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訓練逐步展開,【拉沃金】的一個可怕的缺陷開始暴露出來。那就是一旦時速低于每小時四百公裏,那麽發動機就會果斷熄火,機體馬上就像個秤砣一樣一跟頭栽下來。
看到這裏有或許飛車黨暴走族會驚呼:那不是爽呆了,一直高chao不減速啊!
對此我的想法就噴他一臉——尼瑪,開着是爽,那降落怎麽辦,難道你會在速度破兩百的時候一腳踩死刹車嗎!
于是在第一次發現這個問題後,鐵牛馬上下令技術一般的教導團成員全部停飛,帶着瘋子,大頭,道釘,牙哥他們幾個技術比較好的輪流試飛所有機體,我也有幸加入到這個“專家組”裏,最後由我試飛六号機。
減速,減速,減速……..
我繃緊全身肌肉,像拆炸彈一樣,用十萬分的小心一點點後拉cao縱杆,同時用幾分之一于平時的幅度一點點松開踏闆,降低噴口輸出功率。
時速很快降到了一馬赫以下,然後是八百公裏,七百公裏,六百公裏……
cao作進一步小心了起來,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手腳的移動幅度。
五百五十公裏,五百三十公裏,四百九十公裏……四百一十公裏,我靠!
發動機突然發出沉重的哮喘聲,接着“嘎嘣”一聲,熄火了,我隻感覺下身一涼,機體筆直地就向下墜去!
“見鬼!”
我馬上用拉動cao縱杆改變機體姿态,稍稍降低了一下下落速度,然後以最快速度徹底關死系統,然後重新啓動,在發動機重新發出轟鳴的一刹那,我馬上推下cao作手柄重新注油,同時一腳把踏闆踩到底。
機甲在空中稍稍彈了一下,我注意到此時離地面還不到四百公尺高度了,趕緊重新拉起機體姿态迫近跑道。
“隆”
機體下肢和跑道的合成鋼材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火花像煙火一樣四散飛濺,【拉沃金】就以這樣駭人的勢頭一口氣沖出去近千米遠,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訓練場圍牆上兩隻螞蟻在打架!
“吱呀”
機體終于在跑道最後一百米停下來,饒是在死人堆裏滾過幾圈,我的身上依然被汗水浸了個透。
“喂,陳老爹,怎麽樣?沒死?”
拾音器裏響起了鐵牛他們的呼叫。
“去半條命了。”
我說完就打開液壓艙門從機體裏爬出來。扭頭一看,已經被劃得亂七八的跑道上,又拉出了一條漆黑的痕迹,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
這樣六台機體都已經檢測完畢,無一例外的都是在四百公裏左右的時速下,都會出現嚴重的不穩定或是發動機熄火問題,導緻機體着地速度極快和無法使用常規的垂直起降模式。并不是單台的故障,而是這一型機體存在嚴重的設計缺陷,這種缺陷甚至不是機甲兵本身的技術能夠彌補的。
更可怕的是,如果在設備稍差的夜戰機場或者迫降着陸就很有可能緻命。
“nainai的,那幫酒蟲又耍我們,找他們理論去!”
鐵牛大怒。
“不必了,有話就在這兒說。”
可是跑道一端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我定睛一看,靠,那不是卡特林中将那混球嗎?
雖然有一萬個不爽,但是畢竟是長官駕到,我們還是先忍氣吞聲地立正敬禮,結果那家夥連還禮都沒有就把我晾在那裏了。
“畢竟是免費的東西,有點問題總是難免的,現在戰況那麽緊張的前提下,還能分配給你們這些渣貨機甲用,已經是上面開天恩了,你們竟然還嘴裏不幹淨,”混球冷笑着看着我們,“夠看得起你們了,别給臉不要臉。”
說完,輕蔑地哼了一聲,混球就背着手一搖一晃地走人了,扔下我們幾個還保持着敬禮姿勢站在那兒,惹得圍觀的毛熊一陣古怪地嘀咕。
“你特麽有種再笑一下看看!”
鐵牛突然指着一窩毛熊咆哮道,那幫家夥馬上作鳥獸散。
找出氣筒發洩完畢,六劍客圍成一圈開始商量方案。
“現在怎麽辦?”
“反正軍校高層那幫王八蛋是肯定不會給我們換機體了,隻能湊合着用。”
“拜托,怎麽湊合啊,不做任何戰鬥,連我們做做訓練都開得那麽勉強,其他人開豈不是自找倒黴。”
話題陷入了死胡同,六劍客齊刷刷地歎了口氣。
離戰場觀摩還有不到一周了,手上這堆機甲卻還是無法使用,這該如何是好。
“哦哦哦。”
瘋子突然叫了起來,我們頓時兩眼放光——真是神明開眼,天佑我大共和國,這一根筋竟然在我們之前開竅了。
“别哦了,快說說有什麽點子!”
“額……不是點子,隻是覺得貌似到飯點了,今天好像有烤肉排來着,我們還是先去吃了。”
“………….”
