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增援部隊隻是打算抽出一部分監視住這個營區,大部隊繞開這個釘子直攻同盟軍,這些叛軍也的确夠猛,主動調來火炮對準射程内的條約軍猛打,雖然命中率不高,但是也把條約軍折磨得無法正常行軍,幹脆一股腦地先湧過來解決他們。
隻是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同盟軍援兵離這裏隻有不足二十個小時的行程。
淩晨時分,我被猛烈的爆炸聲驚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條約軍在半天内發起的第十六次進攻,注意這些隻是以陸戰機甲的攻擊頻率計算的,航空機甲的空襲也幾乎是一秒鍾不停。這種連續的車輪戰無疑極大損耗了叛軍的戰力,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營地内叛軍的機甲移動音越來越稀薄,最後幾乎絕迹了。
但是對我來來說,情況并沒太多起色,首先雖然沒有再挨揍,但是我的傷口之嚴重,随便挑個人出來都能一拳打死我,大概是布洛尼娅了解到我的武功的原因,至今也沒人來給我治一下傷口,搞得我連保持清醒都很困難,更不用說跳起來殺人。
“喂,出來!”
小黑屋的門突然打開了,陽光刺得所有戰俘眼睛都睜不開,一天不見的安德尼科夫又出現在了我面前,隻不過這家夥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很不好,眼睛血紅而且滿身酒氣,像是剛從酒裏竄出來的惡棍。
“出來,都給我快點!”
在他的呵斥下,我們這些戰俘被一群警備兵連打帶架弄了出來,我隐隐約約看見布洛尼娅正在角落和安德尼科夫嘀咕些什麽。
“喂,這樣真的有效嗎?”
“就算沒有,也是對條約軍士氣的一個沉重打擊,當然,如果不行的話還有後手,他們是絕不會向陳項動手的。”
陰謀竟然又拉上我了,看樣子這次不會是什麽好事。
幾分鍾後,我們都被趕到了營區外圍,此時叛軍能控制的區域隻剩下營區這一小塊地方,外圍已經全數被條約軍掃清,到處都是散落的機甲殘骸,叛軍至少有三分之二個機甲營全部搭在了這裏,但是這并不意味着條約軍占盡優勢,現在同盟軍援兵已經不斷向這邊靠近,叛軍隻要挺過最後五分鍾就是赢家,而條約軍除了要盡快殲滅他們外,還得費勁千辛萬苦打通第三道防線才行。
勝算最多是四六開。
雖然損失巨大,但是叛軍也的确夠猛,不斷地收縮防線硬頂,甚至把一百五十二毫米榴彈炮也拖上前線打平射,打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支離破碎的金屬胡同,對條約軍機甲群形成了嚴重殺傷。
我們被分成了幾個批次,安排在【德普】的射擊陣位中間,第一批五十名戰俘先被趕了上去,像電線杆子一樣筆直地在前沿站成一排。
這一招綁匪也經常用,俗稱肉盾,大概意思是你有種打一槍過來試試。
條約軍當然沒種,至少在這方面有種的人并不多,所以沖在最前面的【德普】全部刹車停下,直挺挺地僵在哪裏。
“快點,把他們都趕上去,快!”
發現情況有效,安德尼科夫大喜之下,馬上在各個支撐點竄來竄去,驅使手下把戰俘統統趕上去,如果拒絕或是反抗,當場就是一槍擊斃,短短一兩分鍾就殺了七八人。
“喂,快點起來!”
一個小兵拿着把自動步槍頂着我腦門,我隻好罵了一通祖宗,然後慢慢支撐着直起身,但是沒想到小腿和後背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我當即跪了回去。
小兵看着我已經流出惡心的膿血的傷口,厭惡地撇了一下嘴。
“喂,醫護兵,快點把這個倒黴蛋醫得能站起來,真是見鬼,怎麽在我這裏分了這麽個殘廢人。”
我還沒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一個背着醫療裝備的醫護兵就跑上來,罵了一句見鬼,就動手給我處理起傷口來了。我下意識地瞄了一下布洛尼娅和安德尼科夫,因爲場面很亂,所以兩個人都在離我很遠的位置指揮,顯然沒有發現這個小插曲。
媽的,真是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
我繼續擺出痛苦的表情,不時緊張地偷眼忘着兩個叛軍主角的反應。
軍用醫療裝備的效率很高,經過十幾分鍾的各型處理後。化膿的創口迅速得到了控制,壞死的肌肉被剔除,創口部分很快得到了愈合,最重要的是打折的肋骨被固定回了原位,并基本長好,不用擔心劇烈運動時一扭身子就被自己的骨頭刺穿肺。
随着前沿的人被越趕越多,槍炮聲也逐漸陷入沉寂,明明交戰兩軍近在咫尺,現場卻呈現出非常詭異的雙方面沉默。
見鬼,從哪裏給我搞一台機甲來!
