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我瞪着周正,一時間有點無法确定這兩口子究竟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在一瞬間,我有一種被耍或者鑽進了某個事先給我準備我的圈套裏的感覺,但是爲什麽呢,這樣戲耍我有什麽好處。
再說了,敢這樣對我的人,那肯定是和我有過節的。我承認這幾年與我有過節的人不少,但是這些人哪個沒有遭到我非人類手段的報複,就這樣還敢來找我麻煩的,那已經不能叫膽大,那根本就是沒膽的傻子才會幹的事情。
周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剛才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松懈了不少,他用一種略帶疑惑的口吻說道:“我···我說我老婆,根本就沒有懷孕啊!”
“沒有懷孕?那你家裏這血腥味是哪裏來的?”我問周正。
周正也有些急了,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那天喝多了嗎,第二天醒過來一看,老婆孩子都不在,家裏也亂糟糟的,地上還有一灘血。我擔心她們會出事,所以才來找你幫忙!”
“血迹在什麽地方?”我問道。
“就在我的卧室裏面。”說着,周正便将我帶到了卧室裏面。
卧室已經被周正收拾過了,雖然看着還是有些淩亂,不過地面上的血迹卻是已經沒有了。跨進卧室之後,那一股血腥味越發的濃重起來。周正指着床邊的地闆對我說道:“老闆,就是這個地方,很大的一灘,不過我已經打掃過了。”
我看着周正指的底闆上,皺着眉頭,心裏很是疑惑。從我的角度來看,周正夫妻兩個欺騙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但是如果他們沒有騙我,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還有就是,大樓外萦繞的那一股越來越濃的黑氣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仔細思考了半天,卻是找不到任何的解釋。我突然想起周正說過他一直以來都做噩夢的事情,于是問他:“你最近這幾天還做噩夢了嗎?”
周正搖頭道:“老闆,我已經好幾天不敢睡覺了,一睡覺就會夢到那些東西,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究竟夢到了什麽東西?”我繼續追問道。
周正一愣,随即說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在夢裏看到了什麽都不知道?”看着周正的樣子,我直想揍他兩拳。
“我真的不知道,在夢裏,我就感覺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要來找我了。我不敢睡覺,不敢去看那些東西。”周正極力的解釋着。
“有什麽東西要來找你?”我反複的咀嚼着這句話,接着又問周正:“你平時在外面得罪過什麽人嗎?”
周正很肯定的搖頭道:“老闆,不怕你笑話,我這個人很老實,平時在外面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哪能得罪人啊!”想想也是,這個男人爲一點小事都會向人下跪,能得罪人那也算是一件奇事了。不過,周正這個人情緒非常的不穩定,保不齊什麽時候爲了一點小事他把别人得罪了自己又沒有意識到。
我突然覺得,周正這種情況很可能是被人下了咒或者什麽邪法之類的東西,于是就說道:“你現在遇到麻煩了,我可以給你了了,找你老婆那筆錢就算在這裏面了,如何?”
