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使用打馬鞭的後遺症不輕,而我更加沒想到的是,因爲這,我頭頂的眼睛落不下來了。[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按照往常,黃小妹都能把頭頂的眼睛弄下來,這樣就避免了我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東西後招惹鬼怪,這也是非禮勿視的道理。
可眼下也沒辦法,黃小妹告誡我如果看到什麽不該看的,都要裝作不知道,作爲一個還沒有立堂口的出馬弟子,現在還不是我主動碰觸這類事物的時候。
早飯過後,睡眼惺忪的郭福海攙着昏頭腦張的我走在去往他家的路上,我們當中一個瘸了腿,一個臉不洗牙不刷,招了不少路人指指點點,簡直是一對難兄難弟。
好在一路上沒碰到什麽,我心情好了不少,到了郭福海家的小區,上了樓打開門,屋子裏悶悶的味道讓人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而屋裏,電視機和遊戲機還開着,電視屏幕上,裏昂拿着手槍在警署樓道裏手守一宿,這是我們昨晚急着離開時留下的狀況。
我讓郭福海把遊戲光盤退出來,玩點輕松的換換心情。
也是因爲昨天陪着鬼上身的他玩生化危機,搞的有了心裏陰影,我實在看不了這灰突突的畫面。
郭福海換了一張《拳皇》的遊戲光盤後,便去冰箱裏拿了兩瓶汽水過來。
他動作利索,啓開了汽水遞過來一瓶,自己也拿着一瓶打開,挺着肚子咬着瓶口咕咚咚的灌了起來,那副模樣好似從我家到他家這麽一小段路就把他累着了。
我瞄了一眼過去,就見郭福海那雙小眼睛突然睜大了,嘴上的汽水瓶裏突然反出來好些氣泡,嘴角和鼻孔上立刻噗噗返上一大股汽水!
這死胖子!
我想躲都來不及,眼看着他一口噴了出來,又連連咳嗽口,噘着大嘴像是要把喉嚨都吐出來。
這真夠惡心,我身上也被濺了不少水點,躲開了些,就看到好半天才緩和過來的郭福海攥着汽水瓶罵道:“幹!這破汽水跑氣兒了不說,還一點甜味都沒有酸了吧唧的!”
我看着他一下巴水漬,粘在肥嘟嘟的臉上脖子上真是受不了,連忙催他趕緊洗洗去。
郭福海無所謂的聳聳肩走了,我則郁悶的用手擦了擦衣服上被迸濺到地方,拿着遊戲手柄對着電視選擇遊戲人物,而另一隻手拿着自己的汽水瓶也喝了一口。
唔!
我一下子含住這口汽水,心道晦氣!
這真是倒了邪黴,郭福海家的汽水全都跑氣了?我這瓶也這樣?
怪不得他噴了出來,這汽水是變質了吧,怎麽一點甜味都沒有,還又酸又苦。
就在我剛要起身去衛生間吐掉汽水的功夫,門外突然傳來咣當一聲,就聽郭福海喊了一聲“瓶子”!
這聲“瓶子”傳入耳中,我腦子裏根本就沒有想過的别的,一下子浮現出那個肚粗口細滿是裂紋的陰沉養陰壺來。
咕噜。
我咽下那口難以下咽的汽水,從電視機前站了起來。
“弟馬。”
盧巧芸突然先一步上前,看向我。
我白着臉點了點頭,她便轉身飄出房間,而黃小妹則在我肩頭謹慎的站了起來。
吞了一口唾沫,我心底裏不由自主的生出強烈的不安,強打幾分精神,腳步虛浮的一瘸一拐磨蹭到房門處,一眼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郭福海正用手臂支撐着身子,不停的抖着雙腿,一張慘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我低聲音叫了他一下,就見他哆哆嗦嗦的轉過臉,抖着手指着衛生間裏面,張着嘴,驚恐的睜着眼睛說不出話,這副表情讓我更加緊張了。
眼前,我和他之間的空白地帶幾乎沒有采光,使得我們各自站在一片陽光之中,似是誰也不想涉足中間的暗色地帶。
這種明顯的色差感讓人惴惴不安,可我又清楚,不論如何,這第一步都是需要我先邁出的,隻是心裏又驚又恐,又驚又氣,郭福海這時候還不跑,還等着危險臨頭麽!
我用手背擦了下額頭的冷汗,用了好些勇氣才邁出第一步,才艱難的磨蹭過去。
而随之而來的,則是心頭不斷下沉。
我的眼睛緊緊盯着衛生間的方向門,目光随着腳步的前行,緩緩轉移向裏面的一片瓷磚地,一格又一格的地磚在我緊張的目光中微微晃動,我繃緊着腦神經,呼吸開始加重。
腳下的地面很涼,我的四肢都明顯的生澀起來,腳趾完全鋪散在地面上,每一步下去,腳底都會有明顯的汗濕讓我身形不穩。
而當我異常艱難的走過那段路,看到衛生間裏那道隐隐的側影時,心頭竟然抱着它不在那裏的希望,可事實上,我最終看到的是,那個瓶子,那個養陰壺回來了!
