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甯在墳包旁整理了下衣衫,讓吳叔填好了墳土,告慰了先祖,我們又一路折返回去。[燃^文^書庫][]【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回到車上,吳叔從前排轉過身,雖然臉色還沒恢複過來,但精神上放松了不少,“夏小姐,張偉,這次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還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有這麽多門道。”
夏甯聳聳肩,“拿人錢财替人消災,這是我們的工作,那些墳裏的髒東西會影響老祖宗給家裏積福積德,自家的子嗣和财路必然受到影響,倒黴事接二連三的也就發生了,回頭你過年時再過來一趟給老祖宗上供,把他請到市郊的公墓去,省的再有問題。”
我一聽,不免想起在吳瑩瑩房間裏那種難受的感覺,莫非就是因爲家裏祖墳除了問題導緻的?而吳瑩瑩之所以會丢魂,也跟着祖墳有關系?
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我轉頭問夏甯是不是要去找那個禍害吳叔家祖墳的人。
夏甯古怪的瞅了我一眼,“當然得去了,你當我兩萬塊錢是白收的?”
我眼皮一跳,對付吳瑩瑩家的人九成九是我的同行,墳裏跑出個常仙,除了出馬弟子還能有誰?
再進一步說,真要跟人對上,我這兒的仙家不是女生就是小孩,一隻手就數的過來,太勢單力薄了。
“師叔,我知道陰陽先生和我們出馬弟子一樣,身後也是有仙家幫忙的,你不多碼點人手啊?”
夏甯翻了下眼睛,“你看過你師傅請仙幫忙麽?”
“呃……那倒沒有。”
“呵,你師叔我也不用。”她抱着手臂輕巧一笑,“你不要覺得出馬弟子有多厲害,領着不少仙家就不好對付了,咱們藥王門生也不是吃素的,這一雙手治過多少病人,攢了多少功德,咱們就有多大的能耐。
别的不說,你師傅以前号稱專業給人翻堂子的,他殺過的仙至少是三位數的,懂麽?”
我一下子就聽哆嗦了,仙也好,鬼也罷,他們都是靈體,打散了或是消掉道行我都信,可他們能被殺死?
想起平時對我和顔悅色的蔺師傅,這反差太大了!
驅車回到市裏,夏甯像号脈一樣掐着花蛇的身子,似是解讀出什麽信息,讓吳叔開車找市裏的一片平房區,方向在市裏的北面。
雖然地址無法完全确定,但城北面确實有一個平房區!
這幾年市裏發展緩慢,但城市建設還是有翻天覆地的改變,要說市裏的平房區,就隻剩下城北的田蛙溝了。
田蛙溝緊靠着從高速道下來的一條六車道,很大的一片區域,内部環境是老式的胡同民居,那頭的居民得靠室外的公共茅廁解決方便問題,落後的很。
我們到了那裏,就近在一家羊湯館吃過晚飯,找了家旅館整裝休息,到了晚上八點多鍾,我頭頂的眼睛便似有感應的提前睜開,一眼就瞧見屋裏除了小鬼他們外,門口還站着一個面色慘白的怪裝男子。
我頭皮一緊,就看他的目光正對着夏甯手裏的花蛇,這是那個常仙!
常仙的裝束非常奇怪,一身藏青色的布袍,腰上紮着淺灰色束帶,有點道士裝扮的樣子,可腳上的鞋子卻是皮鞋,頭發剃了個毛寸,看起來二十二三歲。
我轉頭對黃小妹奴了奴嘴吧,眼睛瞄了那常仙一眼。
黃小妹低聲道:“不用管他,他真身在你師叔手裏,不敢離開咱們附近,他敢走,你師叔肯定毀了他的真身,到時候他就得去陰司報道了。”
我點點頭,動物仙和鬼仙不同,他們是有真身的,也就是肉身。動物仙修煉的過程就是擺脫自己的真身,獲得更高的道行。
一旦真身死亡,他們和人死後一樣會變成鬼,要去陰司報道,而且一樣要去輪回,之前的修煉就算白費了。
仙家修行不易,披毛帶甲的他們本來就很難擁有靈智,想要有所成就可更難了。
話說回來,黃小妹也是被我小時候炸掉了真身,不過她之所以沒有輪回,估計是後台很硬。這麽說吧,我老丈人有個黃營大帥的稱号,還能跟地藏王菩薩搭上了橋,黃小妹就是仙二代,黃家大小姐,待遇自然就不一般。
“張偉,你也不用同情他,這常仙帶着真身去吳瑩瑩家祖墳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長期呆在那裏,壓着人家的祖墳,禍害人家子孫後代。
這要是被七爺爺碰見,一準得扒皮抽筋,雷誅廢道!他家的堂子也得給掀了,剩下的那些仙家挨個受罰,押到陰司那兒蹲大牢。”
黃小妹這麽說了一句,那常仙立刻雙腿打擺,臉更白了些,屁都不敢放一個,蔫吧的很。
許是黃小妹的聲音大了些,被一旁正看電視的夏甯聽到了,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睛打開了,正好,咱們開工!”
