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也沒有吃,我就坐上吉普車急火火地跟着米克爾到機庫檢查機體,廢話,情況惡化成這樣,手上的家夥不先有個底,吃飯的家夥什麽時候被人端了也不知道。
“是啊,我們一開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外圍幾乎沒費什麽勁就拿下了,但是各個獵兵團的協調xing太差,以市政廳爲核心的據點又已經被條約軍基本修複完畢,還升級到了最新标準,我們強攻了好幾次,都因爲傷亡太重失敗了,雖然條約軍是一群王八蛋,但是這幫王八蛋的戰鬥力也真不是蓋的,甩我們這些土貨幾條大街。”
米可爾郁悶地搖着頭,似乎對這個局面很擔憂。
“最近兩天,條約軍的艦隊和航空機甲持續向我們發動火力覆蓋,一次像樣的攻擊也組織不起來,再加上情報上上條約軍從前線抽回的十六個陸戰機甲團正在回援,大家士氣都很低。”
靠,這樣玩下去不就成漢堡包裏夾着的肉餅了?
吉普車駛過坑坑窪窪的街道,以三四十公裏的速度慢慢蹭着,路上不斷因爲打壞的機甲和裝甲車堵路停下來,光是我看到的就至少有兩個機甲連以上的機體失去了戰鬥力,米克爾說這樣還算好的,就在昨天整整一個營進攻的時候被守軍“粘”在了前沿,馬上被艦炮和陸戰重炮反複覆蓋,能逃回來的連四分之一都不到。
看着看着,我突然覺得以一個獵兵團的建制來說,目測到的機甲編制似乎大了一點,開始我還以爲是臨時加強過了,但是最後我得到的解釋是其實這個進攻方向上本來有兩個獵兵團,但是另一個獵兵團的團長在頭天戰鬥時腎上腺素分泌過剩,帶着整個指揮部打沖鋒,結果被一片從三十公裏外she來的180mm高爆榴彈覆蓋,一個不剩全部報銷,殘部隻好由老狼臨時指揮。
…………我已經連發表看法的力氣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時,我卻看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爲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常見的穹頂機庫,而是一個……民用地下停車場!
“不好意思,地面上的正規機庫我們根本把守不住,這裏好歹還不太容易被捕捉到。”
米克爾尴尬地解釋道。
這可是非常不妙的消息,也就是說反抗軍的力量已經衰減到無法保衛任何一個目标了。
吉普車穿過臨時加裝的防爆大門,駛入機庫内側,裏面燈火通明,這個臨時機庫頂部全部用大号鋼梁重新加固,提對炸彈的防禦力,原本停車位的隔柱大半被拆毀,擴大出來的空間轉而橫放上了一個個固定框架,地面上拉出數條供自動車輛出入的滑軌。雖然粗制濫造的痕迹很明顯,但是以戰時建築的标準來說已經蠻不錯了。
有點出乎我預料的是,機庫裏并不像我想的那麽蕭條,反而是菜市場似的人來人往喧鬧不堪,固定框架上整齊地排列着七台【加蘭德】,每一台邊上都用自動工具車載着一大堆各se制導彈藥,壓滿炮彈的彈匣疊得像吐司切片一樣整齊,硬質輸油管充裕到能讓每台機甲都攤上兩三個,此外還有十幾個機械師,兩三個身着機甲兵常服的人圍在那裏,比起當初隻有一台機子,缺油少彈的窮酸樣簡直是不可同ri語。
但是問題的關鍵卻不是在這裏…….
