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第一件事我就是洗手,非常仔細地洗了差不多五分鍾,弄得老太太還以爲我患上了某種強迫症。
洗完手走進餐廳,我突然問道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味道,在中學時代因爲嫌食堂的菜太渣,我吃過無數碗這個味道的食品充當早中晚三餐,以至于後來已經鍛煉到能用鼻子爲它準确定位的程度,但是現在在遙遠的北方還能聞得到家鄉菜的味道,實在很奇怪。
“我說老闆,店裏什麽時候推出蘭州拉面業務了?”
“哦哦,你那位前天住進來的同胞太挑剔,怎麽也吃不慣這裏的飲食,就翻出随身帶的拉面調料啥的讓廚房幫忙加工,剛剛湊合着做出來一碗,你要不要也來點?”
我伸長脖子往餐廳裏瞄了眼,然後縮回來。
“不用了,給我盆意面,多加點番茄醬。”
然後我就走進去,淡定地在那位爺面前坐下來,那位正一筷子一筷子大把地從浮着蔥花的濃湯裏撈面條,吃得稀裏嘩啦滿頭大汗,看也沒空沒看我一眼。
“哦,我聽說過你,前天剛住進來的老鄉。”
“啊啊,沒錯。”
“真是的,出門在外不容易也不來聊兩句。”
“哦,最近在忙點事沒時間。”
“正好,我也忙得很,但是這裏的夥食真悲催啊,不是幹巴巴的面條就是大塊肉和大塊面包,一點特se也沒有,忙得要死還吃不上合胃口的飯。”
“是你适應xing太爛了,哪個出門還要帶拉面的。”
“沒辦法,我可是最傳統的共和國公民啊,沒有米飯湯面可是活不下去,不過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能把湯面湯出原汁原味來,說明共和國的國威遍布四方嘛。”
“…….你幹脆說你們部的革;命戰友遍天下好了。”
“對啊,俗話說一曲忠誠……額。”
那家夥這才聽出有點不對勁,嚼着面條擡起頭迷惑地看看我,我終于按耐不住,一把奪過剛上來的,熱氣騰騰的,糊滿番茄醬汁的面條一記單手暴扣貫在他的大臉上。
“額你妹啊,老貓你個鳥人總算現身了!”
老貓不惱,這貨慢條斯理地抹掉臉上的醬汁面條啥的,然後用紙巾啥的用力擦了擦眼睛,這才看清我是誰了。
“哦,原來是陳中士啊,難得見個面那麽激動幹什麽?”
我靠,這貨竟然還好意思問。
我馬上cao起身邊的一個大号湯碗來,準備再給他長長記xing。
“别别别,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老貓慌慌張張地擺手,“沒給你們配妹子是我的失誤,但是唐月中尉我還要留着自己用所以………”
我剛放下點的湯碗馬上揮起來,一家夥在他腦門上拍個粉碎,湯水和着番茄醬粘了老貓一頭一臉。
“媽的,誰跟你說這種鳥事了,”我簡直快要氣死,指着他狂罵起來,“就因爲你這王八蛋滿嘴胡扯淡,阿呆jing神殘疾了恐怕下半輩子都生活不能自理。本來爲了國家這點苦我們也可以忍,但是又跑出個狗屁部長來和我們扯上升官發财,害得大家都差點被某個利益熏心的家夥弄死,**坑我們的時候有感覺嗎?”
湯汁順着老貓帥氣俊朗的面孔一滴滴落下來,我感覺他避開了我的目光,默默地再把臉上的東西擦幹淨。
“這件事上确實是我愧對你們,”老貓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也請你們能夠諒解,祖國現在需要機甲兵,爲了國防,爲了安全,爲了不在戰場上一敗塗地,我們需要機甲兵,而且是最優秀的機甲兵。”
“什麽意思?”
我感覺老貓的話有些不太對勁,似乎透着某種很不祥的味道。
“不好意思,事關機密,無可奉告。”
老貓一抹臉重新擺起了刀槍不入的厚臉皮架勢。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座位上,其實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回答,經曆了“北風之神”行動我也基本上能夠理解,隻是壓抑了太久,特别想找個發洩渠道而已。
“話說,你和唐月中尉千裏迢迢跑這裏來幹嘛,别跟我說你是什麽駐外官員之類的,你這樣子根本不像。”
“我倒是想問你才對,羅漢中士他們的确是來打工幫手的沒錯,可是如果情報沒錯的話陳項中士你應該是在莫斯科打工才對,爲什麽會跑到這裏來?據我所知你甚至沒有在莫斯科呆超過一天時間。”
老貓直視着我,我突然發現這貨認真起來盯人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不過對我用處不太大。
“你先說,同志。”
“你先說。”
“不,還是你先說。”
“中士,你這是和長官說話的态度嗎?”
