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國的第一個長假裏我不得不感概人生的無常,這貨簡直是拿人當足球踢,一腳踹到數十米高空再以一個完美的抛物線啃地,然後再是一腳飛踢……總之不把你玩壞它就不開心。
我們都找學校申訴過這種惡劣的情況,要求重考,但是教務處以時間表安排不下爲由把我們統統趕了出來,結果一切照舊,該繼續的繼續,該滾蛋的滾蛋。
七隻落榜的兔子在一個大雪天黯然收拾行囊回家了,其中還包括我認識的,學習本來比較好的幾隻。我們安慰他們說将軍當不成沒關系,編制内工作應該是少不了你們的。衆兔勉強笑了笑,随便應付了我們幾句,我們知道他們也是心裏不好過。
于是在餞行酒會上,其中一隻喝高了的東北兔子,扯開衣服跳到桌子上,指着我們大吼大嚷:
“老子一直當你們是兄弟看,要是他媽的你們真的想要這個位置,老子讓給你們也沒二話,爲什麽他媽要用這種法子害我!”
全部人羞愧的無地自容,好像自己都是那個該死的投毒者。
接下去的事就和大學裏沒什麽兩樣了,款爺大方的表示他包車請我們回家,衆窮**當然是歡天喜地的,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後還是沒回去。
拜托,眼下還是前途未蔔呐,哪有這個心情。
不過在這個物價高得坑爹而且還供應量不足的地方,靠着家裏給錢混吃等死總不是個辦法,于是我想到了出去撈點零花。
不過非常非常遺憾,我以前幹過的工作不是幫各種男xing醫院發各神秘小廣告就是幫酒店擦地闆,都是相當沒技術含量的活,而在莫斯科這兩項工作都被公共信息網絡和自動機器人取代了。
說到技術含量,唯一能算數的大概就是我剛學來的半桶水機甲cao作技術,于是我就琢磨着用這手三腳貓混口飯吃。
真的隻是混口飯吃,沒别的想法。
在整理資料的時候我無意中翻出了當初從皮條客阿西莫夫手裏拿來的名片,鬼使神差的,我就對着這玩意兒開始琢磨起來。
這貨的談吐不太像是騙子,況且我也沒麽好值得他騙的資本。雖然他沒有說明工作内容,但是憑他拉軍事學院學員的情況來看,肯定是和武力機構相關的職業,比如雇傭兵,殺手,保镖之類的,我的she擊成績還算不錯,拳腳功夫也有那麽兩下子,就算沒受過系統訓練湊個人頭應該沒問題。況且人家又不是一報名就能過,搞不好面試什麽的就把我刷了。
抱着對五千馬拉每月外加提成獎金的憧憬,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抱着你丫敢是空号就殺光你全家的咬牙切齒感,我撥了那個号碼。
電話才響了兩下就接通了。
“喂,你好,請問是陳項先生嗎?”
剛準備好的自我介紹當時就卡在喉嚨裏,差點噎死我。
“咳咳,等等,我好想沒給你姓名号碼。”
“呵呵,我們可不是亂發名片,每一位收到名片的對象我們都經過了仔細調查,”阿西莫夫有點得意的笑了起來,“既然你今天打電話來了,是不是有意向了呢?”
“算是,你們公司的地點在哪裏。”
雖然被人摸了底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電話已經撥通也不好意思直接說老子不幹了。
“不必,一個小時後我們公司的公務車就會在門口等候,在此期間請準備好随身物品。”
我去,效率也太高了。
我摔了pcp,跳起來開始天昏地暗地收拾衣物,牙刷,剃須刀,充電器什麽的,一股腦地全塞進了旅行包裏,批上駝絨風衣踢着靴子就噼噼啪啪地往樓下跑,激烈的腳步聲吵醒了不少宿醉睡大覺的毛熊,頓時從兩側寝室傳來一片熊式叫罵。
食堂已經關門了,我一溜煙跑進校内超市想買個三明治當早餐,結果卻意外地看見猛男也在那裏,手上提着兩盒三明治和一罐“平可夫”牌熱牛nai,這已經超過了一個人食用的分量,而且我知道猛男平生最讨厭就就是牛nai,連嗅一下都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種意外的見面讓我們兩個都覺得有些尴尬,因爲猛男肯定也看過了成績單,也知道我将是他下一階段唯一的競争對手。
到底是誰特麽改的卷子,要死啊!
“嗨,要出去玩?”
猛男先放松了一下肩膀,沖我打招呼。
“算是。”
我含混地回答道,然後瞄了一眼猛男手裏的塑料袋。
“給女朋友買早點?”
“是……不,不是….應該算是。”
猛男猶豫地回答道,一邊偷偷用眼角瞄着我,說實話一個大男人像家貓一樣畏畏縮縮地還真是有夠惡心。
我雙手齊下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松一點。
“放心,她不是我女朋友,也不存在任何親密關系,你的行爲不是挖牆腳,我這樣說你懂?”
