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還在緊張于那個詭異瓶子時,黃小妹突然開了口:
“是遊魂。[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我看到她仰着脖子在房間裏四處觀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便推開身上的郭福海,皺着眉納悶,遊魂是什麽?
黃小妹和盧巧芸可從來都沒有提過。
難道遊魂不是鬼魂?
短暫的疑惑在郭福海的用力搖晃中甩丢,他聲音發抖的在我耳邊焦急道:“張偉,我看到那個鬼跑進那個瓶子裏了!真的,你相信我,我、我們……”
“郭福海你冷靜點兒!”
我躲開他的搖晃,左膝蓋疼的要命,要不是爲了他,膝蓋上面的結痂就不會崩裂開,搞的現在我都站不起來了。
“張偉,你要相信……”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那個瓶子有問題,你先扶我起來。”
“我、我站不起來啊我。”郭福海握着大腿一臉哭相,敢情是吓沒了力氣。
我瞪了他一眼,心道他平時挺能咋呼的,拿着票子攪風攪雨,可現在怎麽樣?有本事碼人打架去啊,我看誰能對付了瓶子裏的東西。
埋怨歸埋怨,可兄弟還是兄弟,我咬着牙站起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把他拉起來。
“張偉,要不先去你家躲一下吧。”郭福海的雙腿不停發抖,不住的哀求。
“去我家?那你爸媽回來怎麽辦?”
郭福海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搖了搖頭,轉了下眼睛,看向肩頭的黃小妹,這個時候隻能聽她的了。
黃小妹似是知道我在看她,微微低下頭思考了一陣,才轉頭對我說道:
“想來想去也隻能是遊魂了,除了這也沒什麽其他的種東西能在我眼前來無影去無蹤,不過也有些奇怪了,遊魂生于浮遊藏于地下,平時都不露頭,也就是聽仙家召喚用作搬運術才會出現。”
搬運術?
這個詞我聽黃小妹以前說過,這是胡黃白柳灰五大仙家中灰家的看家本領!
灰就是指老鼠修成的仙,這種仙家能從任何地方取到他們想要的物品,哪怕相隔千裏,想要的東西在保險櫃裏,也能眨眼間取到手來,這樣的手段就是搬運術。
當然,取來用過後多半是要還回去的,否則會有相應的報應。
可是遊魂和搬運術有什麽關系?
黃小妹看着我一竅不通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搬運搬運,誰去搬誰去運?遊魂都是沒有意識的精魂,個體比新鬼都要弱,自然好驅使了。”
哦,原來遊魂這麽弱,怪不得黃小妹從來都沒提過。
我了然一下,又聽她道:“那遊魂上了郭福海的身,難道是想搬走他身上的福氣與财運?”
福氣?
财運!
這也能搬走?
“不對不對……”黃小妹又突然頓住,嘀咕道:“要是别的仙家用了搬運術,遊魂早就帶着東西走了,可是爲什麽會占據郭福海的身體不離開呢?”
我正追尋着黃小妹的話去思考,郭福海就已經忍不了周圍陷入的短短沉默,拉着我焦急的低聲道:“張偉,怎麽辦啊?那個鬼要是……”
“行了郭福海,我不是讓你冷靜點麽?你讓我緩緩。”
我搖了搖頭,按照黃小妹的說法,對方是遊魂,就一定不是盧巧芸的對手,剛才那東西上了郭福海的身很難搞定,但這一次,鹿死誰手可就不好說了。
低下頭,我動了動嘴皮子,一股陰風便吹出了房間,就聽衛生間傳來一陣嘩啷啷珠子滾動的聲音。
這是盧巧芸聽了我的命令去打那些遊魂了,可我沒想到她動作這麽快。
可惜我頭頂的眼睛現在打不開,否則就能看到盧巧芸怎麽收拾遊魂了。
而同一時刻,黃小妹則差異的看向我,張了張嘴巴後,又點點頭,看樣子也是同意我的決定。
之前她和盧巧芸沒有貿然出手是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可既然知道對方是遊魂,能力還比不了新鬼,相比之下,被削了道行的鬼仙盧巧芸雖然沒有多厲害,但是當了十多年的女鬼,還收拾不了遊魂?
再者,我身爲半個出馬弟子,安排仙家辦事一定要果斷,因爲遲疑導緻事情沒辦好,責任可在我的身上。
嘩啷啷!
屋外,珠子滾動的動響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急,身邊的郭福海滿臉驚懼,直勾勾的看着門口,我也手心出汗,非常緊張。
耳中的躁動讓人更加心慌,那衛生間裏還不時傳來跑風的嗡嗡聲,門外的忽明忽閃的光線肯聽是衛生間裏的燈,偶爾還有花灑噴水的動靜!
