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遊戲手柄,我盯着遊戲畫面喊了郭福海一嗓子,可是過了很久都沒能得到回答。[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郭福海幹什麽呢?難道在廁所裏蹲坑?
“郭福海!”
“老郭!”
“死胖子!”
連他最讨厭的外号都喊了出來,可我依舊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将遊戲暫停,我扶着沙發艱難的站了起來,看着寂靜的三室兩廳,臨近傍晚,屋裏沒有點亮半盞燈。
昏暗的房間裏,棕色的實木地闆泛着陳色微微發黑,我拖着腿,光腳一步步走向門口,腳底與地闆見的啪嗒啪嗒聲,我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挪向門口後,面前的餐廳接收不到其他房間的光線,顯得陰沉不少,隔着七八步的距離,衛生間的實木門緊閉着,似是完全沉入了黑暗裏,讓人沒來由的緊張了。
我本能的不希望去那裏,左右看了看幾間卧室和廚房,都沒見到郭福海的身影,吞了一口唾沫,一步步挪了出來。
眼前的光線更暗了,喉嚨裏像是有什麽堵着,我來到衛生間的門前,因爲剛玩過生化危機,對着那個金屬的門把手有些抗拒,便緊張的低聲喚道:“郭福海?”
依舊沒有回答,可我就像魔怔了,緩緩擡起了手。
那感覺和裏昂打開一間未知的警署辦公室一樣難以形容,明明心裏害怕,可還是去做。
質感極好的門把手向下一扣,再也忍耐不了這種煎熬,我拉開了衛生間的大門,一眼就瞧見郭福海背對着我,正抱着我們撿回來的那個瓷瓶,坐在一張低矮的闆凳上一動不動。
“郭福海?”
我有點被他的樣子吓到,卻沒想到郭福海被我突然的聲吓的更慘,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媽呀一聲。
這死胖子!
我還以爲他出了什麽事呢。
“你呆衛生間裏幹什麽呢,不知道我叫了你好幾聲嗎?”
郭福海扶着衛生間的牆壁直撫胸口,臉色白的不太正常,“張偉,你走路能不能帶點聲,我這正研究古董呢,吓死我了!”
這就怪了,就算他家裝修的隔音再好,我喊他那兩嗓子總該能聽到吧,目光一轉,看了眼地面上水淋淋的瓷瓶,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似得微微心悸了一下。
我故作無畏的說道:“真要是古董,還能被咱們挖到?我看充其量是别人家不要的東西吧,郭福海,你不會是害怕和我一起玩生化危機,才故意躲在這裏的?”
“怎麽可能?”郭福海臉上讪讪的,轉眼又說:“張偉,說來也怪了,這瓶子裏不是有個珠子嘛,可我倒了半天都沒倒出來,你胳膊比我細,你摸摸裏面是不是有東西。”
我看那瓶口确實容不下郭福海的粗胳膊,便走了過去伸出手。
當時,瓷瓶裏盛着滿滿的水,可能是郭福海後來沖刷時沒有倒掉,我将手伸進瓶口,冰涼的水便漫了出來。
而随着我的手下深,手指也摸到了底部。
那底下似乎還有些泥沒被水沖出來,我沿着瓶底劃了一圈,摳掉了不少泥塊,可是卻沒有摸到什麽珠子類的東西。
“找到沒?”郭福海忙問了我一聲。
“着什麽急,你壓根就沒洗幹淨。”
我白了他一眼,又摸了一陣,許是經過手指的摩擦,瓷瓶的真正底部從淤泥裏顯露出來,讓我摸到一片凹凸的痕迹,就像是雕刻在瓶底的字。
嘶!
手猛地一彈,就像是在底下摸到個針尖,我抽出手甩了甩水,眼睛一看,右手中指的指肚上竟然有一小塊透明的晶片。
這是什麽東西?
手指攆了攆,那晶片便化成了水。
這是……冰?
衛生間裏的溫度驟然降了幾分,我看了眼地上的瓷瓶,瓶口的水位下降了幾分,從上面看去,就像是一抹深潭,看不見底。
“你摸着啥了?說話啊!”郭福海一臉的納悶。
“沒、沒什麽。”
我有點回不過神,右手的食指微微有些疼,擡起來一看,之前那一小塊冰片化開的地方有些發白,似是被凍了一下。
“郭福海,咱們去玩遊戲吧,反正你也不懂這是不是古董,等郭叔叔回來再說。”
站在衛生間裏,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便催促着郭福海跟我離開。
而就在我們走出來時,我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站着,那東西似是很高,從身後一直籠罩到房頂。
我吞了口唾沫,微微扭過頭,用餘光掃了一下,什麽都沒有。
房間裏很安靜,莫非是自己吓自己?
可就在我轉回頭的刹那,耳邊忽然聽到一陣嘩啷啷的動響,像極了某種珠子滾動的聲音,我渾身一顫,整個後背都開始冒起了涼風,之前的感覺又來了。
絕對有東西在我身後!
