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站在門前,我就感覺自己的小腿有點轉筋了,身上這身外套怎麽整理都礙手礙腳的,隻好拼命捏着口袋裏的錢包,保持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不被土豪的霸氣壓倒。
“項哥,這邊。”
米克爾他們卻沒有直接從大門進去,而是轉了個彎,拐進了酒店側後的一個供工作人員出入的小門,看那熟練程度,肯定是來之前已經做了不少時間的功課了。
一夥人鬼鬼祟祟地關上門,放下兩個黑se的手提箱就開始布置jing戒,這玩意兒我在二流電視劇裏看過很多次,一般來說,裏面裝得不是能響的家夥就是毒品,炸彈,甚至是核彈發she器之類的超危險品,每掏一次出來都意味着正義與邪惡有一次大角逐。
可是……開玩笑,哪有那麽誇張。
我就這樣無所謂地想着,看米克爾打開手提箱,提出了畫着骷髅頭标志一個個圓柱形金屬罐……額,等等,這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啊!
“我去,這是什麽東西?你想幹什麽?”
我大驚失se,一步沖上去按住米克爾的手腕。
“最新的軍用化學毒劑‘橙劑’,一粒米的計量就能毒死一個成年人,”米克爾的眼睛裏跳動着火苗般的兇光,讓人不寒而栗,“從這裏釋放的話,應該能馬上順着氣泵布滿每一個宴會廳。”
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我這才注意到這裏其實是一個布滿機械和儀表的總cao作室。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按照宣傳資料上的說法,這座酒店一共有十六個可以容納兩百人以上的全封閉内循環式大型宴會廳,就算打對折,一次至少也要殺死上千人。
這個想法讓我的語言系統幾乎失控,幾乎是發神經一樣大叫起來。
“等等,你不能這麽幹!”
“爲什麽不能,這幫王八蛋入侵我們的國家,殺害我們的兄弟姐妹,難道不該死?”
米克爾像灌了兩斤燒酒一樣憎惡地吐着粗氣,惡狠狠地盯着我,像是我再多一句嘴就要把我宰了吃一樣。
我一時語塞。
說實話我一開始就并不害怕殺人,四位條約軍機甲兵的生命就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是在戰場上厮殺掠奪是一回事,用大規模殺傷xing武器去成百上千的屠殺手無寸鐵,外加毫無防備的人,又是另外一個大問題了。至于爲什麽,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隻是本能地覺得這很不對。
“放心項哥,我們之前打聽過了,現在隻有十四樓宴會廳在開宴會,而且人員都是條約軍的頭面人物,”邊上的遊擊隊員一看氣氛不對,趕緊過來打圓場,“雖然可能會殃及幾名同胞……但是,但是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仔細一想也對,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除了占領軍誰還有心情開宴會,這樣說起來倒是讓人心寬了不少,隻是我心裏還是隐隐約約地不安。
“那你們希望我做什麽?事先說明我可不會用這個,毒你們不償命。”
我像是被jing員訊問的嫌疑犯一樣,以最快速度把責任撇地一幹二淨,我可一點也不想和這種恐怖活動扯上一點關系。
“放心,我們隻是想讓你幫忙确認一下目标而已。”
“目标?”
“沒錯,據說今天條約軍第四集團軍司令官隆德涅夫上将會親自到場慶祝,他是戰争中最大的儈子手,整個邦聯最兇惡的敵人,一定要除掉他。”
米克爾恢複了一些理智,皺着眉頭果斷地說道。
“也就是說其他人都是陪襯花瓶?”
我忍不住譏諷了一句,但是米克爾像是根本沒聽見一樣,轉而在手提箱裏翻弄了一下,弄出一套挺高檔的禮服還有一張認證晶片。
這倒是有些新奇了,禮服什麽的隻要有錢都能搞得定,隻是這張認證晶片是同盟方面所有信息技術的結晶,能夠對持有者的身材,面孔,虹膜,指紋,體溫等進行全方位鑒定,可不是一般有幾台車床的小作坊能随便做出來的,況且這玩意兒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假貨。
話說我可不認爲還有哪個國家能輕易制作出這種尖端産品。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搞不好和那幾桶來曆不明的軍用毒劑一樣,都是幕後大老闆提供的,看來有人比複仇者更希望看到一場人間慘劇呐。
真特麽惡心。
“話說這麽簡單的事,道具又那麽全,你們自己幹不就好了。”
我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誰知道,這幫人全部都漲紅了臉,還是米克爾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項哥,你先看看咱們幾個像是上流社會的人嗎?”
