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地方遊擊隊xing質的組織“獵兵團”迅速活躍起來,對條約軍各守備隊展開零敲碎打的“定點清除”,給條約軍造成了很大困擾,頗有當年南亞遊擊隊上蹿下跳打黑槍yin死一個帝國的作風。
不過也隻是有點像而已。
條約軍畢竟也是世界上僅有的兩支全機械化軍團,無論是兵器還是人員素質都遠不是當年的土貨可比,傳統遊擊戰進行得非常艱難,每一次出擊都要付出幾乎和殲敵數等同的巨大代價,更要命的是遊擊隊不屬于正規軍也自然不屬于《ri内瓦公約》保護範圍,一旦被逮捕統統是天堂無路地獄有門,黃泉路上結伴走。
我當時就後悔了,因爲這真是在拿命賺鈔票。
哈伯特一行帶着十幾個人,拖着我迅速撤到了安全地帶,那裏停着三台還沒有熄火的民用雪橇車,上面裝備着老式的82mm無後坐力炮和12.7mm重機槍,這也是非正規武裝用來彌補裝甲車輛不足的常用改裝手段。
我原以爲這幫人肯定會來潇灑的一翻身上車,踩下油門,在雪原裏狂飙而去,扔下一屁股帶汽油味的雪塵,和敵人大眼瞪小眼無可奈何的行注目禮。
可是他們卻在車邊圍了一個圈保持jing戒,似乎沒有走的意思,這算演得哪出戲啊?
“長官,我們還在等什麽,萬一機甲追來就不妙了。”
我有些焦慮地提醒道,我可不認爲憑這幾輛山寨裝甲車能幹翻陸戰機甲。
“我知道我知道,”哈伯特顯得有些煩躁,滿臉皺紋都擠成了一團,“再等五分鍾,再等五分鍾。”
“可是你們到底在等…..”
“你看了就知道了。”
其實不到三分鍾,我的問題就得到了答案。
大約四五個全副武裝的年輕人奮力向這邊跑過來,處在北極圈邊緣的人本來就穿得臃腫,再加上人手一枝步槍,身後還背着輕型火箭炮的組件,饒是一個個體格不錯看上去還是非常辛苦。
但是有些紮眼的是,他們每兩個人一組提着三個巨大的亞麻se編織袋,裏面裝的似乎是一堆堆非常沉重的東西,而且從編織袋往下不斷滴着鮮紅se的液體,順着他們跑來的軌道流了一路,看上去非常紮眼。
我心裏當時就升起很不祥的感覺,我可不會白癡到認爲裏面裝着的是道具顔料。
“怎麽樣,米克爾?”
哈伯特沉着臉問道。
“一半的人都死了,火箭炮也隻搶出來兩門。”
帶頭的年輕人抹了一把汗氣喘籲籲地說。
我在一瞬間明白了袋子裏裝的是什麽——那是被裝甲機槍和榴彈活活撕成碎片的人體!
可是這些人的反應卻遠沒有我想象的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最多隻是yin沉地瞄了那些編織袋幾眼,連句表示哀傷或是憤怒的話也沒說,就像是看到原教宗旨意義上的肉塊。
“對了,目标………”
年輕人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變了臉se
“嗯,接出來了。”
哈伯特沖我甩了一下眼se,年輕人瞬間露出了異常驚喜的神se,似乎整張面孔都亮了起來,就像……….就像電影裏大boss正在推屋拆房按炸彈,圍觀群衆突然看到蝙蝠俠或者超人降臨的神态,讓我有些不自在。
“貝撒;米克爾,第三突擊排排長。”
年輕人熱情地沖我伸出手,我趕緊搓搓手掌握住。
“那個……”
“好了,相見歡先等一會兒,”哈伯特打斷了我們的相見歡,“先回基地再說。”
維堡獵兵團的基地位置是個讓人諷刺糾結的地方,雪橇車開了整整三個鍾頭才算停下,還不等我放松一下僵硬的屁股,馬上就被送上了最原始的交通工具——騾馬,又是三個鍾頭長途跋涉,中飯在沿途兵站草草解決後,又換上了雪橇,沿着一個接近四十度角的坡度滑下去然後再一腳深一腳淺地沿着一段稍緩的坡道爬上去,我是南方人,從沒有玩過這個幾次差點一咕噜從斜坡上滾下去,還是米克爾和哈伯特兩個一左一右架住我重點保護,才算能行動。
又折騰了将近三個小時,直到下午四點才算抵達基地外圍,那是一個大約九十米高的山坡,放眼四周皆是棉絮般層層疊疊,向地平線延展開的,純白的積雪,在夕陽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層美麗的金se光芒,讓人幾乎不能把視線移開。
就在山坡下方有一個大約五百多戶人口的村落,穿着簡樸的人以一種延續了百年的方式井然有序的工作着,偶然一派北方村落風情。
但是那隻是表象而已。
“光學迷彩?”
