捆竅的仙兒。
夏甯下手相當之狠,可我也看出奎老頭撞在門上那一下最多是腦震蕩,這也是之前他身體裏有仙兒給擋了一下,要不現在就得叫救護車。
震驚之餘,我很快恢複過來,自己也不是來看戲的,見着周圍還站着的幾個仙兒已經看得毛楞了,等一會回過神準得朝我們下手。
我甩手就把打馬鞭擲了出去,捆住了奎老頭,從兜裏掏出一根三棱直,一膝蓋壓在奎老頭的腰上,把三棱直對準了奎老頭的太陽穴,腳下便汲了一大股地氣上來,渾身一沉,死死的壓住他,擡起頭對着周圍那幾個仙兒冷聲喊道:“都讓開,敢過來我廢了他!”
三棱直又稱三棱針,是一種常見的針灸用具,六七厘米長,跟釘子差不多粗,針尖呈三角錐形,看起來像一個縮小到鋼釘般的長矛。
這種針灸用具可以刺激皮膚下層較淺的經絡,能放血,比毫針易于清理不容易交叉感染,我也是近幾年才開始練習使用。
我手裏這根三棱直是自己用自行車車條打磨的,不鏽鋼材質,一針下去别說廢了奎老頭,讓他死在這兒都行。
我也是泛起了狠勁兒,像我這麽大的大小夥子誰沒有沖動的時候,拿着三棱直在奎老頭太陽穴上紮出了點血,周圍那幾個仙兒立刻倒退了半步,而之前滾落在地上的幾個仙兒也忙朝我叫喊。
“你别亂來!”
“快住手,你們殺人也是要償命的!”
我頭上也是一下子冷汗,這事還用他們說?
不一會兒,我身下的奎老頭清醒過來,身子一顫,雖然被打馬鞭捆着無法動彈,可他卻跟神經病一樣對我破口大罵,咒我爸媽,還想弄死我。
我靠!這我能忍麽,腦子一熱,手裏的三棱直就往他太陽穴裏紮深了半毫米,奎老頭頓時吓得一頭皮冷汗,渾身打起顫不敢言語。
你娘的,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不好惹麽,學習壓力那麽大,碰到脾氣不好的,把這老孫子打進醫院都不帶含糊的。
“張偉、張偉,你這是幹什麽,你冷靜點,千萬别弄出事!”
我身後的吳叔也沒想到我能這麽暴力,上來就要拉我。
他是不知道這裏面有别的事,一旁的夏甯拉住他,“吳先生,我們給你辦事你放寬心,這裏面有些門道你不明白,耐心等一會兒。”
夏甯的語速很平和,兩句話不僅讓吳叔遲疑的讓開,也讓我冷靜不少,轉頭就見她對着周圍幾個仙兒冷笑,随口告訴我想廢奎老頭就紮百會穴,能封了他的竅,他這輩子就甭想再當出馬弟子,什麽能耐都不會有。
聽着夏甯的話,我腦子裏嗡了一聲。
她說的這一手蔺師傅可從沒教過我,真要是一針紮下去,奎老頭當不了弟馬,他這一堂子的仙兒就算是沒了跟俗世溝通的渠道,少不得要分行李各回各家,而我就相當于同他們結下大仇了!
我垂下目光看着趴在門檻邊的奎老頭,這家夥早已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冷汗相當驚恐。
而轉眼間,院子裏便刮了一股極爲強烈的陰風,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雙腿在院子裏排滿,我一擡頭,渾身都是一顫,二十幾平的院子裏猛地多了四五十個人影,男女老少都有!
看着他們或飄或站在地上,擠擠插插的站在一起,一個個臉色慘白,也沒個正常人的膚色,我後脊梁骨都發直。
他們當中爲首的一人鐵青着一張臉,穿着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站在門口,短發,看起來四十多歲,下巴上的山羊胡一寸來長,十分整齊,胸口起伏了半天又深深吸了口氣,壓着火氣對我和夏甯洪聲說道:
“自家弟馬犯錯我們自己編排,兩位放了人,我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人說話時就站在我旁邊不遠,身上彌漫着若有若無的冷意,恍然間有那麽一絲冷意鑽進我的身體,我立刻渾身一哆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夏甯面對着院子裏的一群“人”沒有絲毫怯懦,對着爲首的中年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番,“你是灰家的?”
男子點頭:“我乃灰攏田,是這家老堂人馬的總教主,我家弟馬陽壽将近,情況有些複雜,兩位藥王門生次來的目的我知道,咱們進屋細談如何?”
“灰”是動物仙中胡黃白柳灰五大家之一,也就是是老鼠修成的仙兒,灰攏田開口就道出我和夏甯藥王門生的身份,看起來很不簡單,而且他自稱總教主,其實就是這堂口的最高領導掌堂大教主。
至于他口中的“老堂人馬”,則代表了奎老頭是繼承了祖上的出馬堂口,多少有些底蘊才對。
灰攏田說完這些,夏甯眉頭微蹙,蹲下身把住奎老頭的手腕号了下脈,目光一沉,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她沉吟了一陣,告訴灰攏田,奎老頭交給他們處理可以,但是得讓跟我們來的吳叔知道是怎麽回事,此外,奎老頭嘴不幹淨,臉上的傷不許治。
灰攏田聽後,臉上的神情似有緩和,答應下來。
随即,夏甯讓我放人,奎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整張臉都是白的,往門後踉跄一退,白着臉看向那個人,開口就喊了一聲“師父”。
那人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先進了屋,而院子裏的“人”也跟進去不少,轉眼間消失的幹幹淨淨,而那個常仙也鑽進自己的真身,原本軟趴趴的花蛇就像活了過來,一擡頭,鑽進院子裏的角落中,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吳叔看到這一幕時,渾身打顫,再加上方才他見到夏甯跟“空氣”說話,一下子便明白些我們不是在跟活人打交道,此時看到我們走進院門,他忙不疊的跟了進來,又不時的看向外面被夜色籠罩的胡同,臉色發白的跟緊了我。
進了屋,入眼的是一間五十來平米的庫房,能下腳的地方是大量碼好垛的貨物之間,簡單一掃,淨是些泡椒雞爪、鄉巴佬蛋和袋裝榨菜的包裝箱,碼了一人多高,将房間的現有空間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而連通到其他屋子的情況也大緻如此。
奎老頭快步走在前面,那雙手攥緊着就沒松開過,我從他側面的眼角裏都能解讀出明顯的恨意。
來到二樓,一股濃重的燃香味傳來,左右一看,是一間供人休息的簡陋房間,牆壁上挂着業績表,有沙發和茶幾,茶幾上的煙灰缸插滿了煙頭,地上還有啤酒、白酒瓶子,環境糟糕的很。
燃香味是從裏屋傳來的,房門半開着,上面的門玻璃糊着報紙,像是平時不讓人看到裏面的情況。
跟着奎老頭走進去,我微微一愣,正好看到對面牆壁上貼着一張大紅紙,還擺着供桌,放着香爐。
而那大紅紙上還寫了好些個人名,:通天教主、金花教主、陰山老祖、幽冥教主、胡三太爺、胡三太奶等名字放在最上面。
這是……出馬堂單!
我們進了對方的大本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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