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訊接通後的第一句話,我就對阿西莫夫罵道。
雖然在維堡鬧得很不愉快,但是嗅到我身上的甜頭以後,這家夥立刻像蒼蠅一樣粘上來,怎麽甩也甩不掉,罵也罵不走。隻要不是特别緊張的時候,他一天都會不三不四的打個電話來和我扯淡拉家常,怎麽換号碼也沒用。更扯的是,雖然我的假期作息時間完全沒個準頭,這家夥的電話還從不會和我吃飯睡覺蹲坑打遊戲的時間撞車。
相對之下二部倒是稍微正常一些,克拉徳除了我把羅德底斯家放到附錄裏,來電向我很客氣的表示了一通感謝後,除了過節送了點無關痛癢的小禮品外,幾乎沒和我怎麽聯絡,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們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這段時間,處于一名直覺敏銳的老機甲兵,我深深的相信以及肯定,從我家到軍官宿舍,肯定有無數雙眼睛在監視着我。
我在吃飯,他們在看。
我在睡覺,他們在看。
我在蹲坑,他們在看。
我在撸
,他們在…...
對于這些問候當然沒有任何人會愉快,加上心裏有氣,所以今天這通電話的開場白非常不友好。
“嘿嘿,我是不是人,陳上尉您心裏不是早就有數了,何必再問。”
那頭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不要臉,我也沒辦法了。
“喂,這次共和**的聯絡人是怎麽和你談條件的的?”
“哦,原話是‘需要一批富有實戰經驗的優秀機甲兵’,嗯,應該是這樣的。”
我真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質,竟然沒當場氣死。
玩,你接着玩,玩完了我不夠還把整個共和**也一起玩。
“你妹啊,那你怎麽又把這些二貨給重新送過來了!這和優秀機甲兵的差距也太大了喂!”
誰知道,阿西莫夫的語氣竟然滿是驚訝。
“什麽,二貨,拜托啊老闆,您去翻翻最近幾期的傭兵雜志,雖然組件不到六個月,但是他們可是整體積分能排到第十位的精銳傭兵部隊啊,我都還想向你讨教一下怎麽把這些菜鳥訓練成老鷹的技巧呐。”
“精銳……傭兵。”
我感覺自己的思維有點跟不上現實的步伐了,這些個半年前還除了亂射亂飛外加裝逼之外什麽都不會的家夥…….竟然能配上精銳這個詞了。
“拜托,你說的那種鳥東西市場上又沒得賣,你叫我上哪兒去看。”
我咕哝着強辯道。
“哦,對了陳上尉,出于老客戶關系,我免費像您提供一條情報。”
“什麽?”
“請做好心理準備,别被吓到了。”
阿西莫夫話音剛落,一陣凄厲的報警鈴聲就在機庫裏響起,我驚得從鋼架上滑下來,一屁股坐在滿是固化燃油的通道上,滿手都是這種粘稠惡心的洩露物。
“他媽的,果然免費沒好東西。”
我罵了一句,腳上不停地竄起來,立刻跳進了【黑隼】的駕駛艙待命。
兩分鍾後,影像上就跳出了地面控制員的大臉。
“在領海内捕捉到薩摩艦隊蹤迹,各機立即準備對艦裝備,五分鍾後出擊。”
我松了口氣。
在重創甬城三号基地後,薩摩軍黑色部隊有一段時間沒有行動了,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感讓我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下了戰鬥值班也連上共和**内網拼命搜集情報,現在突然要打起來了人反而放松不少。
控制員的頭像剛跳回底部,雨果的頭像就緊接着跳出來。
“隊長,我們也幫忙。”
我說我手裏的麻煩事夠多了,别再給我添事了行不行,你們負責基地上空警戒。說完還不等雨果回話就切掉了通訊。