我注意到光線照she在一些房屋上,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馬上意識到這些建築外殼都有貓膩。
“眼力不錯,不愧是機甲兵。”
哈伯特眼睛裏露出贊賞的se彩,揮手示意大家下去,并讓米克爾看着我一點,說村子外面看似平整的雪地其實埋藏了不知道多少遙感自動炮和地雷,一步走錯隻有蜂窩煤和碎肉兩個選項。
和村口的哨兵打個招呼,一行人徑直走進了村裏,哨兵分出三個人,沒什麽表情地協助他們把戰死者埋掉,哈伯特則帶我走到村子中間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前。
“好了,我們團長就在裏面自己進去。”
哈伯特提醒了一句就離開幹别的事去了。
我整了整在長途跋涉中搞得亂糟糟的衣衫,小心地俯下身摸索,很快從“木屋”的外牆上扯下一片大概有毛毯厚度的布料,上面還接着一排電線,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鋼闆。
果然是光學迷彩。
這屬于新世紀最早開發出來的視覺隐身設備,能夠通過計算機輸入3d模型改變自身的顔se和外形,形成遮蓋重要目标的掩護層。雖然在當時屬于非常先進的技術,但是也存在着鋪設麻煩和成像質量較差的缺陷,特别是後者對于這類設備來說簡直是緻命的,所以在很短時間内就被光學投影儀取代。
我費了一會兒工夫,終于摸到了那個藏在角落的門把手,在厚實的鐵門上使勁敲了敲,生怕裏面的人聽不見。
“進來,窮山惡水的不用裝什麽文明人。”
裏面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我隻好尴尬地擰開門把手走進去。
房間裏開着充足的暖氣,讓人有一種别有洞天的感覺,暖洋洋的地非常舒服,讓人忍不住想打瞌睡。
然後我就看到了大概是這輩子見過長得最兇惡的人:刀疤臉,三角眼,紅眼珠,大秃頂外加猶如小山丘似的肌肉,堪稱所有反派元素的集合體。人像隻巨熊一樣趴在一張行軍桌上,殺氣騰騰的嚼着一盤烤豬腿肉,我突然覺得他是不是待會兒就要抽出把大手槍兇神惡煞地指着我問“貨帶來了沒有”。
謝天謝地,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
“歡迎光臨,坐。”
反派人物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後開了一瓶甜酒推過來。
“來一點。”
雖然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但是我覺得上門就喝有點不像話,于是就婉轉地拒絕了。
“不,我不太喜歡酒jing。”
“喝一點,反正也是最後一杯了。”
反叛人物低沉地說了句,自顧自地給我倒了一杯推過來。我當時就吓得一身白毛汗,因爲這太像喝斷頭酒了。
“我最近剛下了禁酒令,獵兵團成員平時敢偷喝一滴酒jing飲料統統槍斃,雖然你是外籍雇傭兵,但是也不能例外。”
大哥你早點說啊,想吓死爹啊。
于是我松了口氣,用刀叉在盤子裏切下一大塊烤地金黃焦脆的豬腿肉填進嘴裏,嚼得滿口是油,于是順手又弄了點蔬菜沙拉過來。
“這麽快就放開了嗎?應該說是xing格直接還是說是機甲兵的氣度?”
反派人物像抑郁症一樣深沉地看着我。
“你的事我也剛從兵站那邊聽到消息了,一個人單挑我們三四個反坦克小組都不敢動的兩台陸戰機甲,相當膽se,不愧是教導團裏的天才機甲兵。”
最後一句話聽得我差點沒噎死,天才機甲兵,這個yy小說裏最不值錢的稱号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等,你是不是…..”
“我聽中介公司的人說起過,第一次上戰場就擊落數台機甲,成績上無論是理論還是cao作課成績都是最頂尖的,雖然沒有正式機甲兵資格,但是我相信你的潛力。”
我額頭上“唰唰”地冒出汗珠,馬上明白阿西莫夫那家夥肯定是玩起了以次充好的把戲,把我這水貨包裝一下就當正品甩給這些土鼈遊擊隊充人頭了,nainai的,要是活着回去非砍死他不可。
可問題是現在反派頭子就坐在我面前yin森森地看着我,門外還有幾百條全副武裝的大漢,要是說真話估計會死得很難看。
但是就在這時我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請問薪水的事……還作數嗎?”
“嗯,一切都按合約上的來,月薪五千馬拉,擊毀一台陸戰機甲獎勵一千馬拉,航空機甲是兩千馬拉,擊傷都是三百馬拉,相對于士官月薪來說,這個數目應該不壞。”
我有些不樂意了,足球隊一般she手一記進球都有一千馬拉,我拿命玩也才一千,有沒搞錯?!
“如你所見,我們獵兵團的位置很差,幾乎沒有什麽大筆經濟來源,再加上每一次出擊都損耗巨大,所以……請你諒解。”
反派人物低沉地說道,我幾乎已經想點頭了,但是我突然想到從剛才開始一直都是這家夥在說,我在聽,這種被動的局面我非常不喜歡,于是我覺得有必要利用手上的一點情報小小反擊一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方面應該給了不少幹貨。”
反派人物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我馬上意識到有門了。
“哦,消息挺靈通的嘛,中士。”
我笑了一下,沒說話,其實我也是根據那次差點被兩台來路不明的【加蘭德】轟死的經驗推斷出的結論,就那麽多了。
“同盟方面是提供了援助沒錯,但是很遺憾,補給優先滿足正規軍,我們這些二線部隊能喝後湯就不錯了,”反派人物似乎思索了一下,“好,擊墜一台再增加兩百馬拉,擊傷增加五十馬拉,這個數不能再多了。”
能多出将近兩成,我已經很滿意了,滿臉堆笑着表示沒問題。
“對了,别用你本來的名字了,那會很麻煩的,自己想個化名。”
臨走前,反派人物補充了一句。
“是,…..長官。”
“叫我老狼好了,名字太長了估計你也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