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推進來的是一個jing緻的陶瓷托盤,上面放着六七個jing美的碗碟,裏面裝地都是玉米蘑菇濃湯,牛排,烤魚,果醬面包,生菜沙拉還有咖啡。
我去,這哪是監獄啊,人間天堂這個。
我先把盤子端到房間裏,波爾卡列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合上眼睡着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迫不及待的把盤子往書桌上一丢,就準備跑回去領自己那份。
“輕拿輕放不懂嗎?這麽大聲音鬼都吵醒了。”
老頭嚴厲地呵斥聲像子彈一樣,直接打穿了我的腦門,我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一直在假睡,就等着我出醜。
我隻好灰頭土臉地折回去,把盤子擡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心想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結果……
“首先,茶幾就是拿來喝茶的,笨蛋才會那茶幾吃飯,其次,都已經把人吵醒了,再弄得那麽小心還有意義嗎?”
我靠,你這王八蛋找我茬是不是。
罵人的話在肚子裏轉了一圈,但是馬上飛快地縮回了肚子裏,算了算了,越老的人越孩子氣,,讓他訓兩句圖個身心健康也好,做後輩的這點忍耐還是必要的。
我隻好垂頭喪氣地退出了房間。
“别被說了兩句就一副死人樣,胸口給我挺起來。”
訓斥聲從房間裏追殺而來。
我條件反she地挺挺胸,同時非常期待地盯着窗口,希望自己那份快點彈出來。
片刻之後,從外面推進來一個小小的,髒兮兮的塑料托盤,上面直接用紙盒裝着兩三樣東西,打開一看,赫然是硬得能噎死人的黑面包,鹹得能嗆死人的西紅柿湯,還有一大坨不知名的粥類物質。
等等,說好的大餐呐?
“坑爹啊這是,爲什麽連吃飯都分權貴版和吊絲版啊,喂,給我一樣的那份啊!”
我扒着窗口大喊大叫,外面的自動隔闆冷冰冰地“咣當”一聲關上了,險些砸歪我的鼻子。
我差點像把那破玩意兒也砸了,可是馬上想起這裏可是國家暴力機關,不是我一介刁民能撒野的地方,隻好端着自己那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你進來的時候沒給錢。”
波爾卡列夫正在用餐刀切着牛排,看到我端進來的餐點,就問了一句。
“什麽,牢房不是免費的嗎?”
我大惑不解
“是免費的沒錯,可那是最低級的套餐,保證你餓不死而已,就像你打網遊一樣,不花錢打出來的裝備永遠是渣渣,想吃好的,還是得掏錢。”
波爾卡列夫慢吞吞地說着。
“想吃肉,那得包一百塊套餐;想喝酒吃肉,那得包一百五十塊套餐;想喝酒吃肉補充維生素,那得包一百八十塊套餐;如果想吃得上檔次,那得包三百塊套餐。”
他用湯勺敲了敲自己的托盤,悠然自得的神态表現出他那份當然是頂級權貴套餐。
“靠,算你狠。”
我嘀嘀咕咕地拎過盤子回到自己發chao發黴的鋪位上,看看權貴餐又看看吊絲餐,立刻化悲憤爲食yu,撸起袖子開始用餐。使出七層力氣狂嚼黑面包,嚼累了就猛灌兩口西紅柿湯調味,鹹惡心了就用勺子撬起一大勺黏糊糊的粥填進嘴裏,然後鼓起發酸的口腔繼續狠咬面包塊…….
一通風卷殘雲,盤子上惡心的吃食全部一掃而光,我拍拍臉滿意地打了個味道古怪的飽嗝。
波爾卡列夫眼神好似看到了外星人。
“你是十幾年來第一個能吃下免費餐的猛士。”
“适應xing比較強而已,”我抹了一下嘴,盤腿坐在床鋪上,“聽你的口氣像是已經在牢房裏蹲了很長時間一樣。”
“是啊,帶今天的話剛好滿三十周年了。”
老頭的語氣無喜無悲。
我卻真的吓到了,這麽說起來這位爺豈不是大半輩子都在監獄裏過了?
“沒什麽奇怪的,我想出去随時都可以走,隻不過我主動要求多住一段時間而已。”
老頭說得非常随意,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一樣。
我感覺自己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囚犯會提這種要求,往往隻有一個原因。
“你的仇人很多?”
“是啊,多到我都懶得去數了。”
老頭露出一絲淺淺的感傷,但是很快就重新沉如了華貴的氣質裏,他似乎不想多談。
我聳聳肩,天翻地覆地開始收拾床位,準備體驗一下第一個“監獄之夜”。
波爾卡列夫像是被軟禁的貴族一樣,慢條斯理地用完餐,讓我把他的盤子放也在輸送台上,就在我擡起盤子準備走人的時候,卻又被他不滿地喊住了。
“站住,有你那麽送盤子的嗎?”
