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象這重重封印之中困的是什麽東西,下意識的在腦海中構建養陰壺的内部模樣,轉眼間就使得自己如同站在一個散發出妖異與陰冷的鬼窟當中,在忽明忽現的紅芒與紫光下,猶如一個被丢棄在那裏的獻祭品。[燃^文^書庫][]【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這麽多的拘魂符,這養陰壺裏究竟困過多少的小鬼!”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猛地一抖,被養陰壺攝住的心神險些吓出體外,轉頭就見到黃小妹睜大了眼睛,一身皮毛一層層的立了起來,面目上的驚駭已躍然而出,四隻爪子緊緊扣住我的肩頭。
這一刻,我渾身冷汗直冒,再一次看向養陰壺時,就聽到裏面傳來珠子跳動的聲響。
铛、铛啷啷、啷啷啷……
我無法抑制腦中的某種意念,追随着這股動響,頭頂的眼睛已經深深望向養陰壺底部。
轉眼間便見到裏面層層疊疊的鐵網之間,似乎有一個黑色的珠子左閃右現的滾過一條條鐵鏈。
那顆黑色珠子骨碌碌的滾動着,很快就到鐵鏈編制的鐵網上層,并在我的注視當中迅速擴大,忽的飄向瓶口!
這一切太快,快到我的身體來不及反應,眼見着那顆黑色的珠子似是從内部擠開了表面的顔色,凸顯出一張将手臂四肢都抱在臉上的小孩面孔!
而那張面孔上,一雙墨黑色的空洞雙目尤爲駭人,死擰着眉頭上方,大大的睜着眼睛看向我,而他的身體則從擴大後球形狀态開始向四周迅速伸展,使得畸形的四肢如同沒有骨頭一般胡亂的抽打開。
頓時,他整個身軀則猶如掉進石油中的橡膠又沖了出來,猛地擠在養陰壺的瓶口處,扭曲的全力擠出一塊沾滿油膩且帶着濕滑黑發的頭皮來!
這、這是小鬼!
我無比确信這個猜想,卻又吓得一瞬間渾身僵硬,全無章法,張着嘴巴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盧、盧、盧……”
我已經哆嗦到念不出這迄今爲止最令我擁有信心的保障了,渾身上下抖如篩糠,甚至連自己如何退到門口都不得而知。
而同一時刻,那小鬼的臉已經擠出瓶口一半,黝黑的眼睛浮出隐隐詭笑,直直的看着我,在瓶口處擠出他濕滑且帶着泥垢的耳朵,而隐藏在他塌扁的鼻梁下方,透過臉部與瓶口的縫隙間,一陣“嗬嗬”鬼怪動靜也清晰的傳了出來。
轉眼間,他的頭在窄小的瓶口中擠壓變形,擰着腦袋,借着皮膚上的油污潤滑,一點點旋轉而出,不可思議的擡出了光滑慘白的肩頭,伴随着肩部骨骼快速伸縮,在瓶口中抽出了手臂,扒住了養陰壺,又掙紮出另外一條胳膊。
這一時刻,我完全吓呆了,就感覺肩頭一輕,黃小妹突然從我身上跳落下去,抖立着皮毛張開四肢,在我身邊低壓着身子露出利嘴尖牙,皺着鼻子對那隻小鬼發出陣陣威脅的低吼聲。
我忙伸手抖落出一截打馬鞭,瞬間明白了七爺爺爲什麽教我這個本事,他必定是算準了眼前的一幕。
這也就說,我昨天并沒有把這件事情解決清楚,而如今,才是這個養陰壺背後隐藏的本來面目!
“張偉!張偉!我爸說他一會就回來了!”
衛生間的門外,郭福海的叫喊聲突然傳來,使得我本來繃緊的神經被狠狠拉了一把,眼前一晃,在回過神時,養陰壺瓶口裏的小鬼便已經無影無蹤。
緊跟着,我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頓時,體内的氣息亂竄,渾身不舒服,扭頭一看,就見到郭福海一臉緊張的看着我,“張偉,你怎麽了?”
我沒時間解釋,也沒工夫埋怨他這一巴掌拍散了我肩頭不少陽火,忙拉着他往衛生間外退去,焦急道:“走,這裏不幹淨!”
“不幹淨,什麽不幹……卧槽,張偉你說這裏有鬼!”
郭福海炸廟般嗷的一嗓子,胖墩墩的身子猶如一顆炮彈從我身邊崩了出去,呼呼的沖向大門處,咔咔向下拉動門把手。
“幹啊!張偉,門鎖打不開了!”郭福海扯着嗓子嚎着,哐哐的将門把手死拉硬拽,轉過蒼白的胖臉對我焦急喊道:“張偉,我們中了鬼打牆了!”
這胖子說的還頭頭是道!
我擦了把臉上的冷汗,看着黃小妹竄上我的肩頭,又看到一直跟在郭福海身邊的盧巧芸對我點了點頭,知道郭福海并沒說錯。
我忙走過去将他護在身後,心想着之前的一幕。
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因爲方才郭福海的及時出現,形成了生人闖入的條件,使得那個小鬼在我眼前消失了。
可如今門鎖打不開,這就是說我們确實陷入了老人常說的“鬼打牆”當中,這是鬼惑人的一種本事,它會擾亂人的五感讓人找不到真正的出口,如果沒有新的生人闖入,我們會一直困在這個房間裏出不去。
當然,如果黃小妹和盧巧芸的道行很高的話,破除鬼打牆并不困難,但是她們兩個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小妹,怎麽辦?”