一路出了旅店,在一條條胡同裏走街串巷,夏甯不用打聽任何消息直奔目的地。
而這個時候,天色早已經完全漆黑下來,田蛙溝這兒連路燈都沒有,我和吳叔在後面打着手電筒。一路而來,因爲頭頂眼睛的關系,我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但卻苦了吳叔,深一腳淺一腳的累的滿頭是汗。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鍾,在一個胡同拐彎處,前方不遠處透出些許光亮來,似是一戶人家正開着院門,屋裏的燈将院門口照出扇形的黃光區域,遠遠的就見着一對夫婦抱着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咱在門口,正根屋主人說着什麽。
那戶人家很了不得,是整片平房區少有能蓋起二樓的人家,房子大,門口寬敞,旁便連停了三輛箱貨車,院牆也高,還貼着瓷磚。
“就是那兒了。”
夏甯說了一聲停下來,抱着手臂等那對夫婦離開好找上門去。
正等着,遠處那戶院門前就傳來一聲哼,屋主那粗啞嗓子調門極高,對着那兩口子就開罵,言語污穢難以入耳,實在不好複述,大概的意思是說那兩口子沒錢就别來給孩子看病。
不長時間,那兩口子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結果被屋主人一把關了門,兩人空留在外面的胡同裏站了半天。
那孩子母親的嗚嗚哭了一陣,她老公拍他的後背好一陣安慰,将懷裏毫無反應的孩子摟緊,兩人在夜色中蹒跚過來。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酸的直難受,一雙手緊緊攥了起來。
這明擺着那屋主人跟我一樣是出馬弟子,有人帶着孩子上門來看病,那弟馬嫌給的少不給人看。
他不給人看就算了,還淨撿難聽的罵,讓那兩口子回家砸鍋賣鐵賣房子湊錢來治,都特麽損到姥姥家了!
我眉頭緊皺,轉過頭吩咐道:“盧巧芸,你去跟着那兩口子,探聽好家住哪兒,孩子是怎麽回事。”
盧巧芸連連點頭,看到那兩口子抱着孩子從我們身邊經過,忙尾随其後。
說這些話時我沒避諱吳叔在場,轉頭遞給夏甯一個眼神,她擰了擰手腕子,捏着手裏的花蛇,帶着那個跟在旁邊唯唯諾諾的常仙便率先走了過去。
快步來到院門前,原本安靜的二樓突然傳來一陣隐隐的動響,像是鍋碗掉落在地上的動靜,黃小妹立刻告訴我對方發現我們了。
那個功夫,漆黑的胡同陰風驟起,刮着旋兒從面前往身後猛吹,我身子一陣發緊發寒,轉眼就見那戶院門内的光亮閃了閃,兩道人影在我們不遠處穿門而出,大冷的天隻穿着個背心長褲子,眼神異常淩厲,站在門口冷冷的向我們掃量。
兩人雖不是高壯的身材,可身上那股撒發出來的敵意卻讓我渾身一寒,耳後的大片頭皮都開始發麻!
身後,吳叔是看不見他們的,也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麽,他搓了搓胳膊,左右觀望起來。
回過神,看到夏甯沒有停下腳步,我咬了咬牙,也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對方看我們直奔門口,轉頭便對着院子裏叽裏咕噜的喊起上方語,不一會,門後呼啦一下子跑出好幾道人影,沖進胡同當中分散開,一個個面容冷峻。
一時間,周圍的風全都停了下來,夜色籠罩在這七八個“人”身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這些都是給堂口把門的仙兒,好勇鬥狠武力值很高的類型,絕對比一群劫道的犯罪分子可怕的多。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動靜是那個屋主人去而複返。
院門口的大鐵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一名面頰消瘦的男子。
男人梳着平頭,頭發裏面夾雜着一根根白絲沾了一半還多,他看起來五十來歲,穿西褲,身上套着一件黑羽絨服,鼻頭很紅,看氣色是像是常年酗酒的人。
這時,身後的吳叔咦了一聲,皺着眉仔細瞅了瞅,頓時張了張嘴,“這……這是幹副食品代理的奎老頭?”
我不免心驚了一下,沒想到吳叔認識對方,便随口問道:“吳叔,你跟他有瓜葛?”
“沒啊!”吳叔臉色不由發青,“我跟他都不熟,隻見過幾次面,聽說他以前是賣水果起家的,張偉啊,真是他弄我家祖墳?”
我抿了下嘴唇,轉頭看向那個奎老頭,就見他死死攥着門邊,微黑的臉全是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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