我傻眼了,那該怎麽送,是躺着送,仰着送,跑着送,跳着送,還是幹脆我來個高難度的翻跟鬥送?
他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在口袋裏摸了摸,然後……..丢下了十塊馬拉的小費。
我靠!
“對了,你是犯什麽事進來的!”
說到這個我就有點懊惱,用自暴自棄地口吻道:
“當街毆打未成年少女,而已破壞執法機器人。”
老頭露出古怪的表情。
“沒了?”
“沒了啊?”
“就這麽點事你還呆這裏,我看你是真心喜歡上免費牢飯了。”
老頭諷刺道,我當時就有點惱了。
“我去,你以爲我不想走啊,條子們把話說死了一定要扣我十五天呐,怎麽說也沒用。”
波爾卡列夫長歎一聲,仰望窗外的一輪皎月,安詳柔和的月光灑落他滿身,在他回頭的一刹那,他身上似乎被杜甫李白陸遊李賀靈魂附體,顯得飄逸無比。
“少年啊,你也太純潔了,他們明顯是想問你要票子,說了半天你還不上套,他們一怒之下當然給你判個最重的。”
我吃驚地張大嘴,感覺自己有點結巴了,這理論可是聞所未聞。
“這……這麽嚴重的事…..也能花錢搞定?”
“這也叫嚴重?隻要别打出人命來,都是小事,一點小錢就能搞定。”
“一點…..一點是多少來着?”
老頭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我,長歎一聲,豎起一根手指,沒有了。
靠,那麽便宜那就憑我兜裏的零錢就可以搞定了!我馬上就跳起來就像按電鈴叫jing察,但是卻被毛熊漢子阻止了。
“我說的是過去的價,現在他們都認定你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級貨se了,再開價十二三倍算都是輕的,況且哪有用電鈴叫人塞錢的,生怕大家不知道啊?”
這一棍子把我揍得徹底喪氣,歎了口氣,一屁股重新坐回了床鋪上,發洩般把那老爺床坐得咯吱咯吱直響。
“你有什麽要緊事要辦嗎?”
波爾卡列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上蹿下跳的樣子,突然問了一句。
“嗯,我是在軍事學院混的外訓生,再過一個月就會有一場模拟機測試,如果失敗了我将再也沒有接觸機甲的機會了,可是那麽長時間的刑拘……算了,或許這樣也并不壞,本來就是來混編制的,早點離開這苦得要死的地方,回老家混個閑差什麽的,興許還有機會帶預備役部隊玩玩過時的老爺機,輕松加愉快。”
我彎腰坐着,雙手合在眼前,故作豁達地說。
本來是個人**,甚至是機密的東西我并不想說,但是現在我卻毫不猶豫的一口氣說出來,我感覺到現在一冷靜下來就感覺燥熱地感覺不斷往外竄,看來除了鐵窗牢門外,還有某種東西在向我遠遠不斷輸送煩惱,準确來說是自從開學以來,這種東西的活動就沒有停止過,而且越來越強烈,都快憋出内傷來了,特别想找個發洩途徑。
但是說完我就有點後悔了,眼前這哥們兒來路不明,又案底頗深,搞不好是人命無數的江湖殺手魔教頭子之類的高危險角se,這樣直說是不是太蠢了點?
老頭一直靜靜地聽着,等我說完,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你的對手……是你的朋友嗎?”
“我去,那麽強,這也能看出……”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老頭擺出和我一樣地姿勢,低沉的語氣中蘊含着強烈不快和似乎随時都會爆發出來的怒意,感覺像是在我面前橫着一隻低吼的棕熊。
如果平時别人這麽威脅xing地跟我來一句,我早就一拳打過去了,但是這次不知道爲什麽,我卻一點也惱火不起來,反而像被高中班主任訓話一樣,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這大概就是那種被稱爲“氣勢”的東西。
“是。”
“是好到什麽程度的朋友?”
“一起通過宵,下過館子,打過麻将,打過仗,幫過手,外加一起把過妹子,當然,最後算讓給他了。”
聽到我直白的描述,毛熊漢子似乎微笑了一下。
“很好,那麽你想要繼續駕駛機甲嗎?”
我猶豫了一下,本來想保持一下中立,不偏不歪,打個馬虎眼過去算了,但是幾乎是神經神經反she一樣,我還是重重地點點頭,而且還點了不止一下。
“這樣啊。”
老頭突然像很困一樣淺淺地打了個哈欠哈欠,重新恢複了懶洋洋的神态,背着手走進裏間的專用卧室睡覺去了。
靠,說了半天,你到底想幹什麽來着。
我郁悶地看着緊閉的大門,幹脆也鑽進自己不知道幾百年沒睡人的被子裏開睡了。
一夜無話。ps:今天課巨多,隻好默默的弄出一章來給大家塞塞牙,不過ri後基本上都有雙更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