四枚“鷹”式重型反艦導彈,兩枚一組安置在裝甲盒内,披挂在【黑隼】的背部兩側,像是背上了兩個大号琴盒,道釘駕駛的【石勒喀】更誇張,因爲載荷更大,它背上了整整六枚這種玩意兒,一百毫米榴彈炮的彈倉裏填滿了炮射制導導彈。另外,兩機都被裝上了附加裝甲提高扛彈能力,不過因此各種主副空戰武器的彈藥都被削減到一個基數,對地裝備更是幹脆放空了。
饒是如此,起飛時我依然感覺到了很大的沉重感,像是牽着一頭水牛。
“早去早回。”
“明白。”
我一轉機首把【黑隼】切出了基地上空,道釘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根據不成文的慣例,地空之間的告别通訊要麽沒有,要麽及其簡單,之一的原因就是防止說太多說出“回老家結婚”之類的禁語。
薩摩軍戰艦的坐标很快用數據鏈傳送到了計算機上,看樣子是以一艘重載艦和兩艘遠洋戰鬥艦組成的編隊。我和道釘馬上以一個大轉彎切過去,在離目标大約一百八十公裏時,我們不敢繼續冒險,馬上改用超低空飛行。
雖然受限于地球的倒黴球體結構,戰艦的雷達探測距離一般隻有四五十公裏,再遠也沒有用處,這一點直到新世紀也沒有任何改變,估計如果未來戰場不擡升到宇宙,或者把地球整整型的話,這個缺陷也不會改變。
但是就像舊世紀戰艦搭載的直升機一樣,新式戰艦搭載的機甲不但大大彌補了這個缺陷造成的問題,而且還能夠對來襲機甲造成嚴重的幹擾和威脅。作爲類似于舊世紀載機巡洋艦設計的“重載艦“除了比一般艦艇充裕幾倍的火力,還擁有四十六台機甲的可怕容量,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兩台機甲就能随便對付掉的玩意兒。
而且問題還不止那麽多。
“陳老爹,你有做過對艦攻擊訓練嗎?”
“廢話,我們的課程不都是一樣的,除了背理論,還一點沒實踐過。”
我無奈地說。
“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将就着試試,能吓跑就算成功。”
抱着賭一把的心态,我們沿着的海面急速沖刺,以最大速度向薩摩艦隊逼近。這可不是個輕松的活計,低空飛行掀起大量的水汽和海水,像一層棉被一樣把機體嚴嚴實實地罩住,就算eeodas分辨出的圖像還是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沒有這種設備的道釘機狀态估計更加糟糕。我隻好把目前速度和估計敵艦的距離都輸入火控計算機,得出一個大概的預計時間。
就像在兩眼一抹黑的時候跑步一樣,這種近乎忙飛的壓力非常之大,讓人一度産生了下一秒就會撞上什麽東西的可怕錯覺。
“道釘,你能看到什麽嗎?”
計數還有四分鍾,我煩躁地呼叫到。
“沒有。”
道釘的吐字像鐵條一樣硬邦邦的,顯然控制姿态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精力,但是萬幸的是他依然飛得非常穩。
通用機甲的雷達雖然号稱對空對地對海三用,但是實際上每一方面的性能都做了一定弱化,以達到各方面均衡,性能和專用機型無法相比。比如在這種超低空環境下,強擊機甲的搜索距離應該是四十公裏以上,但是【黑隼】隻有三十二公裏,【石勒喀】稍好,但是也隻有三十五公裏。
“該死的,到底到了沒有,要麽拉起來算了。”
“不,再看看,還不是時候。”
道釘慎重地制止了我的第一次冒險。
周圍混沌的環境讓我頭疼不堪,隻好眯着眼睛努力交談分辨着圖像和雷達參數,生怕一不小心飛到外太平洋去了,顯然這種長距離奔襲并不是我的強項。
突然,我看見道釘的機體似乎在不斷爬升,當時就大吃一驚。
“道釘,你發現敵人了嗎,爲什麽在升高?”