我一邊戒備周圍,一邊問道。
“這個小鬼很厲害,看樣子已經四五歲了,這是因爲他從嬰靈成長到現在的緣故,實力比盧巧芸沒消道行時還要厲害得多!”
黃小妹說着,慢慢踱到我的右肩,“小鬼三年曆一次天劫,曆劫一次不死,就會增添十年道行,這個小鬼恐怕有四五十年的道行,普通鬼仙根本奈何不了他,而且經曆了這麽多磨難,這個小鬼的怨力會非常恐怖,我和盧巧芸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一席話下來,我心頭驟然發涼,攥緊了手中打馬鞭的鞭頭低聲問道:“七爺爺傳我打馬鞭,是不是用來對付他的?”
黃小妹的身子一頓,點了點頭又道:“可是我估計你不是他的對手,九成九捆不住!”
我眉頭一緊,就算有一成也是好的,私底下快速的一衡量,我立刻轉頭說道:“盧巧芸,找一找那個小鬼在哪兒,記着,你别出手,立刻回來捆我的竅,我跟他幹!”
一聲令下,身側猛地一陣陰風吹出,郭福海家的所有房門都開始晃蕩起來。
鬼仙的身法在衆仙家中算是比較靈活的,我不怕盧巧芸會被小鬼抓住,就怕那個小鬼藏起來會随時對我們下黑手。
“張偉,你、你胡言亂語什麽呢,你、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郭福海退到我的身後,緊貼着房門吓哆嗦了,雙腿直打顫,“咱們是好兄弟,你、你可别害死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嚴肅的低聲道:“郭福海你聽着,現在給我安靜、閉嘴,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
事到如今,我不幹也得幹了,強打幾分精神,唬住郭福海也是爲了我自己着想,我可不想面對小鬼時,還要照顧他的感受。
很快,盧巧芸發絲淩亂的出現在我身邊。
“弟馬,屋裏找遍了,沒有小鬼的蹤影。”
沒有!
我一驚,難道小鬼在門外?
猛然一轉身,郭福海被吓了一跳,迅速的抄起玄關附近的一隻皮鞋,心驚膽戰的看向我。
不對,如果在門外,小鬼從背後偷襲最好不過,不至于現在還躲躲藏藏……
轉過頭來四處看了看,房間裏并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就在我的目光移至餐廳内的餐桌上時,看到那瓶郭福海喝了一半放在那裏的汽水後,我猛然間想到,小鬼是需要用甜物供養的!
轉眼,我的目光盯住了餐廳角落的電冰箱上。
郭福海家裏有錢,冰箱裏各種水果、奶油蛋糕、汽水、冰淇淋,幾乎集合了小孩所有愛吃的甜食!
我攥住打馬鞭,慢慢的磨蹭開腳步,一點點的挪向那邊。
而同一時刻,黃小妹和盧巧芸也從我緊張的目光中讀懂了我的猜測,一左一右先一步靠近過去。
“郭福海,把餐廳燈打開。”
我弓着腰輕聲說着,在緩慢的靠近冰箱的過程當中等了許久,郭福海才哆哆嗦嗦的打開了燈。
房間裏明亮起來,各處陰暗的角落無所遁形。
看着金屬色的高檔電冰箱,我的手心裏滿是汗水,強行鎮定了一下,再次靠近。
腳步慢慢邁出,我走過身旁的餐桌,掃了眼空蕩蕩的廚房和一旁的主卧室,吞咽着幹澀喉嚨的一刻,頭頂的吊燈突然閃爍了一下。
神經瞬間拉緊,我站在餐廳的正中,頭頂的燈一下一下的閃着,沒幾下就越閃越快,一陣“嗬嗬”怪想頓時從餐廳的每個角落裏傳出,在四周回蕩起來。
身後,郭福海牢牢的記住我的話沒有出聲,隻是拼命的擰着打不開門把手。
而我,身處在光源閃爍的中心,則清晰的感覺到危險迫近,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緊縮着。
就在這時,猛然間一聲砰響!
我眼中那昂貴的金屬拉絲的冰箱上層突然彈開了!
整扇冰箱門狠狠的撞擊在拐角的牆壁上,在那保鮮層的黃色燈光下,裏面的新鮮水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散發出一股沉悶的黴味,混着冷風鋪面而來。
一瞬間,我的嗅覺發生了極度的轉變,在這股冷風中似是聞到股令人作嘔的詭異味道。
緊接着,冰箱下層的門也砰的打開,四層裝着凍貨的抽屜發出劇烈的抖動,白色的霜霧迅速在地面鋪了薄薄一層,緩緩飄蕩過來。
而那種抽屜和冷凍層内的寒霜産生的摩擦聲也刺入耳中,猶如指甲不斷剮蹭黑闆,磨得我頭皮發麻,難受的連牙齒都跟着打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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