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痛快的撒泡尿。”
瘋子這号粗人大聲感歎了一句,惹得幾個毛熊地勤一起往這邊投來殺氣騰騰的目光。
我們目不斜視,徑直從瘋子身邊走過去,裝作不認識他。
au裏沒有大型車輛,于是我們就花了一百馬拉從一個讓一個喝得半醉的卡車司機把我們拉過去,但是軍校外圍一公裏内都是禁區,也就是下了公路以後,我們還要在那條據說有上百年曆史的石闆路上負重走很長時間,這種每年都要上演幾次的苦逼行軍,讓我們不禁想到了剛到大學報到那會兒,大包小包往寝室裏擠的苦逼情形。
那時候好歹還有熱情的學長學姐幫忙,毛熊們除非兩瓶白酒下肚喝得熊兔不分,不然會上來幫把手就算活見鬼了。
可是那一年奇離古怪的事特别多,好像各路牛鬼蛇神全跑到教導團裏湊熱鬧了,就像這次,一路上不斷有臉上洋溢着真誠的笑容的毛熊學員走過來詢問我們是不是需要幫忙。一開始我們還是很客氣的謝絕了,但是後來随着問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的行李也變魔術似的,糊裏糊塗跑到了别人的手裏。
我們是完全搞糊塗了,因爲我可不記得有開出搬一次一瓶酒這種待遇,這到底是搞得什麽東西。
“别發傻了,你們現在可是傳奇了,胸口挺起來。”
科爾尼諾夫上尉拍了一下我們幾個傻呆呆的仁兄,難得的,這位長官平淡的口氣裏有了情緒,而且是被稱作自豪的情緒。
後來我們才知道,在整個庫圖佐夫軍事學院漫長的生涯中,隻有十三個班在戰場觀摩課中獲得過前線部隊“優等”的評價,而我們是其中唯一一個外訓單位。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軍校論壇上被拿出來熱炒的對象。
這個小插曲也算是一個意外感悟: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才會得到尊敬。
接下來的ri子就和上個學期沒什麽太大區别,上課下課考試沒個完了,很長時間我都沒有看到某些一直礙眼的家夥比如正副校長,還有甘特羅夫那**,特别是這貨一次次從我的槍口下逃脫,命數簡直硬得可怕,總讓我有一種定時炸彈的感覺。
到了六月份,晉升的好運降臨到了教導團頭上,許久不見的胡隊長和劉指導員宣布了國防部的決定,小兵們都獲得了準尉軍銜,而鐵牛,大頭,瘋子,道釘,牙哥,學霸,鮑魚還有我這些表現突出的,則獲得了少尉軍銜,據兩位主官說,這往往也以爲着畢業分配時會得到優先考慮,當然,以大家的特殊地位,以後的工作都不會差。
“好了小的們,恭喜你們,你們算是在軍界出師了。”
胡隊長開起了玩笑。
我可開心壞了,雖然軍校低了點總算也混到軍官位置上了,馬上把新發到的肩章一别,雙手往後背靠攏,視線往人頭頂高度上揚,牛逼地站在一幫準尉面前。
“來,都給爺敬禮。”
這幫人卻詭異地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nainai的,這小子還狂起來了。”
“不給他點顔se瞧瞧以後咋們還怎麽混。”
“還等什麽,上!”
他們二話不說,馬上撲上來七手八腳地把我掀翻在地,一通慘無人道的毒打。
真是苦逼。
期末考四天十二門課“呼啦”一下就過去了,我感覺還不錯,反正我的要求并不高,隻要及格線上就沒有問題。相比之下,我把更多jing力都放在了回家的準備上,在我眼裏那可是本年度頭等大事。
空着手回家總有點不像話,出于東方民族的傳統習慣,多多少少也要帶點什麽回去,可是我對這個住了半年的城市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說基本沒有離開過軍校,一說要去買什麽當時就瞎了。
馬上打開pcp找熟人,我在這個學校認識的毛熊不多,伊蒂絲的pcp顯示還在服務區,也就是說還在維堡執行任務;科爾尼諾夫上尉,抱歉,一回學校我就在也沒找到過這個人;布洛尼娅…..他媽的,再開玩笑滅了你!
那麽通訊錄上隻有一個人可用了,說實話我并不想聯系她,因爲這位小姐實在是……太天然了,我連電話都沒有打,改成發信息了。
但是沒想到道,隻過了兩秒鍾亞捷琳娜馬上回複有時間,并讓我在女生寝室樓下稍等片刻。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隻等了很短的時間她就跑下來,中間還伴随着踢倒某些瓶瓶罐罐的“叮鈴咣”聲,還有誠惶誠恐的“對不起”道歉聲。而在我印象中女生不做個半小時出門準備是絕對不會下樓的。
她今天穿得是灰se的加厚連衣裙,褐se的長發簡簡單單的在腦後梳成一束,大概是爲了禦寒,身上還額外加了一件淺黃se夾克,腳下是低邦軍靴,簡單但是卻不失樸素的美感,沒有一點化妝痕迹的臉上依然顯露出脫俗的俏麗,可以說五分鍾内就打造出其他女生半小時都打造不出的美感。
對于我的驚訝,天然系少女如此解釋道:
“哦,那個啊,我們家族從小的家教就是對任何事都要速戰速決,不做任何拖延。”
我正想誇獎不愧是大家族,家教真夠正的時候,亞捷琳娜飛快地補充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因爲在原地多停留一分鍾就躲一分危險。”
“…….你從小的生活環境是多沒安全感。”
扯淡完畢,我們倆并肩走出了門,此時是下午一點,強度不高的陽光透過幹冷的空氣無jing打采的灑在大街上,把溫度提高到一個恰到好處的數值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想找個地方呼呼大睡的感覺。雖然大部分毛熊還窩在寝室裏冬眠,但是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在街上逛,當然也看見看見了我們,那些目光怎麽說呢——很驚訝,非常驚訝,驚訝的眼球都要跳出來的感覺。
爲了以防萬一,我義正言辭地jing告道:
“喂,事先說明,你敢把我弄到什麽vip專櫃,最低消費五位數的土豪店裏,小心我抽你。”
亞捷琳娜慌慌張張地連連擺手:
“啊啊啊,當然不會啦,你放心好了。”
好像爲了證明自己的信譽度一樣,天然系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掌把豐滿的胸部拍的“啪啪”作響,引來邊上無數喝得半死不活的酒鬼都瞪起了se眼,馬上圍上來幾個不怕死的,滿臉yin笑着搭讪。
“喲,小妞長得不錯。”
“多少錢一個晚上,我加倍。”
“哎呀,這是你男人啊,算了,這種竹簽攪水缸的陽痿貨se……….哎喲!”
