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喝酒吃肉的毛熊學員私下在傳,甚至連一向特立獨行的食草兔子們也在自己的小圈子裏議論紛紛。
很難想象這兩種生物竟然找到了共同點。
因爲對這種小道消息完全不感興趣,我在第四天才聽清流言的内容。
那天最後一節課正好是機甲模拟課結束。說是模拟課,但是自動化程度和我在斯坦維爾用的模拟器不可同ri語,隻是坐進【雅克】的座艙裏,打開四面顯示屏感受一下環境而已。明明就是一台快退進預備役部隊的過時貨,控制闆上的東西還都被說成是機密,連碰也不讓我們碰一下。
至于最新的【伊爾】,引用毛熊教官的一句回答就可以了“【伊爾】?那是什麽東西,你們聽誰說的?”。
好,我承認一個禮拜前我特麽都是和幻覺戰鬥。
不管怎麽難堪,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該學的還是要學,于是大家隻好捏着鼻子湊合,說起來哭笑不得,雖然我是所有兔子裏戰鬥經驗和cao作經驗最豐富的,但是我的學習時間卻消耗地最長,原因是我早已經習慣了高度自動化的同盟軍機型,突然換成了條約軍的遲鈍型号,感覺非常不适應,老是鬧出各種連毛熊教官都傻眼的笑話。
我餓死鬼一樣在窗口點來一盆食物,回去時發現他們已經開始聊“那個”了,我難免有些好奇地湊上去。
“喂,在聊什麽呐?”
“哦,陳老爹,你有聽說過‘黑se新聞’嗎?”
學霸叼着根薯條對我說。
我想了想,好像是聽說過那麽一個名詞,具體指的就是那些戰争中官方報道沒有注意到的,或者說刻意抹殺的小道消息,雖然有點揭秘的刺激感,但是其中很大程度上都是趨近于靈異故事的玩意兒,比如某某明明已經被she成馬蜂窩了,第二天照樣jing神抖擻上陣;某某撿了某樣神器,結果整班死個jing光就他毛也沒掉一根之類的。
“拜托,你們什麽時候對這種東西也感興趣了。”
我坐在他身邊,cao起尺寸大得能砸死人的油炸養殖大雞腿開始啃起來。
“因爲這次和以前那些鬼扯淡的東西沒關系,”款爺很興奮似的再我面前拍了桌子,“是關于‘灰se微笑’的事啊!”
“灰se微笑?怎麽聽起來像是神經病患者給自己起的網名?”
我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結果餐桌上的兔子們喝粥地噴粥,嚼肉的噴肉,實在什麽都沒吃地就噴口水,一片亂七八糟,惹得周圍吃飯的毛熊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們,再看看自己手裏的食物,像是再研究發生了什麽。
“靠,陳老爹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太搞了。”
胖圖郁悶地說。
“是啊,我本來還覺得這綽号挺酷來着,你這一扯形象全完了。”
款爺也郁悶地抱怨道。
“好了好了,别扯了,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其實很簡單,就是在北方戰場上突然出現的王牌機甲兵,就在前兩個月斯堪維爾邦聯連戰敗被迫投降的時候出現。陳老爹你也知道,以航空機甲的xing能,就算同爲航空機甲迎擊,四成概率也是連毛都蹭不掉一根,但是這家夥每一次升空都有數台斬獲,一段時間打得一個分區的機甲兵部隊都沒有膽子升空作戰。”
我有點郁悶地啃了口雞腿,心想這是哪來的家夥竟然那麽猛,我都快超不過他了。
“哦,不錯啊。”
“哪裏,這時候還隻是出點小風頭而已,後面就有點離譜了,”款爺喝口飲料潤潤嗓子繼續說,“這家夥竟然單機殺進剛被條約軍占據的赫爾辛基,一路使用視距内格鬥,隻用火箭彈就炸碎了十幾台航空機甲,報銷了第四集團軍差不多六分之一的航空兵力,還炸掉了第四集團軍指揮部,差點把隆徳涅夫上将也炸死在指揮部裏,導緻整個第四集團指揮中斷七八個小時,而且還是全身而退,搞得條約軍很沒面子,嚴禁損失報告發布出去。”
我去那麽牛掰……..等等,這段子好像有那麽一點耳熟。
“那幹嘛叫它灰se微笑,直接叫個鐵錘榔頭攻城車什麽的不是更好聽。”
“拜托大哥,那就俗了,”瘋子邊說邊偷偷摸摸從書包裏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仔細看就知道了,那天我特地花了一百馬拉從條約軍知情人手裏買到的攝像機照片,這在條約軍内部可是機密,看不到的哦。”
我接過照片,看到是一台機甲正對準豎起的【伊爾】連續發she火箭彈的定格景象,機型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加蘭德】,還有另一樣我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就是…….機甲面部那道用紅圈專門圈出來的醒目的弧形創口。
…….尼瑪,這世界太瘋狂了,我頂不住了。
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上學期新來的科爾尼諾夫上尉,我們趕緊跳起來敬禮。
說實話,本來這位職業軍人給我們的感覺是非常值得敬畏,至少比野豬這号靠暴力起家的王八蛋值得敬畏得多,不過想出時間長了我們也發現上尉其實是個蠻好相處的人,就是不喜歡多話而已,不過被野豬蹂躏了将近一個學期,我們對這個狀态已經非常滿足了。
科爾尼諾夫上尉回禮後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對我說:
“将軍找你,快點過去。”
我感覺所有人看我的眼神裏多出了一分擔憂,于是我聳聳肩敬禮後,馬上小跑着出了食堂。
目标是校長室。
雖然很突然,但是好在兩邊距離不遠,幾分鍾就到了。
“報告!”
