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懸崖邊随着凄涼的風回蕩了起來,曾凱雙手握槍,直直的看着楊展,鮮血從他的胸腔噴湧了出來,前面楊展趁曾凱猶豫的那一瞬間,舉起手槍朝着曾凱直接一槍,擊中心髒。
在這最後的時刻,曾凱扣動了扳機,最後一次,扣動他熟悉的扳機。
在曾凱緩緩倒下的同時,一顆子彈穿過了楊展的肝部,一聲慘叫,楊展也倒在了地上,兩人前後倒地。
已經氣死遊離的楊展痛苦的擡起頭,看了看已無聲息的曾凱,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之後,重重倒在了地上...
......
朔楠緊緊抱着還在啜泣的小女孩,帶着兩個男孩子,奔跑在黑暗的道路上,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去想文軒現在是什麽處境。就在前面,文軒硬生生的把他和三個孩子推出了工廠,将工廠的大門給合上...
他隻知道,他要向前跑,他得帶着這個女孩逃出深淵,逃出這座懸崖。
朔楠的眼中散發着激烈的求生欲望。
漸漸的,他眼神中求生的光芒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恐慌與絕望的神色。
因爲他聽見了,後面正有人緊緊跟着他。
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努力分辨着來者的身份,并将兩個男孩拉到了身前。
是文軒還是曾凱?不,直覺告訴朔楠,那個人不是他們,因爲從他的腳步聲中,傳來了重重的殺機。
是顧錦程的人?朔楠的眼中已全無希望可言。
咔擦一聲上膛聲,将半月崖景區内的寂靜打破。
朔楠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明白這預示着什麽。他顫抖的手,緩緩摸向腰間的手槍。
此刻半月崖景區内黑暗一片,身後的那個人似乎并沒有發現朔楠此時細微的舉動。
還是...逃不掉麽...
朔楠暗自苦笑了一下,微微閉上了雙眼。
文軒,曾凱,還有...高建。
我該怎麽做,難道真的什麽都做不了了麽。
突然,他雙眼圓睜,眼中的恐慌絕望已全部消散。
我要活下去。
不爲自己而活。
而爲你們而活。
他拔出手槍!猛然轉過身!扣動扳機!這些動作,似乎在短短的一秒鍾内全部完成。
幾乎同時,身後的那個人也扣動了扳機。
砰!
兩聲槍響混合交織在了一起,仿佛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力量!
求生的強烈欲望。
爲友人複仇的決心。
殺手的惡寒。
這些無形的力量,都深深的融入在了這兩顆子彈,和槍聲之中。
整個半月崖景區内部!也爲之顫動!
子彈從朔楠的臉頰旁穿過,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吼叫了起來,朔楠的子彈擊中了他!不過并沒有擊中緻命部位,而是打中了肩膀。
随着男人一聲吼叫,半月崖内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那個緊緊跟着朔楠的男子,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朔楠此刻心髒跳得極快,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重重喘着氣。前面子彈就從他臉旁飛過隻差一點點,就是從他的腦袋後面穿出來了。
他坐了一會,突然想起了剛剛那個人的吼聲,那個聲音,和高建的聲音,爲什麽那麽像?
朔楠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想多了,他站起來,帶着三個孩子,繼續向前跑去。
片刻,警笛聲響徹在了半月崖景區的附近,分局長帶人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分局長帶人立馬發現了朔楠和三個孩子,并将他們保護了起來。發現朔楠的時候,朔楠整個人全身都是各種傷口,身上全是灰塵顯得十分的疲憊,痛苦,連站都站不穩。讓分局長等人一定要找到曾凱和陳文軒。
之後,警方在懸崖邊找到了曾凱和楊展的屍體,證實當場一擊斃命。在事情的最初發生地點——工廠内,警方發現了七具屍體,當場抓捕兩名黑社會人員,然而,警方将整個工廠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陳文軒...
将整個現場全部處理完之後,分局長帶着一隊人從景區内走了出來,臉色很是難看。
朔楠見狀,忙問道:“曾凱和文軒人呢。”分局長看了看朔楠,沒有說話。朔楠意識到了問題,踉跄的走上前重重抓住分局長的手臂,“人呢?人呢!”
“曾凱死了...”分局長說話聲音很輕,随後歎了口氣,“還有你說的那個文軒...找遍了工廠,沒有找到...”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朔楠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吼了起來,他紅着眼看了看眼前的這些警員,突然眼前一黑,撲通摔在了地上...
......
局長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靜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闆一動不動的朔楠,輕輕歎了口氣。G省公安局局長現在也很焦慮,自己的老搭檔陳至強死了,現在曾凱也莫名其妙的去了...還有這兩個S市來的,到時候,該怎麽和S市公安局局長張建榮打招呼呢?
朔楠身上的傷口并不是很嚴重。因爲疲憊和精神上的打擊壓力,所以人才會昏過去。兩個護士在他身邊忙碌着,給他換了藥,是補充身體營養的藥品。
“局,局長。”
局長循聲走出了病房,看見半月崖分局局長正帶着幾個他們局裏的人正待在病房外。
雙方都認識對方,握手随便說了幾句後,局長就直接進入話題,詢問當時的情況。
“今天淩晨,我們分局的警員接到報案,稱在半月崖内的車床工廠發生了嚴重的槍戰。之後,我帶領一群同僚迅速趕到達了半月崖景區内,在懸崖邊發現隸屬于總公安局的曾凱和楊展的屍體,工廠内部發現七具屍體,同時抓捕兩名黑社會人員。”說罷,分局長撇了撇
朔楠,“至于他所說的名叫陳文軒的同僚,目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安排了警員繼續調查。”
局長點點頭,打量了一下分局長,随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病房内躺在床上的朔楠看見了分局長等人的到來,把手上的吊針重重的扯掉,從病房裏快步沖了出來。
他顧不得和這些人打招呼,直接向分局長問道:“陳文軒人呢,找到了沒。”
分局長沒有看他,隻是低着頭重重的搖了兩下。
朔楠瞬間變得失落了下來,沉默了幾秒,他又問道:“那三個孩子呢。”
“現在都在局裏,正保護着。”分局長愣了一下,“我們已經取得了這三個孩子的信息,分别通知了他們的家長了。”分局長絮絮叨叨的說着。
“我要求讓這三個孩子作證人,讓他們指證顧錦程這群人。”朔楠扶着牆壁,重重的說道。
“這事...得等他們的父母到了再說。”分局長顯得有點難辦,“詢問未成年人,需要監護人在場并且同意,總之你再等等吧...”
朔楠做過警察,他很明白這樣的道理,他隻能同意下來,等待之後的事情。
現在,他一定要讓顧錦程一夥人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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