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餐廳内，兩人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務員十分熱情的拿來了菜單，文軒問朔楠想吃些什麽，朔楠隻是淡淡的回應道‘你看吧’，這和平時出去喜歡搶着點菜的朔楠完全不同。

文軒撇撇嘴也不多問什麽，點了兩份煲仔飯，叉燒和鳳爪。服務員記好之後便離開了，文軒看看朔楠，說道：“到底什麽事。”

朔楠隻是搖搖頭。

“很多事情，說出來的話心裏會好受些。”文軒盯着朔楠說道。

“...”朔楠揉了揉眼睛，“唉，讓我想想該怎麽說。”

“嗯。”文軒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讓他多整理下頭緒。很快，食物便上桌了，兩人一直無言，隻是在吃着東西，朔楠吃了一半，就沒有了胃口，便坐着休息。文軒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感染，沒吃多少。

“文軒。”朔楠緩緩開口道，“其實我一直認爲高建的死和我脫不了關系。”

“爲什麽這樣說。”文軒看着朔楠，對朔楠說的話感到深深的疑惑，他知道高建是因爲身份暴露而死，他還知道，高建全身中彈了36槍。

“因爲是我沒有服從計劃命令。”朔楠仿佛在下一個決定，之後，他低頭說道，“我在殺人現場卻沒有制止。”

“什麽？！”文軒失聲大吼了起來，之後他看了看周圍其他的食客，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是說你親眼看着高建被殺卻沒幫他？！”

“不是！”朔楠低着頭使勁搖着，“我看着顧錦程殺人卻沒做任何反應。”。

“爲什麽？你這是變相在幫他！”文軒感到這不可想象。

“當時陳副局讓我找地方躲段時間，但是我急于立功。聯系了顧錦程，和他一起制定除掉那時幾個G省大勢力的方案，于是他想到，殺了當時G省某大勢力頭頭的兒子。然後讓他們起内讧。而我，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朔楠說的斷斷續續。“也是因此陳副局的計劃沒能成功，高建也因此而死...”

“這真的是...”文軒聽完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沒有想到朔楠曾經竟然做出過這種事。

“而且顧錦程是因爲我的失誤而逍遙法外的...一部分原因是我也不想被人知道背地裏做過什麽。”朔楠一手在那捂着臉。

“行了。”文軒臉上是無法形容的表情，“事情都發生那麽久了...我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總之...抓住顧錦程！是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自責，留到這個案件結束吧。”

朔楠沒有回話，隻是用力點點頭。

“對了...”文軒突然想起了什麽，“高建就葬在G省吧，改天去看看他吧。”

朔楠無言，看看文軒，微微笑了笑。文軒這家夥，終于肯接受高建已死的事實了麽。

還記得兩年前朔楠第一次向文軒說起，文軒在那連連搖頭，還說‘高建絕對不會死，他絕對沒死’這樣的話語。

“等會就去吧。想想我回了S市以後就沒看過他...”朔楠來了興緻，向文軒問道。

“...你要麽腦子出問題了。”文軒瞟了瞟朔楠，“大晚上的會有人去墓地麽。”

“那就明天吧，一起去看看他。”朔楠沖文軒說道，文軒愣了愣，心想反正現在在等李潇翰的消息，便答應了。

之後兩人離開了餐廳，準備回賓館。

第二天一大早，文軒和朔楠便聯系了曾凱，讓曾凱開車送他們去了龍陵墓園。

路上，曾凱一路在那裏爲高建感慨，使得文軒和朔楠的心情越發沉重。

清晨中的龍陵墓園一片甯靜，曾凱将車停在了空蕩蕩的停車場裏，三人下了車，文軒和朔楠拿上準備好的花束，也給了曾凱一束，三人徑直走出了停車場，因爲并不是踏青掃墓的時候，園内管理員看着這三個年輕人，投來了奇怪的目光，不過文軒三人并沒有理會。

龍陵墓園依着山建成，在山腳之下，是停車場，管理處，告别廳等，而墓群則安置在了後面的山上。三人走到山腳之下，稍稍停頓休息了一下，就沿着小路上了山。

因爲朔楠也就在回S市前來過一次，所以三人花了一點時間，才得以找到了置于山上的高建的墓碑。

曾凱直接放下了花束，默默看了幾秒高建的照片：“真是熟悉的一張臉...”說罷便走到一邊，靜靜看着文軒和朔楠。

文軒和朔楠呆呆看着墓碑，墓碑上的照片，高建身穿警服，微微笑着，臉上透露着自信，勇敢以及堅毅。

文軒緩緩蹲下，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拭着已經覆蓋着灰塵的墓碑。

“你還好麽。”文軒擠出一絲笑容，“好基友。”說罷，文軒呵呵笑了起來，手上的動作并沒停下來，等到擦得光亮時，文軒才停止了動作。之後，他把花束放在了高建墓碑前，緊緊挨着曾凱的那束花。

之後，文軒緩緩從口袋掏出了那個黑色打火機，擺弄了起來：“還記得麽，畢業前你送我的打火機，我用到現在。”

很多東西，都是有特殊含義的，就比如文軒手上的這個打火機。

“雖然表面已經磨得很破了，但是我絕對不會扔。”文軒看着墓碑上高建的照片，“這是你存在過的證明。”

一旁的朔楠表情凝重的看着高建的照片，從他的臉上，透出了各種複雜的情感。

兄弟之情，共同生死的感情，不舍之情，悲傷之情，以及，那麽一絲歉意悔恨。

他緩緩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之後用手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雙眼，因爲他的眼中已經含着淚水。

一旁靜靜看着的曾凱看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低下頭重重歎了口氣。高建的精神，以及他們之間的深刻友情，讓曾凱感動。

文軒盯着墓碑出神，之後緩緩看向天空。

還會有多少人，和我生命發生交集，又突然離去呢？

在文軒心裏出現了許多的名字。

華思遠，季天放，張柯林，邵光毅，莫然，關小茜，張煜星，高建...

這些人，有曾是摯友的，也有曾是自己心愛的人，也有...曾是自己最強的對手。

文軒看着天空，苦笑了一下。

良久，三人離開了墓園，平複了一下各自悲傷的心情。剛回到曾凱的車上，李潇翰便打來了電話，文軒看了看，急忙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