衛生間中,養陰壺穩穩的坐落在地面之上,瓶體上的青色似是比昨日更加深沉,從衛生間氣窗裏投來的寥少光線都無法照射過去,反而使得瓶口内的光景更加幽深起來。
心頭狠狠地提了一下,眼前的一幕如同一張不真實的相片,讓人總感覺這裏面無比詭異。
我的腳步幾乎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繼續邁了出去,離着郭福海不遠的地方,我終于看到了盧巧芸,她就站在養陰壺的後面,深鎖着眉頭。
冷靜,要冷靜,一切還沒到無法應付的地步。
這樣提醒着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氣,頭頂的眼睛開始掃視四周,見到沒有異狀後才緩緩拉了一下地上的郭福海,這一碰觸,我和郭福海都因爲過度緊張而各自一哆嗦。
“張、張偉……”
郭福海的表情似是要吓哭。
我知道他留在這裏隻會添亂,而且我下意識也不想有什麽事先波及到他,忙強打鎮靜的說道:“郭福海,給郭叔打電話,你不是說他認識市裏的大仙兒麽。”
郭福海聽了我的話,好半天才有所反應,掙紮幾下才爬起身,腳步虛浮的跑去卧室撥座機。
再次看向衛生間,我心裏有些被郭福海驚慌的模樣搞的過于心慌,注視着裏面的一切,恍然間竟有種看不真切的感覺。
這時,衛生間裏的盧巧芸謹慎的走了出來,緊鎖眉頭低聲說道:“弟馬,屋子裏面沒有異常,但昨天丢掉養陰壺時,裏面還有很多遊魂沒有出來,可現在卻都跑幹淨了……除此之外,我還在養陰壺裏看到了非常多的符紙。”
一席話,我頓覺雙臂上起了一層皮,一股冷意從裏面蔓延而過,順着肩膀連到後腦勺上,我連忙搓了一把,竟是一手冰涼的汗濕。
養陰壺、符紙、消失的遊魂,我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眼前的詭異狀況。
“盧巧芸,你跟着郭福海,别在他那裏出了亂子。”
我繃緊頭皮低低的說了一聲,又看了眼肩頭的黃小妹,征求她的意見。
見她謹慎的點了點頭後,盧巧芸便飄開進了卧室,剩下我和黃小妹守着這片安靜而沉凝的區域。
深深提了口氣,我知道該來的躲不掉,一味的逃避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詭異無法捉摸,趁着周圍還沒有異況,最好先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和黃小妹對視了一眼,我把住門邊,擡腳剛踏入衛生間之中,頓時感覺到一股明顯的低溫撲面而來。
絲絲冷意讓我明顯不适,皮膚毛孔快速收縮的同時,心髒也出現了持久性的緊縮,使得心跳的震動愈加清晰的上傳到喉嚨處。
一時間的高度緊張導緻我手部發軟,血液凝滞的似乎需要更強大的動力才能恢複流速,而這也使得我自身體力快速流失。
我知道周圍的寒冷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這種非自然形成的低溫,已然預示了情況不妙,若是再沒有動作,自己恐怕就會被自己敏感的感官過度影響,被恐懼完全吞沒下去。
咬着牙讓後腳跟上,我極慢的走進衛生間中,潮濕的空氣裏彌漫着令人心顫的因子,我忍住頭皮發麻的感覺,強行讓自己直面眼前的每一個元素,用頭頂的眼睛收錄着周圍每一處角落。
地面上,養陰壺的壺口如我昨日見過的依舊模糊不清,目光漫過幽深又略顯粗糙的内壁,在那隻能伸進我手臂的圓形空間處,我僅是向前想要看清楚一些,額頭上便感覺到瓶口處沖出陣陣冷風。
原來衛生間裏的陰寒是從這裏蔓延出來的。
眯着眼睛,額頭因爲這股更強烈的冷意而産生了一絲疼痛,再次湊前一些,我讓頭頂的眼睛形成一個較好的觀察角度,将視線投入進去。
這一次的觀察,因爲頭頂眼睛能夜視的關系,我沒有像昨晚那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可這一眼過去,便似是有多股電流猛地在全身各個部位散播開來,激的我渾身發麻不止!
原來就在養陰壺之内,貼着瓶肚部分的内壁之上,竟貼着一張張密密麻麻窄如小指的細長符紙,上面畫着如同蚯蚓般的符文,随着我頭頂的目光掃過,顯現出激光防僞般的妖異紫色。
這無形當中反射的詭異光芒,又照亮了養陰壺内部一條條纖細,且若有似無卻又無比堅硬的鎖鏈,縱橫交錯連接着一道道符紙,在養陰壺内部布下一道層層疊疊的鐵網!
而透過鐵網當中的縫隙間,一張壓着一張黃色符紙糊滿了底部,每一張都有半尺來長,上面寫着一個個血紅而筆記淩亂的“封”字,散發出刺目的紅芒,深深地刺激到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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