“扯淡,你還裝什麽大鳥,有種你先把那身綠皮披上,我保證知無不盡問無不答。”
老貓啞了火,半天沒說出話來,看樣子這家夥也的确不是從正規渠道進來的,和我同屬非法移民行列。
“好,好,中士,那麽一問對一問怎麽樣,算公平了。”
我點頭,表示這還算可以接受,爲了表示誠意老貓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和唐月中尉這次來是作爲軍事觀察員的身份,視察條約軍的戰争潛力,爲我軍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提供數據參考。”
老貓說的還是很含糊,但是我在對面已經聽地頭皮發涼。
下一步行動是什麽意思,難道特立獨行了一個世紀的共和**也要站隊伍了?可是現在才開始跳槽豈不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弱勢?
老貓揮揮手示意我别亂想,并提示我可以說了,我剛想開口呐,老貓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舉起手制止了我。
“等一下,你那個問題先放放,我問你,你是怎麽傍上羅德底斯家的公主的?”
我傻眼,這算什麽問題啊,和我初中班主任挨個詢問早戀問題一樣,況且羅德底斯的公主是誰啊,甜的還是閑的,nai油味還是草莓味的,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小子可不厚道了,老子都老老實實回答你了,你特麽竟然給我裝傻。”
老貓不爽地沖着我叫道,我發現這人臉皮真的吼到家了,這算是老老實實全天下都沒活人了,但是我還是表示沒印象,老大你提點一下我好有個數。
“拜托,前天晚上還和你跳舞來着,怎麽今天就失憶了。”
老貓的話好比扇了我一大耳刮子,我一口紅茶沒咽下去再次傾瀉到了老貓的大臉上。
“咳咳咳,等等,你說…..你說亞捷琳娜,是…..是那個啥?”
“媽的噴我一臉還裝死,安德羅維奇;多林特;薩伊,a,亞捷琳娜;羅德底斯。目前羅德底斯唯一可以确定身份的直系成員,你丫該不會真不知道,唐月說你們好像熟的不行的樣子,哦哦,好像還有一個也對你有點意思來着,沒看出來你小子平時粗手粗腳的,泡妞水平倒是不錯,還一個個都是高質量的……”
老貓後面說地什麽狗屁玩意兒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痛苦地坐那兒發呆,好好,最中意的吓人,略微中意一點的更吓人,存心不給窮吊活頭了,我還是看破紅塵睡覺去。
實在不想繼續聊這喪氣地話題,我隻好努力把話題扯開,但是老貓這家夥像是透明膠帶一樣粘得不行,話題繞來繞去就是我和妹子們的關系怎麽樣,弄得我煩得不行,說你要是再扯這個我可什麽都不說了。
“好好好,我就最後一個問題,”老貓賊兮兮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示意我附耳過來,“和哥們說句實話,有那個過沒有,如果那個了有沒有she進去……嗷,别打别打,我不問了不問了。”
老貓捂着臉重新坐了回去,還是不死心地叮囑了一句。
“這事你可要關注牢了,非常重要。”
我就想表示你可以滾蛋了,可是突然發現還是有那麽一個重要問題沒問。
“對了,共和**的機甲還有多久才能造出來?現在都過去一個學期了怎麽别說量産,連試驗型的消息也沒有啊!”
拜托,我可不想回國開坦克去。
說到這個問題,老貓的臉se明顯尴尬了起來,吱吱嗚嗚了一會兒才開了腔。
“前一階段進度是受阻沒錯,但是托了你們兩位帶隊主官弄來的資料的福,研究取得了巨大進展,應該也快了。”
我翻了個白眼,連那些臨時搞來的殘缺不全的資料也能幫助研究工作取得“巨大進展”,那早期的機甲開發進度該有多糟糕簡直不用問了。
“對了對了,你也說說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我也無心隐瞞,于是就把這段時間的戰鬥經曆簡單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老狼他們就在城裏開會的消息,隻是說自己是來修理戰損機甲的。在叙述過程中,我看見老貓的嘴巴越張越大,從能塞進個雞蛋到最後能塞下個鴕鳥蛋,我一看心裏就開始發毛,尼瑪,再說下去這貨搞不好都能吃人了。
“我靠,前段時間維堡地區,連着擊墜擊傷毛熊航空機甲的感情就是你?”
我點頭,并用天真無邪地眼神詢問眼前活火山似的家夥“我很有名嗎”?
結果老貓的反應就是差點跳起來了。
“廢話,整個維堡駐軍總共隻有二十多台機甲,一下有接近六分之一損毀,那震動該有多大,你難道不知道前段時間條約軍指揮部已經規定少于四台航空機甲不得進入維堡空域,同時嚴厲徹查事态了嗎?”
我的名氣原來已經那麽大了?
蠻爽的,呵呵。
但是我表面上依然做沉痛狀,表示我愧對祖國人民的栽培,上愧對爹媽,下愧對zheng fu,要不我幹完這票我就退團了?
可是老貓的反應出乎我預料。
“不,你還繼續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