我們毫不猶豫地把這笨蛋按在地上一頓毒打。
坑爹呐這是。
不過食物的效果有時候真的非常神奇,總之一頓香脆金黃的豬排外加兩杯甜得古怪的格瓦斯下肚,大家的心情都出奇地好起來,把教導團包括隊長政委在内的,其餘的成員都叫過來,重新開始讨論起問題。一聽說機體有嚴重隐患,其他人也急了起來。
胡隊長首先提出通過外交部向毛熊方面發起抗議,但是我們覺得這種官方化手段效果實在堪憂,隻是作爲儲備預案;又有人提出我們可以到前線想辦法換回【雅克】之類的熟悉機型,然而仔細讨論之後也覺得不行,因爲太懸了,萬一毛熊也使壞水不幹怎麽辦?我們不是要開着這些火箭棺材上陣了;有人又說我們可以找科爾尼諾夫上尉幫忙,不過這話連他自己也沒信心,因爲上尉雖然人品不錯,但是在上層建築的口碑之爛,連我們也略有耳聞,相比他其實也是無可奈何。
大家一個接一個提出解決方案,但是又被一個個無情的槍斃掉,幾乎沒什麽進展。我不禁有些煩躁,摸了摸口袋裏pcp就悄然退出去。
在卡槽裏插上會員卡,我撥通了伏爾加公司的電話,還是老規矩,不出兩下就被接通了。
“您好,陳項,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爲你服務的嗎?”
熟悉的純正斯拉夫口味漢語“親切”地傳來,我感覺自己的腦仁有點疼。
我大概把情況說一遍,問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解決掉,出乎我意料話筒那頭竟然沉默了下去,過了片刻才做了回答。
“沒有。”
我當時就差點摔了pcp,上次給我搞了個圍魏救趙也就算了,這次幹脆直接不幹了,有你那麽玩的嗎?
“抱歉,陳項先生,根據我手上的資料,你們教導團的【拉沃金】是今年一月份出産的機型,屬于最新的第二世代航空機甲,是克拉索家的掌握‘雙魚座’工業群,爲了和柴拉維爾家的‘摩羯座’工業群開發的【伊爾】競争而制造的機體,和【伊爾】一樣都屬于空軍司令部管轄。”
辦事員飛快的解說着,邊上不斷傳來視線追蹤設備和打印機設備運行的聲音。
我楞了一下,我一開始還以爲這是從哪個倉庫裏扒出來的淘汰貨刷層油漆就丢給我們了,沒想到還真是新品。
“不過雖然該型機在最大速度和雷達設計上有很大亮點,但是也存在着緻命的安全隐患,僅列裝第一個月就造成了多名機甲兵墜機死亡的嚴重事故,多次改進未果後,僅生産了十六台就全部退役封存,總裝備時間不超過四個月。”
“也就是說……..”
我心裏頓時騰起不妙的感覺,果然,話筒那邊響起一陣抽拉資料的聲音,然後辦事員無可奈何地說:
“也就是說因爲生産數量實在太少,我公司根本沒有儲備,也沒有該機的詳細圖紙資料,無論是改裝還是換貨都做不到,”辦事員的聲音非常無奈,“所以很抱歉,這件事我們沒有辦法處理。”
“我去,你們處辦事簡直你們老大阿西莫夫一個德xing啊,一點也不靠譜啊混蛋!”
我對着pcp郁悶地抱怨道,到底是我人品不好還是今年運勢特别衰,怎麽坑爹的事全叫我碰上了?
“或許我們比較靠譜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我不快地撇了一下嘴,說了句“那打擾了”就切了通訊,轉而扭過身。
“你還是真是yin魂不散呐。”
“呵呵,還真是冷淡,”布洛尼娅輕輕笑了一下,“遇到煩惱了不是嗎?”
“…….千萬别和我說跟你有關系。”
我冷冷地jing告道。
“否則會怎麽樣呢,是打折我的腿胳膊還是脖子。”
布洛尼娅倒是一點也沒有畏懼的意思,依然是笑盈盈地。
雖然這家夥現在在我腦子裏印象惡劣無比,但是畢竟在其他教導團成員心目中的好印象還毫發無損,再加上李方洲的因素在,又多加了不少感情分,我可不想爲這賤人和其他成員鬧出矛盾來。
“雖然很想全打斷,但是我可不想再被送進jing察局一次。”
我沒興趣多說,轉身就想撤。但是身後卻響起了布洛尼娅的聲音。
“放心,我們二部還沒閑到那麽無聊,隻是軍校高層本來就看你們這些外鄉人不爽,認爲你們是條約軍的‘機密竊取者’,再加上你又讓正副頭頭很沒面子……呵呵,話說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竟然還能聯系上一部那些家夥,不過那些隻懂市場經濟和與海關稅jing部門的土老帽還是有很大能錄局限的……….”
“如果你想說,你們二部能幫忙的話,我覺得你還是省省寶貴的口水比較好。”
我厭惡地說,和一幫jian商雇傭兵反抗軍什麽的扯在一起已經夠亂了,還要加上一幫政客yin謀家,我這是在幹嘛?搞黑se世界大聯歡?
“啊啊,幹嘛不試試呢?也不壞,至少能降低你們教導團意外死亡的概率。”
腳步稍稍停了兩秒鍾,我還是堅決走開了。
雖然有必要的時候我不介意和魔鬼讨價還價做兩票生意,但是我覺得現在還遠沒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