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跑cao後,科爾尼諾夫上尉把我們幾個人召集起來,讓我們沿西北方向十公裏區域搜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昨晚的交火區域。
看來還是有明白人沒睡死過去的。
三台【德普】出發了,上尉帶着我和道釘各駕駛一台【拉沃金】在空中提供掩護。我知道這塊地方已經沒什麽危險,科爾尼諾夫上尉則是久經考驗,所以我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倒是其他人一聽說可能有敵人存在,緊張的不行,好幾次出現敵情誤報。
一個比較郁悶的情況就是下面的陸戰機甲搜索方向不斷偏出坐标,我明明知道路線,但是卻不能張着嘴明說,在駕駛艙裏急得百抓撓心幹着急。
于是,我覺得“提點”一下他們了。
“喂,款爺,你三點鍾方向好像有情況。”
款爺明顯吓了一跳,我看見他的座機一下後跳出去,cao着裝甲機槍槍亂轉圈,差點把還沒後面有準備的學霸撞翻。
“哪裏,哪裏,到底在哪裏?”
道釘也表示懷疑。
“陳老爹你沒有看錯,我怎麽什麽也沒有看見。”
其實我也什麽也沒有看見,隻好滿嘴胡扯了。
“哦哦,剛才我看見好像有個人從林子裏露了幾次臉,奇怪,現在怎麽又沒有了?”
當時地面上彌漫着一層霧氣,我們的飛行高度也不低,能看清什麽才怪了,一般本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戰場準則,不管是否屬實都應該去看看。
偏偏道釘是個認死理的,很努力地看了一會兒後确鑿地傳來電訊。
“我什麽,都沒看見,陳老爹肯定是你看錯了。”
拜托,你就不能假裝我看對了!
我馬上賭咒發誓表示肯定沒走眼,确實有可疑分子在,要是有錯我給機庫刷三天地闆。、
最後還是一直沒說話的科爾尼諾夫上尉做出決定:
“就去看看。”
【拉沃金】首先轉向,【德普】也開始變更路線,斜插進我昨天的交戰區域,然後不出意外的,我聽見了款爺的慘叫:
“我靠,這裏是什麽回事,弟兄們快下來,出大事了。”
我們馬上下降,并毫無意外的看到了滿地死屍。
科爾你諾夫上尉的臉se有些沉重,命令兩台【德普】jing戒,其他人在屍體上搜索一下有價值信息,于是大家隻好忍着頭皮發麻在已經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屍體上,雖然我對失去生命的物體的敏感度已經下降到和看到豬肉羊肉一個水平,但是還是努力裝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樣子幫忙翻找。
結果我和昨天檢查的差不多,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武器也是市面上很常見的東西,隻能從面孔上看出都是東方人。看看時候差不多,我清清嗓子準備說出準備了一個晚上的台詞。
但是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長官,把他們都埋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好歹……也算是我們的同胞。”
款爺猶豫着請求道。
科爾尼諾夫上尉看看他一眼,又看滿地屍體,最後點了點頭。
冰天雪地的就算那麽多人一起挖坑也是個大麻煩,好在這時候機甲顯示出了良好的泛用xing能,巨大的機械手一掏就是一個兩米見方的大坑,一台在前面挖,另一台則在後面小心翼翼地把屍體擺進去填土,像是在搞流水線作業。在舊世紀至少要一個排的人幹上一個鍾頭的活,我們五分鍾就搞定了。
看着雪地上一個個微微隆起的土塊,我長長吐了口氣,我雖然沒有辦法帶他們回家,但是我至少保證了他們沒有暴屍荒野,變成野獸的口糧。想到這一層,内心的愧疚感稍稍減輕了些。
但是很遺憾,我沒有辦法向他們敬禮,雖然我很想那麽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遺體或許會幾十幾百年的在這裏長眠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檔案裏或許會幾十幾百年的記錄着“失蹤”。
這種想法讓我的喉嚨像是被魚刺噎住一樣不好受。
而對于完全不知情的教導團來說,這隻是能算是茶餘飯後的一個小插曲,畢竟現在是戰争期間,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變得很正常。雖然稍稍聰明些的人都有點意識到,這些神秘的同胞的出現,搞不好和某些在軍事bbs上瘋傳的秘密戰線有關,但是很快沒有人顧得上這事了。
因爲現在我們正在和一個最大的敵人較量,這個敵人叫做“饑餓”。
首先的表現是每天的食品定量越來越少,本來以前雖然是亂七八糟的一堆垃圾,但是至少還管飽,但是混到最近兩天,食品還是垃圾食品,定量卻下降到每人八百克左右,喂貓都不夠更何況是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隆得涅夫的主意,斯拉夫**被修理了一頓後,這家夥對我們的态度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喪心病狂,估計是一肚子氣沒處發,全找到我們頭上了。
