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倒黴的機甲兵不用說,統統都是用塑料袋和鏟子從幾乎被徹底炸碎的,駕駛艙的部件上一點點鏟下來的,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很多人又吐了。
出于對大概是唯一一個毫發無損外加收獲唯一戰績的人的“羨慕”和“關懷”,各種yin暗的流言又開始在人群中間傳播。
“都是這家夥帶隊亂沖,害得我們一出去就差點被人炸死。”
“媽的,上次也是,要不這貨瞎指揮,小爺還能多打下幾台來。”
“什麽狗屁隊長,簡直是個隻會亂跑的蠢貨。”
好好,謝謝你們終于承認了我的隊長位置,但是怎麽說得好像你們有聽過我指揮一樣?
當然,最jing彩的片段還在後面:
“爲什麽大家被打得那麽慘,就這家夥一點事沒有,肯定是這小子和條約軍有勾結,專門來yin我們的。”
我去,你真太強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但是對于我來說這些隻是小麻煩而已,最頭疼的是一下子損失了接近反抗軍實力一半的,總共三台航空機甲,此外還有超過十名機械師和機甲兵在轟炸中死亡,直接驚動了所有獵兵團團長,于是我作爲名義上的負責人,光榮地被叫去“咨詢點問題”了。
好,我承認我有點理解當年我的初中班主任被校長叫去,質問“爲什麽你們班成績一直上不去”的郁悶感了。
“項先生,雖然你今天斬獲一台的戰績很鼓舞人心,可是這狀況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說他們就是你所謂的jing英的話,我現在真心懷疑你的眼光了。”
以前是作爲酒窖,現在是充當獵兵團團長會議室的地下室裏,一排虎背熊腰的壯漢坐在照明不良形成的黑暗裏,一邊猛吸着劣質煙卷,一邊吐出含着煙味和焦躁感的話,我則以波爾卡列夫老頭教導的“上大場面時,就當自己是在和一排冬瓜說話”的淡定表情,站在酒窖中間做回答。
“放心了,那個…..貝戈團長,這些人都是我親手挑選的,從技術上來說絕對沒有一點問題。”
我感覺自己的扯淡功夫已經能和阿西莫夫一比了,不過實際上還是差了點,因爲那哥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長的說成短的,甚至把死人說活起來在地上爬兩圈都沒問題,而我是一張嘴馬上就有人質疑了。
“可是今天的損失你怎麽解釋,項先生,千萬别說是意外什麽的,我覺得沒有任何意外能造成那麽嚴重的損失。”
“呵呵,當然不是意外,不過也不屬于技術問題的範疇。”
對方明顯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真的是因爲你……..”
“柯克團長,你的耳朵太長了點。”
老狼冷淡地丢出一句,那家夥自知失言,隻好閉上嘴聽我說。
我假裝什麽也沒聽見,已經到這份上了我也沒有退路,隻好繼續扯。
“隻是小孩子會了點東西就不怎麽聽話了,有必要扇兩個嘴巴教訓一下。”
我故意選擇了模棱兩可的比喻,不過我相信在座的人都不傻,肯定會往一個方向想下去,果然,還是剛才那人馬上接上了我丢出的話茬。
“你是說…….你在整肅内部?”