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其他的機甲兵在場,而且看一個個胸有成竹對着機體比比劃劃,交談中不斷夾雜着專業名詞的樣子,搞不好還是科班出身的正規機甲兵,讓我這号水貨王牌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心想完了完了,要是在這兒穿幫了這事到底該怎麽收場才好。
雖然我當時的戰果已經非常可觀,但是真正空戰擊墜的機體卻很少,七成以上都是來自于不上算的對地攻擊,說難聽點就是打地靶,對比正牌機甲兵實在相形見绌,況且一家夥還放過來那麽多,信心一下折了三成。
人已經走進來我總不好意思再退出去,隻好硬着頭皮往裏走,好在現場作業的少說也有上百人,沒有人注意到我,讓我稍稍松了一口氣,抽空壓低嗓門問了米克爾一句:
“喂,之前沒說啊,怎麽那麽多人。”
“哦,因爲‘好心人’給了不少援助,于是團長向伏爾加公司加單聘請來其他機甲兵參與駕駛,和你一樣都是今天剛到的。放心,他們都是專業獵頭人員從同盟方面選拔出來的,成績非常優秀的jing銳,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心裏叫苦不疊,尼瑪,誰怕他們給我添麻煩,我就怕自己要鬧出笑話來了。
米克爾邊走邊給我介紹剛招募到的機甲兵,暈頭轉向中,我準備随便找一台機子用得了,但是沒想到米克爾卻拉着我大刺刺地指着一台邊上空得出奇的機甲叫道:
“不對不對,項哥,這才是你的機體,這都記不清了。”
【加蘭德】面部裝甲上那道yin蕩的笑容讓我哭笑不得,直想給自己兩耳刮子,罵自己當初到底發得什麽神經病才留下這麽個記号啊。
尖銳地視線像機關炮彈一樣從四面八方向我she來,she得我全身鮮血淋漓,但是米克爾那蠢貨還沒完,反而興奮地把我推到人群中間。
“對了對了,介紹一下,這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灰se微笑’項羽先生,他也是我們這支臨時機甲分隊的指揮官,下面請他講幾句話。”
說你個大頭菜,你還是不是人啊,想要我老命啊喂!
但是一幫人全部齊刷刷地看着我,我又不能閉上嘴不說,隻好撓着頭開始斟酌詞句,這個動作讓所有視線的輕蔑成分統統提升了一級。
說實話,我的演講經曆在整個大學四年裏隻有一次那就是學生會換屆,我在哥們的鼓動下也壯起膽子去講兩句,結果我在全場五六十人的注視下,隻倒黴地說了兩句半開場白就光榮地卡殼,直接灰溜溜地從後門走人了,沒想到事隔一年,這種比真槍實彈開戰還要嚴峻的挑戰又擺在了我面前。
現在的問題比當年更要命,我當時的人體數據大概是: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體重六十一公斤,外貌一般,身材一般,氣場微弱,霸氣指數無限趨近于複數,甚至還有點無jing打采的,看上去和大學剛畢業的待業青年沒什麽兩樣,比起周圍意氣奮發的機甲兵更加差遠了。我倒第一次羨慕起老狼那張臭臉,别的不說,往你面前一站,别說鎮人了,辟邪都沒問題。
“咳咳,初次見面,大家來自五湖四海,能湊到這裏都是緣分,希望ri後大家好好相處,互相幫助……”
說完我差點沒抽自己兩個嘴巴,這不是當年校長老爺子開學典禮上的原話嗎?
于是,視線的輕蔑成分連升兩級,直接進化成鄙夷,于是我更慌了,後面的說詞完全成爲胡言亂語。
“那…..祝大家牙好胃口好,再見。”
話音未落,我已經以最快速度一溜煙竄進了【加蘭德】的座艙,我從來不知道還能跑那麽快,進去第一件事就是關上艙門,把外面的一串“噓”聲全部隔在了外面,這才抹了一把大汗,這時才發現,不但是額頭上,連内衣都濕透了。
“尼瑪,下次誰再叫我幹這事,我剁了他。”
我恨恨地罵了一句,轉而打開機甲模拟系統,開始做好久沒有做過的模拟訓練,之前一直沒有打破level2的記錄,讓我心裏總感覺很不爽。
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這是我長達兩年的麻煩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