“不對,陳老爹,不是你在爬升嗎,難道你沒有發現敵人?”
下意識地一看高度儀,我頓時傻眼,原來爲了擺脫水汽的糾纏,我竟然在不自覺地一點點拉高,怪不得總感覺不對勁。
此時再放下高度已經來不及了,因爲我依舊聽見了雷達告警裝置刺耳的報警音。
見你媽的鬼!
我猛拉操縱杆,把【黑隼】的高度一口氣拉起來,一直包裹在機體外的水膜終于被一舉扯開,幾乎同時影像上也跳出了六個虛拟窗口,顯示有六台無标示【加蘭德】正飛速超這邊飛來,背包的全部發動筒都已經打開了封蓋。
但是此時薩摩艦隊還沒有蹤迹。
“沙沙沙”
光學探測器一口氣捕捉到了十枚空對空導彈飛射而來的軌道,其中五枚是對準【黑隼】的,我奮力扯動着及其笨重的機體連續規避,雖然正常情況下應該打掉負載的導彈,減輕重量,但是我舍不得那麽做。
雖然我的機動動作做得很一般,也不怎麽靈巧,但是【黑隼】在測試中表現出的優異操縱性能給了我很大信心。
“沙”
一枚導彈迎面殺來,我驅動機體保持兩百米距離,協調三個噴口的輸出一個側身回旋,避開。
“沙沙沙”
三枚導彈從兩個方向殺來,我驅動機體機體保持着同樣的極限距離猛地垂直爬升,然後幾乎擦着稍後一枚導彈的彈尖俯沖下去,避開。
“沙”
一枚導彈拉出一個毒蛇攻擊似的軌道,突然猛拉上來,我協調四個噴口的輸出,緊急驅動機甲飛出一個半筒滾驚險避開……..導彈的彈尖。
“砰”
導彈的尾翼和【黑隼】的肩部重重磕碰了一下,兩者瞬間被歪歪扭扭的彈飛開,導彈連翻幾下後,大約在離我三百米的位置爆炸。随着一聲巨響,我看見無數根漆黑的小東西像是炸了巢的馬蜂一樣從爆炸火球中飛射而出。
是微型破甲連杆!
“你妹。”
我惱怒地吼着,隻來得及架起機體裝甲帶最厚的位置之一——雙臂護住頭部,下一秒,機體就整個被暴雨般的彈藥覆蓋,撞擊和撕裂聲響徹整個駕駛艙。
微型破甲連杆,實際上就是把舊世紀空對空導彈單純的連杆,安裝上強裝藥聚能破甲彈頭,形成一個五百多米的環形殺傷半徑,雖然同盟軍和條約軍裝備的威力不同,但是一次性基本可以垂直洞穿大約一百五十毫米的裝甲闆,諸如【雅克】之類的舊式機甲,隻消一發就可以打得稀巴爛。
“吱吱吱”
“砰砰砰”
兩種噪音不斷襲擊着我的耳朵,隻是一兩秒的時間裏我就吃了二十枚以上的杆子,像是一枚枚釘子一樣猛鑿着裝甲闆,【黑隼】的外殼被捅出了一堆窟窿,最外層裝甲幾乎完全被打爛,寶貴的光學探測器也被打爆了兩個,可以說慘不忍睹,但是幸好加挂了附加裝甲,沒有受緻命傷。
【石勒喀】用榴彈炮一枚枚擊發着炮射制導導彈,向來襲的【加蘭德】還擊,他的導彈也沒有卸掉,并在無線電裏沉聲提醒了我一句。
“陳老爹,還不是時候。”
“我知道。”
被人搶了先,我不爽應了一句,并打開【黑隼】的機械臂内置導彈發射器。
“滴滴滴”
這是,保持對海搜索模式的雷達突然發出了興奮的提示音,我趕緊确認了一下,發現并不是自己出現幻聽。
“道釘!”
“嗯,我這邊也是。”
發現薩摩艦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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