我笑笑,不說話,意思是您老心領就行。
“等等,我不管你們内部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我們雇傭你們來是作戰的,不是用寶貴的援助來搞内讧。”
許久不見的弩炮團長暴躁地吼起來,他頭上纏了一圈紗布,還在不斷地滲血,看上去狀态很糟。
“抱歉,今天的情況屬于我失着的一部分,但是我相信一個完善的團隊帶來的戰鬥力是更加可觀的,也是必要的。至于物資損失,我相信你們的盟友都能夠提供,人員的損失伏爾加公司也将盡全力保障,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nainai的,臨死也要拉阿西莫夫那家夥一起下水。
團長們交頭接耳着,似乎在猶豫什麽,片刻後他們才得出結論:
“好,項先生,這件事就按你說的來,但是記住,一次就夠了,我們的物資人員可承受不起第二次打擊。”
我當即表示沒有問題。
過了一關,最頭疼的莫過于一幫自以爲是的中二青年需要處理了,我費力很大勁才忍住先砍死兩個懸頭立威的暴力沖動,先慢吞吞地吃了頓午飯調整一下心态,再走回被機庫。
被炸殘的機庫已經基本被清理了出來,幸存的十一二位駕駛員有的疲勞地靠在行軍床上打瞌睡,有的一副jing神崩潰的樣子,抓住頭發痛苦地把頭埋在膝蓋上,還有人幹脆一副白癡樣,坐在瓦礫堆上發呆,機械師怎麽趕也趕不走。
我感覺自己一走進去就被無數道幾乎燒起來的惡毒視線鎖定了,我聳聳肩,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機體前準備做檢查工作,但是我的肩膀卻被人惡狠狠地扳住了。
“喂,下次你也必須和我們一起出動。”
那人用像含着沙子一樣粗砺的嗓音說道。
我能說什麽呢,反正當時我心裏隻能用兩個詞表達感受——“呵呵”。
“拜托,我技術可是很爛的,怕拖大爺你的後腿啊。”
我忍不住嘲諷道,那家夥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尴尬無比。
“放屁,你以爲自己有點三腳貓我們就怕你了,憑什麽大家都在玩命,就你在輕松的刷戰績賺鈔票。”
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裏響起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這大概是西方版的“老子撈不到的便宜,誰也别想撈”的流氓理論。
亂七八糟扯到現在,都是些不着邊際的廢話,我好不容易積攢下的耐心也用到了極限,因爲我可是保證過要馬上處理完内部問題的,同樣我也耗不起時間。于是我幹脆甩開搭載肩膀上的爪子,打開窗戶直接說了。
“得了,伏爾加公司的人和我交過底了,你們的資料我可是清楚地很。”
我冷冷的丢出一張重磅手牌,我看見全部人臉上都沒了血se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三四分了。如果不是利益相關,我真想一口氣把話說死了,讓jing備兵斃了這些煩人的東西。
“況且就算我跟着出動又怎麽樣?就不怕我弄出點意外事故什麽的,走錯不該走的路,幹掉不該幹掉的人?”
我冷笑着掃視了一圈四周,菜鳥們一隻隻臉上都血se全無。
經過今天的戰鬥他們才知道打仗不是玩遊戲,不是每天都像頭天戰鬥那樣歡樂多的,一個失着就要用血和人命來填補。但是以他們現在的水平估計飛不了幾次就報銷了,而且反抗軍可不是正規軍,一旦發現自己竟然收下了一打水貨,下場可以說怎麽慘都不過分。
“那…..那你想怎麽樣?”
眼前那家夥說話了,語氣是七分恐懼,三分惱怒。
“很簡單,該怎麽來就怎麽來,不想幹也行,誰也可以來指揮,我不強求,反正我是du li行動的傭兵,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不少,如你們所見甩開你們我還能多拿一些錢,頂多就是接受任務的種類上有點小麻煩。”
其實我說的也是充底氣的話,阿西莫夫并不是危言聳聽,要是這幫家夥表現垃圾,我也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現在隻能先把他們吓住了再說。
當然,别的“勸說”方法也不是沒有。
出身同盟軍名校的機甲兵面面相窺,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顯然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菜鳥,都被殘酷到沒有一點電影浪漫主義se彩的現實弄得不知所措。随時都可能被敵人或者是自己人砍掉的生命威脅讓這些倒黴蛋幾乎吓死了。
我忍着煩躁等了半天,也沒個活人給出回話。
大概就是默認的意思。
正當我暗暗松了口氣,以爲總算有驚無險大功告成的時候,有一個愣頭青突然跳了出來大聲嚷嚷道:
“小爺我就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