我闆着面孔在門口大喊了一句,裏面過了有一段時間才傳來回聲。
“進來。”
不冷不熱地。
就如同古格耶夫上将的xing格。
突然,門打開了,然後我就看到了甘特羅夫兇惡地臭臉,不知道爲什麽,這**臉上完全是一副被親爹打了似的惱怒表情,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神情瞬間變得兇惡了十倍,似乎恨不得馬上提刀切了我。
結果大概是動作太過用力,牽動了有點走形的鼻頭,讓原本很有威懾力的表情馬上像發癢一樣抽搐起來,我忍不住大笑,斯拉夫**看上去幾乎要氣死了,但是卻沒膽再擠眉弄眼地,狠狠一跺腳就走人了。
我整理一下表情就進門了。
校長辦公室不算很大,也就大約二十個平米而已,布置偏向于複古風格,不,應該說這房間本身就是個古董博物館。大本鍾一下一下老老實實的“咔哒”作響,磨得铮亮的茶壺在小煤爐上嘟嘟地叫着,用紅磚砌成的壁爐裏升着火,家具除了木頭還是木頭,看不到一丁點合成材料的痕迹,重達四百克的老式黃銅鎖沒有任何電子提示語音,就突然在身後“咔嚓”一下閉合,把我吓了一跳。
拜托,您老好歹也是身居高位,掌管幾千号國防高材生命運的大官,裝把電子鎖要死啊,那麽懷舊,難不成你是一百年前穿越過來的?。
上将就坐在他那張有頗有剛出土文物風格的松木辦公桌後面,埋頭處理着小山一樣高的文件,看上去似乎已經和這些無機物合爲一體。
辦公室有椅子,也有沙發,但是上将沒有叫我坐,我也隻好像木頭一樣豎在那裏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感覺腳後跟有些發麻,可是上将大人還是沒有發話,我不由在心裏暗罵,這貨不會是閑的沒事做想叫我給他表演立正。
又等了很長時間,上将才收起他的棕框眼鏡慢慢擡起頭,眼神深邃。
“從戰鬥機時代開始,我就帶過很多屆外訓學員,但是像你們這屆那麽麻煩的還真是少見,”古格耶夫上将揉了揉太陽穴,“中間跑路的,腦子有問題的,品質yin暗的,就連放假都能在幾萬公裏外鬧事,可是偏偏成績還可以,或許應該算是優秀,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判了。”
上将晃了晃手裏的一疊複印紙道。
前面後面幾段我還能認同,但是中間那段子我有點受不了了。
“抱歉,長官,我覺得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你手下人渣實在是多了點。”
我反唇相譏。
“看來現在還要加個頂撞長官的麻煩了,”上将停止了手上動作,重新審視着我,“不過非常幸運的是你們都不是我的手下,我也不想管你們太多事,不過眼前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需要處理。”
上将頓了頓,端起手邊的茶杯微微啜了一口,從文件堆裏抽出一張紙片瞄了兩眼。
“原計劃是砍到三十個人爲止,沒想到你們竟然有本事給我搞出了三十一個,雖然我實在不想再和你們這幫麻煩的家夥磨時間,但是上頭的官僚們如此指示我也沒有辦法,”上将像是很疲倦一樣微微阖上眼睛,又緩緩打開,“一個月後,将用實機模拟戰決定哪個幸運兒該留下,回去準備。”
“是!”
我故意扯大嗓門,像是誠心要吵得他失眠一樣大吼一聲,然後故作嚴肅地一并腳跟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真是煩人的家夥,害得我連吃午飯的胃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