要不是經曆過類似的事,我現在肯定會被吓跑,再一看郭福海,他都吓得躲到我身後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了。
“沒、沒事,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們是好人。”
我挺了挺胸,但聲音還是底氣不足,心中暗道盧巧芸一定要打敗那些遊魂啊,黃小妹現在也沒什麽道行,而我也跟普通人沒多大區别,腿還疼的要命,現在這個狀态我可沒法被捆竅了。
暗暗祈禱,心裏念念碎碎,終于,屋外沒了動靜。
靜。
半點聲音也沒有。
咕噜,咽了口唾沫。
我肩頭的黃小妹動了動,轉了下頭,一下子在我肩頭站好,“張偉,盧巧芸已經把遊魂們都壓住了,走,咱們去看看那個瓶子。”
這是成了!
我心頭大喜過望,就這麽簡單的搞定了?
真沒想到,心裏一直都有些不确定我身爲一個出馬弟子能做點出什麽,可這一次我卻分外感激這個身份,要是沒有盧巧芸這個鬼仙投效,那今天我和郭福海就交代在這兒了。
這就是救人救己啊,也算是我在外辦事了。
突然使命感十足。
用一根手指蹭了蹭鼻尖,我有些意氣昂揚,拉着郭福海往外走。
“張偉,别、别出去行不?等我爸回來,他認識市裏的大仙兒,他常去一個算命叔叔那兒,可厲害了。”郭福海一陣哀求。
大仙兒?
這說的不就是出馬弟子嗎?
我就是大仙兒啊!
咳,雖然距離正式出馬還遠。
“老郭。”我調侃他,“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這不是沒事了嗎?再說了,你可别不講義氣,你被鬼上身那會兒我可沒走,你看你剛才把我整的,多慘。”
我一指自己的左膝蓋,上面紅的粉的,血肉都帶棱内卷了,崩裂的傷口下是一小腿的血,看起來就人。
郭福海掃一眼我的膝蓋就是一哆嗦,“這真是我弄得?我、我怎麽不記得?”
“你說呢?”我沒好氣的瞪他。
見他什麽都沒說,我拉着他一瘸一拐出了門,而郭福海這次倒沒退縮,躲在我的身後跟着到了衛生間的門前。
深吸了一口氣,我把住衛生間的門把手,胸口有點悶,說不緊張是假的,對那個瓶子還是有畏懼。
緩緩拉開,衛生間裏一片漆黑,我和郭福海撿回來的瓶子還在原來的位置,就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
撥開衛生間的燈,我四處看了看,估計盧巧芸就應該站在某個位置,微微松了口氣,這次多虧她了。
這時黃小妹從我肩頭下來,穩穩的竄上瓶口看了一陣,轉頭看向洗手台,“盧巧芸,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哦,盧巧芸在那兒。
我轉頭看過去,雖然現在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說話,但也做出了這副樣子。
“這瓶子裏都是遊魂?它拴着這麽多遊魂做什麽?”
黃小妹突然的問話讓我心頭一跳,聽了個沒頭沒腦。
就見她毛茸茸的眉頭壓了下來,繞着瓶口走了兩圈,伸出了爪子,往瓶口一探,一陣珠子滾動的聲響便從瓶子裏傳了出來。
黃小妹身子一顫,探進去的爪子便彈了出來,兩步就跳上我的肩頭,焦急的說道:“張偉,快,把這瓶子扔了,這是養陰壺!”
養陰壺?什麽玩意?
聽名字我就知道不好。
“這是有人弄來别人家的死嬰塞進養陰壺裏,養成小鬼,這是用來謀财害命的東西,裏面的遊魂是給小鬼的玩具,都沾了邪性,快扔塊!”
聽了黃小妹急切的話,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把死掉的嬰兒塞進瓶子裏?
那瓶口就能伸進我一截胳膊啊,這、這怎麽塞得進去?
這該多人?
我都傻了,所有思緒都糾結在怎麽把死嬰塞進瓶子的問題上,而且我在那瓶子裏摸過,身子都發起抖來……
“張偉、張偉?”
這時,郭福海晃了晃我的胳膊,我這才回過神來,眼睛盯着那養陰壺,強忍着恐懼和惡心一把提住瓶口,将裏面還存着的水全都倒進馬桶裏,拖着受傷的左腿,白着臉抓住瓶口往門外走。
“張偉你等等我!”
郭福海追了上來,着急忙慌的換了鞋跟在我後面,“你幹嘛去?你慢着點。”
他過來攙住我,“張偉你可别吓我,你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抿着嘴唇,攥着瓶口的手指不住發抖,心裏絕對要比郭福海還害怕萬分,可這事卻不得不做,誰讓我是出馬弟子,和鬼打交道的事情還得我來。
“我去把着瓶子扔了,老郭,你也别一個人呆家了,一會跟我去我家。”
“行,都聽你的。”
我們一路下了樓,郭福海扶着我,我提着瓶子,心裏開始琢磨自己果然是能招鬼的體質,否則也不會兩次摔在同一個地方,發現了這個又惡心又吓人的養陰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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