我一腳把那個蠢貨踢到了十米外臨街的垃圾桶裏,就像是一腳踢飛一個足球一樣,另外兩個酒鬼大概隻感覺一陣狂風劃過,然後自己的同伴就進垃圾桶了,當時臉就吓綠了,還沒等他們逃跑或者求饒,我唰唰兩腳把他們踢了進去。
你才竹簽,你全家都是竹簽!
路過毛熊先是一愣,然後馬上響起一片看到足球運動員破門似的掌聲。
“拜托,小姐,麻煩你有點美女的自覺行不行。”
我喘了口氣扭頭瞪着邊上的天然系少女,老天,這笨蛋竟然也歡呼雀躍的跟着“啪啪啪”的鼓掌
“咦?”
回答我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表情。
算了,當我沒說過。
最後我們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前,那是一個遠離主幹道的小巷子。好像随時都會倒掉的舊世紀風格房屋,稀少的人流,昏暗的室内環境,怎麽看也不像什麽奢華品牌店,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店主是個五十開外的老頭,帶着副破眼睛正靠在一張舊躺椅上打瞌睡,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睡覺也能睡得那麽有氣質,簡直像是一尊活藝術品。
“梅爾尼科夫先生。”
天然系少女用很少有的慎重口氣輕輕說道。
老頭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先是亞捷琳娜身上定格了一下,點點頭,然後轉移到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明顯覺得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好久不見了小姐,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那個,是這位…..哦,我的同學需要購置點回家禮品。”
“好,請跟我來。”
老頭站起來,自顧自地走向内室,我們也馬上跟進去,那老頭走路也非常有品,感覺…….感覺就是皇宮引路的侍者。内室并不大,感覺不是正規的陳放地點,而是用儲藏室之類的空間改造的,小,而且擁擠。
但是擺的東西全是各式各樣的材料,有金塊,銀塊,銅塊,鋼塊,土塊…..甚至還有冰塊,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亞捷琳娜,亞捷琳娜臉一紅則趕緊解釋道:
“你…..你需要做出什麽樣式的話,可以和梅爾尼科夫先生說。”
原來是定做店嗎?
我撓撓頭,一點點的往外擠點子。
最後我決定訂制一個酒壺和一個煙盒,還有十六枚别針,還有别的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老頭隻是不動聲se的聽着,然後從貨架上拿出幾塊原材料,征得我的同意後,他就走進了内室,裏面有一套隻有在近代連續劇裏才能看到的手動加工機械,我和亞捷琳娜則在外面一邊喝着紅茶一邊聊天,據她說,這家店在她出生前就已經存在了,一直爲她的祖父制作禮品,在這個全自動化的時代,還堅持手工制作的匠師已經很少,他就算其中很知名的一位。
看樣子也是個了不起的地方。
我訂制的東西并不多,但是卻耗了将近三個鍾頭的時間,然後老頭用一個古樸的木托盤把他的作品端了出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皮膚很粗,就像是樹皮一樣,但是構造卻出人意料的jing細。
“請鑒定,先生。”
很遺憾,我訂制的東西不是老男人就是老女人專用,我自己是一點不懂,但是隻是看到的一刹那,“漂亮”這個字眼就直接從喉嚨裏跳了出來。
“謝謝,先生,一共一千三百馬拉。”
老頭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誇獎,隻是點點頭,淡淡地說出了價格。開價的便宜程度,讓已經準備好掏十萬八萬的我傻眼了。
“那…..那麽便宜?”
話一出口,我才發覺自己問了句蠢話,這不是明擺着打賣家臉嗎?
“因爲你是亞捷琳娜小姐的朋友,所以隻收你工本費。”
老頭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于是我表示感謝并付了錢,然後拉着亞捷琳娜撤退了。
“哦,對了,要不我請你吃杯冰激淩,額,抱歉,現在是冬天似乎不太對,”剛解決完一大問題,我高興的有點語無倫次,“哦哦,要不喝杯甜品怎麽樣,你們女生應該都喜歡這個。”
不知道爲什麽,亞捷琳娜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斯斯艾艾地低下頭,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說:
“那個……不用了,太浪費。”
難得見有人那麽通情達理,我真心很感動,于是我也不客氣了。
“好,那就是算了直接回去。”
“唉!!!”
天然系少女的哀号響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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