這算是啥鳥問題?我上下打量了一遍每一個人,不到五秒鍾就開始搖頭:因爲是長年戰鬥在一線的部隊,哥們幾個一個個五大三粗,身闆像半獸人看齊,手能劈柴,腳能開磚,肩膀上能扛頭牛,更重要的是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橫眉豎眼,殺氣騰騰,說是黑老大的保镖倒是有人相信。
“所以說我們看遍行動人員,也就你比較合适了,”其中一哥們解釋完又畫蛇添足地補了一句,“至少比較像個正常人。”
我郁悶地抹了把臉,好,你們赢了。
“我去試試看,不過我不太擅長演戲,玩砸了别找我。”
“嗯,我們在這裏等你消息。”
五分鍾後,我推開表示着“員工通道”的門闆,小心翼翼地在大廳裏登場了。
最高級的皮鞋,最高級的禮服,最高級的領帶,甚至連襯衣也是最高級的手工縫制貨,就是搭載這些行頭的,隻穿過國産名牌的兔子稍微慫了點,像是做賊一樣縮手縮腳腳的,連路都差點不會走了。
這時,一位衣着得體的侍者不急不緩地走上來,一手按胸口,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十五度鞠躬禮,把我吓得夠嗆。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爲你服務的?”
默念十遍“我是土豪”,我用力挺了挺胸闆,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電視上那些腰纏萬貫的大老闆一樣豪闊些。
“請帶我去這個房間。”
我遞上還沒捂熱的晶片卡,在那一瞬間我真怕他會大喊一聲“山寨貨”。
好在這種丢人的情況并沒有出現,迅速讀了一下晶片卡上的信息,侍者的神态更加恭敬,微微一伸手做出一個手勢。
“請跟我來。”
于是我就跟着他後面坐着磁氣懸浮電梯電梯爬到了頂層,電梯門打開,首先出現我面前的就是一面寬度達到二十米以上的厚重橡木門,上面固定着兩個像155mm榴彈炮藥筒一樣粗壯的大号門把手。
“請往裏面走,宴會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侍者提醒道。
于是我隻好昂首挺胸地走上前,把晶片卡插在一旁的卡槽裏,然後推開門,在那一瞬間我敏銳地感受到似乎有一道淺紅se的紅外掃描光束從我眼前擦過,速度很快,快到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會忽略。
既然沒有出現大批軍jing抓我,也就是說順利過關了。
稍稍放寬了一下心态,我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在巨大的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每一朵雲彩的透明穹頂下,是一座刻滿jing美的花紋的镂空花架,每一個位置都恰到好處的用白瓷盆懸吊着一株株嬌豔的花朵裝飾起來,周圍遍制花草,放養珍奇鳥雀,一大群衣着華麗,猶如中世紀貴族的男女就在花架下輪杯換盞,熱切交談。
我稍稍注意了一下,就吃驚地發現,這些花草蟲鳥并不是人工合成材料做出來的家夥,或者是光學投影,而是實打實的真材料,在這個熱帶雨林被砍掉了三分之二以上,空氣污染嚴重到足夠毒死任何一百年前的穿越者的時代,這種用料的價格可不是用多少多少刀票子可以衡量的。
我明顯感覺自己有些心虛,因爲這鬼地方格調實在太高了:雖然穿得同樣上檔次,但是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優雅舉止卻是無法模仿的,換句話說,土鼈換身衣服還是土鼈。
裝作若如無其事的姿态,我沿着古樸的小路慢慢踱進宴會中心,那裏有一張長條桌上面擺着新鮮的魚子醬,鲑魚,蛋糕,水果還有制作的時候連我爺爺都沒有出生的窖藏紅酒。
不過一想到這些珍馐将要受到毒氣再處理我就沒了胃口。
這時我才發現壞事了,走得太匆忙,我連隆德涅夫那貨的照片和資料都沒有拿來,連造型都不知道,這茫茫人海的到底去哪兒找這貨啊!
“你好。”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搭讪聲,用得是标準的漢語。我還以爲遇到同胞了,歡天喜地地一轉頭卻發現對方是個金發碧眼白皮膚的外國人。
“沒見過的面孔,第一次參見?”
說出這句話,這家夥應該是邦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不敢大意趕緊擺開派頭對話。這時我感覺從四周掃來幾道目光,無一不透着七分驚異三分古怪。
“嗯,是第一次來…..額,您的漢語說得真好。”
“呵呵,過獎了,偶爾抽點興趣學的而已,”他微笑着沖我伸出了手,“阿裏斯,貝爾多林。謝裏夫,柴拉維爾。”
條約頭号财閥的王子随意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