恪盡職守的上尉認認真真地像總部接電訊詢問,上将的答複如下:
“最近物資供應緊張不知道嘛上尉,讓你手下猴子就讓他們少吃點多運動,别攝取過多的的脂肪和膽固醇,這可是爲他們好,哦,對了,差點忘記你不是猴子了,那麽作爲飼養員我會在你那份裏多加幾根肉骨頭的。”
“對了,灰se微笑有沒有消息?沒有,好,就這麽說上尉,猴子好歹還能翻跟頭,你那幫手下連跟頭也被不會翻的話,我下面隻好安寵物狗的标準開夥食了。”
我可以用人品發誓,全文一字未改。
于是交涉中斷,兔子們開始自找出路。
接下來幾天就是百般無聊的巡航,準确來說就是尋找傳說中的反抗軍機甲部隊頭子“灰se微笑”,大家找得很認真,大家也找得很辛苦,甚至晚上也照樣來,開着機甲像夜遊神一樣閃出去,做對菜鳥來說堪稱鬼門關的夜間巡航,好幾次偏出了航線,差點吃了友軍的炮彈,甚至被當做間諜機強制逼停,當聽完我們的目的之後,毛熊們不管男女老少官大官小都是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趕緊像在趕傳染病患者一樣把我們統統趕了出去。
拼命程度讓人不禁想到了上個學期的期末,頭懸梁錐刺股的複習階段,大家都展現出兔子特有的韌xing和挑戰jing神,越是沒找到大家的戰意越是高昂,連一開始輕微的恐怖感的丢掉了,一天飛一個小時還不消停,吃飯在總結經驗,睡覺在總結經驗,最扯淡的是洗個澡冷不丁還有光屁股的不速之客拉開門闆闖進來,當事人正捂着菊花準備甯死不屈的時候,那家夥突然興沖沖地說哥們你今天飛得比我好多了,快傳授了一下經驗。
簡而言之就是兔子們都紅了眼。
不過很遺憾,我還長命百歲身體健康的活着,而且最近我也嚴厲禁止雇傭兵們的私自活動,于是大家也隻能一次次抓瞎,唯一的好處就是大家的飛行技術以三級跳的速度提高。
但是讓人無法忍耐的是,食物配給根本無法滿足高強度戰術作業的需要,晚上睡覺都能聽見大家的肚子像打鼓一樣響個不停。
雖然都拼命的忍着,但是人是人是鐵飯是鋼,一兩頓不吃還能頂,但是很長時候半饑半飽總會讓人得不到滿足的那部分食yu化成怒氣積壓在人的内心裏,于是一些矛盾就開始産生了。
那天我和牙哥他們執行完例行搜索任務後下機甲用午餐,現在的夥食标準已經縮水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上午是一小塊nai酪,中飯是燕麥粥和不大的一塊黑面包,晚餐稍微像樣一點點,不過也隻是在午餐基礎上增加了一片不到二十克的鹹豬肉而已。
不但是毫無營養可言,而且分量也是相當不堪,胃口小的人都隻能填個五分飽,能吃的如胖圖更倒黴,上兩趟廁所就什麽都沒剩下了。
我排隊打來單調的戰地食物,還沒等動筷子,突然聽見隔壁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餐盤被摔在桌闆上的聲音
我扭頭,剛好看見通行的一名機甲兵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跳動,還沾着飯粒的嘴角狠命喘着粗氣,像是憋了一肚子火,現在想找人打一架。
“他媽的,就怎麽點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吃個屁啊!”
他的聲音很大,也很響,食堂就那麽點大,于是全部人都聽見了。
可是沒有别的人出聲,默默地埋頭對着自己的夥食,簡直像是火上添油一般,他越吼越大聲了。
“還打個鳥仗啊,大家都餓死在這裏好了!”
我煩了,于是我也站了起來
“你特麽就不能忍忍,少吃兩頓會死啊!”
他瞪起眼睛就沖過來,中間還用力甩開了幾個想勸阻他的人,好像鼓足起要和我玩命。
然後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像是要撕了我一樣,面孔猙獰地吼道:
“老子就是不想忍又怎麽了?”
我當然不能怎麽了,于是我隻是看着他沒說話。
“夠了!”
鐵牛終于忍無可忍,暴喝一聲也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插到我們中間把我們分開。
“幹嘛,是不是爲了這點**事還要幹一架才算數。”
那人呼茨呼茨的喘着氣,臉上還是血紅的,搞不清是在生我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悶氣,于是這次輪到發飙的鐵牛揪起他的衣領了,而且是一下把他提的腳尖都不着地,一張牛臉上的表情異常兇悍。
“怎麽樣,你特麽還不服啊!”
于是那人明顯膽怯了,用力拍開鐵牛的手。
“服,我怎麽不服。”
說着,他就像鬥敗了的雞一樣悶頭悶腦地坐了回去。
說實話,對我來說這是件非常讓人難過的事,因爲我們彼此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起争端,而這次争端的原因竟然是一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