我一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打不過那麽多警備兵,但是隻要有機甲在,哪怕是台最廢的教練機甲,敵人就算長出三頭六臂來我也能對付。
眼看留在原地的人,越來越少,我已經快要無法渾水摸魚的時候,一台【德普】拖着一台友軍機下了前沿,那台被拖着走的【德普】雖然外表看上去比較完好,但是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等到機體被機械師扶正時,我才發現,機甲的駕駛艙位置已經被聚能彈頭洞穿,對于機甲兵來說,這是一種很惡心的死法,雖然對機體性能沒有妨礙,但是駕駛員卻是在一瞬間被燒成了半截焦炭,像被抽走靈魂一樣失去了戰鬥力。
機甲兵中把這樣被擊毀的機甲戲稱爲——喪屍。
但是現在看到這種機甲,我卻激動的一個哆嗦,看來今天是撞大運了,想到什麽來什麽。
悄悄摸出“酒瓶子”留下的遺産——一把髒兮兮餐刀,我開始用鋸齒刀刃一點點吃力的鋸着綁在手腕上的塑料手铐,這玩意兒雖然沒有鐵家夥硬,但是柔韌性非常好,沒大型剪子割起來相當麻煩。
機械師打開冒煙的駕駛艙從裏面拖出半截燒焦的人體,而趕完自己身邊的戰俘,安德尼科夫罵罵咧咧的往這邊走過來,看到我的樣子馬上就是一愣。
行了,就是現在!
運起内力猛地把割開一半的塑料手铐掙開,我飛起一腳踹翻那個醫護兵順勢起身,很長時間沒有使用過的踢技橫掃而出,像鞭子一樣,一瞬間把眼前的警備兵腦袋踢擰了九十多度,然後我乘機撲過去奪過他的自動步槍,一通狂掃把身邊的三四個警備兵全部擱到,然後順帶又賞了安德尼科夫一梭子。
在全體停火的情況下,這一通亂槍聲音相當震撼。
“艹,殺了他,快殺了他!”
安德尼科夫的軍帽被我掃飛了,頭皮也被流彈挂開,那家夥暴跳如雷的揮動着手槍朝這邊亂射。
距離一百多米,能擦到都算你運氣好。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幾名目瞪口呆的機械師身上,一邊跑一邊連射自動步槍,把他們有一個是一個全部擱倒了。
“攔住他,不能讓他上機甲!”
布洛尼娅的尖叫從遠處傳來。
沒錯,一上機甲這些下三濫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
一個特别聽話的機械師立刻貓着腰往駕駛艙裏鑽,我馬上架起自動步槍一個短點射削掉了他的半邊腦袋,腦漿噴了半邊駕駛艙,就在這時我也已經沖到了【德普】下面,整個營區都被驚動了,剛剛放下機甲的【德普】馬上折返,操着裝甲機槍向這邊射擊,但是我已經搶在他前面跳了進去,順勢一打操縱杆,驅動機體就地一個三百六十度翻滾,躲開了第一輪掃射。
“見你娘的鬼!”
沒綁安全帶,我被這一輪激烈的機動差點甩到駕駛艙外面去,用腳強行頂住駕駛艙兩側才算把自己固定住,就是這一通折騰,我剛剛愈合的傷口又震裂開了,血流得像自來水一樣。
我忍着劇痛,拉動手柄關上駕駛艙門,下一刻,一排二十三毫米機關炮彈就直擊命中了【德普】的主裝甲,因爲距離太遠未能擊穿機體的正面裝甲,【德普】隻是被巨大的沖力掀翻,趁着這個機會,我把安全帶也扣好了,雖然沾着腦漿和焦糊人肉的座位很惡心,但是比起被打成同樣的玩意兒實在好太多了。
控制住機甲,我就不再客氣,單手架起裝甲機槍擊毀那台【德普】的下肢,然後對準還在前沿的【德普】一通速射,我射界内的機甲紛紛中彈被擊倒。
“他媽的,快跑!”
我打開擴音器大吼道。
反應過來的戰俘們趁機一哄而散,反應過來的條約軍一擁而上,叛軍完全失去了對局面的控制,甚至他們自己也亂了起來,更遠處的叛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端着裝甲機槍左晃右晃不知道該往哪裏開槍。
“艹,老子要宰了你!”
伴随安德尼科夫着瘋狂的咆哮,一台【德普】紅着眼睛對準我猛沖上來,凡是擋在它面前的人群不論敵我統統被踏成了肉醬。我甩開打光了子彈的裝甲機槍,反手拔出熱能刀迎敵。
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了。
來受死,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