因爲長時間鍛煉捆竅,即便平日裏頭頂的眼睛不睜開,看不到盧巧芸在我身邊,但冥冥之中也能感受到她的接近。
可我身後的東西分明不是盧巧芸的氣息,那是别的玩意!
咬了咬牙,拖着傷勢嚴重的左腿,我竟比郭福海還要快上一步進入客廳,剛一踏入門口,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松。
“郭福海……”
轉過身,我剛想招呼他趕緊進屋,卻沒想這一眼,竟把我吓得渾身發麻。
門口,慢我一步的郭福海一臉青灰,胖胖的身子佝偻着垂下臉,就像沒有發現我的回身,那副樣子給人冷冰冰的感覺,根本不是平日滿口胡話半點閑不住的郭福海本人。
我的額頭冒了一層冷汗,手把着客廳的房門緊張的不行,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麽狀況,心裏更是沒了主意,甚至怕郭福海這副樣子會是變成喪屍的前兆。
“他被上身了。”
耳邊突然傳來的細聲軟語讓我吓了一跳,轉頭便見到黃小妹在我肩膀上站了起來。
我的喉嚨湧動着,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感覺嗓子卡着什麽東西,徹底沒了反應。
這時,呆在我左肩膀上的黃小妹繞到右肩,低聲告訴我說:“他身上的東西很邪門,我和巧芸都沒發現它什麽時候出現的,你跟郭福海說說話,他應該還有意識。”
可即便她這麽說,我心理還是很掙紮,嗓子幹幹的就是張不了口。
就聽黃小妹開始催促,“張偉,他身上的東西可能還沒發現你和普通人不同,你趕緊跟郭福海說話,裝成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否則會有危險!”
危險!
我心頭一驚,艱難的點點頭,這才叫了郭福海一聲。
郭福海聽到我叫他,兩眼無神的擡起頭,動作非常遲緩。
随後我又叫了他一下,便聽到郭福海說道:“幹嘛?”
那兩個字從他嘴裏吐出的異常緩慢,眼睛看向我時根本就不像在瞅人,一張胖臉鐵青鐵青的。
我吞下一口唾沫,就聽黃小妹說現在沒法探出對方的虛實,多餘的什麽都不要做,就當沒發現郭福海身上的東西,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這話說的輕巧,可真要行動起來,我頂着的壓力都不知道有多大。
緊張的招呼着郭福海跟我去玩遊戲機,他便跟我進了客廳,慢吞吞的坐在我身邊,一動不動的盯着電視,看着我解除遊戲暫停。
當時的感覺真是糟糕到了極緻,可以說現實情況比遊戲裏面還要恐怖,我頭皮發麻的玩着生化危機,不管裏面有着什麽樣的劇情變化,都比不上坐在我身邊的郭福海帶來的壓力。
我的身邊可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一個髒東西,而且就緊挨着我在郭福海的身體裏!
控制着遊戲人物在警署大樓裏亂轉,我的心卻全放在當下,時不時的看看黃小妹的反應,想知道她盯着郭福海到底發現了什麽。
“你死了……”
冷冰冰的言語突然從郭福海慢慢吐出,吓得我還以爲他要害我,後來才發現他一直盯着電視,說的是我的遊戲人物被喪屍咬死了。
心有餘悸的吐出了一口氣,我繼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似的玩起遊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色漸漸晚了,屋子裏除了電視的銀屏光外,周圍僅剩下家具的影子。
我時不時抹抹頭上的汗,心裏十分忐忑,身邊的郭福海太安靜了,讓我無心玩遊戲的同時,始終将注意力放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像是生怕他随時都能變成喪屍似的。
不對不對,怎麽可能變成喪屍,他應該、他應該……
“你在看我。”
冰冷的言語在耳邊突然傳來,我渾身一哆嗦,就看到郭福海轉過頭看着我,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笃定了我的心虛。
“沒、沒,我看你幹什麽?”我轉過頭裝作繼續玩遊戲。
“不對,你一直都在偷看我。”郭福海又道,似是絲毫都不放棄我表現出來的漏洞。
“沒看就是沒看!”我有些急了,拖着腿艱難的站起身,“郭福海,今天就玩到這吧,我還得回家吃飯呢!”
說完這些話,我有些郁悶之前怎麽沒想到這個理由,要是能早點離開這裏,說不定還能找點人過來幫忙,眼前的情形可不是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了的。
“想走?”
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我看到郭福海那笨重的身子連點外力都沒借,就那麽直挺挺的立了起來,也不邁步,單用那冷冰冰的目光就止住了我的腳步。
那感覺實在太恐怖了,他的臉被電視的熒屏光晃得冷若冰霜,就那麽直勾勾的看着我,轉眼間便詭異的一笑,朝我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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