“她喜歡你,陳項。”
猛男的大腦袋用力搖了搖,沉悶地說道。
單身了很多很多年,突然聽到一個“喜歡”,那感覺真是血脈贲張,蕩氣回腸,可是悲哀的是這兩個字竟然是從一男人嘴裏說出來的,還是原話主人的男朋友。
“可是她從來沒有表達過,而且我也什麽都沒表示啊。”
我努力地解釋着,但是猛男還是固執地晃着腦袋。
“她喜歡你,陳項。”
和這一根筋怎麽也說不明白,我終于也惱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
“你他麽那麽沒信心還玩屁個女人,不想要讓給我好了,你滾一邊玩蛋去!”
猛男頓時大怒,一摔手上的塑料袋,沖上來就楸住我的衣領,力道狠地像是要把我提上天花闆一樣。
“你他麽有這個膽老子就剁了你。”
周圍的毛熊們吃驚地看着我們兩隻兔子發生沖突。
我慢條斯理地拍開猛男的手,整了整衣襟,然後把猛男都在地上的塑料袋拎起來,塞回給他。
“那不就結了,布洛尼娅是個不錯的女孩,好好珍惜。”
猛男的氣勢洩了個jing光,就像個癟氣的皮球。
“那….那陳老爹,下學期…….”
“盡全力,别傷了和氣,大家以後還是兄弟。”
我随便地說,我也不知道昨天心情還糟得想要報複社會,現在在當事人面前卻能輕描淡寫地講出來。
這時,一身淡雅的淺黃se冬裝的布洛尼娅從圍觀人群裏擠出來,吃驚地看着我們兩個,好像看見兩隻狗熊湊在一起吃草。
“陳項,李方洲,你們在幹什麽?”
“哦哦,沒事,剛好碰到聊了一下天而已。”
我也不想夾在中間當電燈泡了,胡亂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轉身就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布洛尼娅的眼神很幽怨,幽怨地像是恐怖片裏亂飄的女鬼。
跑到校門口的時候,一輛大車剛好從遠處駛來,不停地朝我按喇叭,我1.5的視力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看見了從後排窗戶探出頭來不停向我招手的阿西莫夫。
喲,用八門奔馳當公務車,這公司來頭不小啊。
阿西莫夫客客氣氣地請我在車裏坐下,自己就坐在我對面。車廂内是很高貴的ru黃sese調,很大也很寬敞,有一股剛噴過的高級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就我和阿西莫夫兩個人,沒有出現七八條彪形大漢摩拳擦掌等着我練手的場面。
“要來點嗎?你們共和國南部的人應該不習慣喝烈酒。”
阿西莫夫從車廂的小酒櫃裏抽出一瓶淺藍se的預調雞尾酒遞給我,自己則抽出一瓶——五糧液,我勒個去,看樣子這家夥對東方風土人情有相當研究。
“謝謝。”
我看了一眼,喲,沃爾良牌的,檔次不低啊。
“我看過你的材料,首次上機就能把機甲cao作地相當熟練,哦,雖然結局不怎麽完美就是,隻學了兩個月機甲cao作就用一台教練機甲打下了一台【加蘭德】,看樣子你的天賦相當不錯。”
“哦,那個啊,其實我隻有零點五個擊墜數…….”
我不太習慣被人誇。這家夥的口才不錯,沒有不着邊際的亂吹,而是在事實基礎上做适當延展,讓人聽得很舒服又不至于特别反感。
“不不不,我看過當時的戰鬥紀錄,主要的攻擊都是由你完成的,丁慶先生隻是做了一下輔助,如果按照科學一些的評判方式,戰績應該全劃到你的賬上才對。”
阿西莫夫微笑着說,同時在白瓷小酒杯裏滿上一杯白酒飲下。
我立刻有些jing覺起來,機甲兵的擊墜雖然不是什麽特别高級的情報,但是也屬于三級軍事機密,竟然也能被他們随随便便翻出來查看,這個公司絕不是原本想象的黑幫走私集團這種小角se那麽簡單。
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麽,阿西莫夫輕松地一笑,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我們‘伏爾加’公司到底是幹什麽的并不重要。”
“那麽什麽是重要的?”
我眯起眼睛冷冷地問道。
“我們能給你帶來最大的利益,僅此而已。”
“那倒是不錯的條件,反正大家難免都有點秘密。”
“呵呵,有你這樣好說話的客戶是我的榮幸。”
“謝謝。”
我斜斜嘴角,重新靠回了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既然對方的内幕很深我也不想做危險的深度挖掘,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收成比較好。
“說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想向陳項先生請教。”
阿西莫夫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上一杯,我這才注意到一不留神他已經幹掉了小半瓶高度白酒了,人卻一點醉态也看不出來,相比那些半瓶就開始跳舞,一瓶開始發神經,兩瓶就跑回家打老婆的毛熊來說,已經是相當海量了。
“什麽事?”
“你們在擊落【加蘭德】時,有沒有搞到什麽特别有趣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