周正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說道:“好好,老闆,全聽你安排。”
我讓周正用針紮破自己的手指,擠了一滴血滴在卧室的地闆上,然後我将這一滴血完全催化成氣脈。一滴血化氣之後體積是很大的,就看到一團淡紅色的血霧将周正整個卧室都填滿了。我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集中在這片血霧之中,看看它會往什麽方向流動。
據我所知,但凡害人的邪道之法,其最爲根本的條件就是需要拿到想要害的這個人的貼身之物,尤其是毛發鮮血一類的東西效果最好,要不然這些邪法就沒有辦法施展。如果周正是被人用了這些招,那麽對方的手裏一定有周正的某樣非常密切的東西,因爲關系密切,周正本身與之就會有氣脈聯系。我現在用血霧爲引,看看這一道聯系着的氣脈究竟在何處,如此以來就可以找到事情的源頭。
這一招是我最近才想出來的新法子,今次還是第一次使用,能否達到遇險的效果,我自己也還不太确定。
血霧在我的催動下開始在卧室裏面來回的盤旋,那景象就好像是在周正的卧室裏裝了一盞瓦數不大的粉紅色的燈。周正無法看到血霧氣脈,所以隻能站在一旁非常疑惑的盯着我。
漸漸的,血霧的開始往窗戶外面流了出去,我知道是我的方法奏效了,趕緊探出窗外一看,就發現血霧竟然往周正家的樓上飄了去。我心中暗罵一聲,******,這使壞的東西膽子也夠大,難怪周正家的這棟樓外會有如此大的一股黑氣籠罩。
我從窗戶探出頭去,看了幾分鍾,最終确定血霧氣脈飄到了頂樓上面,于是叫上周正就上到了房子的頂層。周正家所在的這棟大樓的頂樓還沒有被人占用,一片空曠。走出樓道,便可以一眼将整個天台上的景象盡收眼底。
血霧來到這空曠的地區鋪展得更加寬敞,然而來到天台之後就發現,血霧的流動已經停止了。我立馬得出結論,那東西就在這天台上,于是就和周正分頭尋找。天台上因爲需要隔熱的緣故所以加了一層幾公分厚的隔熱闆,隔熱闆與天台底闆之間有一個大約四五十公分的空隙,在這裏面要藏個什麽東西,那是非常容易的。
找了一圈下來,我倆是一無所獲。周正問我現在怎麽辦,我想了想,心中有了注意。既然這大樓已經被黑氣籠罩,說明對方已經決定要對周正下手了,我現在在這裏,幹脆就給他來個請君入甕,等着對方發難,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在搞鬼。
我也不解釋,叫周正去搬來了椅子,兩個人就這麽坐在天台上等。一天下來,樓周圍的黑氣越發的濃重,臨近天黑的時候,連周正都感覺到了那一股股陰冷的氣息,說想回去拿件衣服穿上。我立馬就阻止了他,這個時候哪管得上什麽衣服不衣服的。
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後,大樓周圍的黑氣開始蠢蠢欲動了。那些黑氣紛紛湧向了天台上,将原本覆蓋在天台上面的血霧都擠得消失掉了。過了沒多久,我便聽到腳底下傳來了一陣似有似無的嬰兒啼哭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我心頭一動,轉頭問周正:“你隻有一個孩子?”
周正點了點頭說道:“對呀,就一個女兒。”
“以前你老婆打過孩子嗎?”我又問周正。
周正想了想說道:“打過,去年的時候我倆保護措施沒有做好意外懷上一個。我和我老婆不能生二胎,于是就打掉了。”
聽周正這麽一說,我總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也不多言,隻管幹起了自己的事情來。我氣提丹田,用自身陰陽二氣控制住了籠罩在天台之上的那一股極陰的黑氣,将其重新引導回到了地下。在這個過程中,腳底下那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越發的明顯,别說是我了,連周正都聽到了。
周正被這一陣啼哭聲吓得不輕,臉色慘白一片,戰戰兢兢的躲在我的身後,眼睛不停的往四周看着。
處理完黑氣的問題,我來到天台的邊沿,探頭往隔熱闆的下面一看,頓時就看到一個全是赤紅色的嬰兒正在隔熱闆與天台的縫隙間來回的爬動着。
嬰兒的皮膚很薄,可以清楚的看到皮下的血管以及沒有發育完全的肌肉。全身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赤紅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灌滿了紅色液體的人形氣球。嬰兒臉上全都鄒巴巴的皮,上面還沾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看上去有些惡心。
眼睛出奇的大,已經和整個臉部結構失去了應有的比例。沒有眼眶,整個眼睛就好像隻是兩個大大的向外突出的眼珠子。嬰兒的臉上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除了眼睛之外就隻剩下了一張好像某種昆蟲一樣的開了三片唇瓣的嘴,嘴裏面是密密麻麻的細牙,那咿咿呀呀的啼哭聲便是從這麽一張怪異的嘴裏發出來的。
嬰兒的體型非常的小,連一隻貓咪都不如。幹癟的肚子上,分明有一條像腸子一樣的臍帶拖得老長老長。看這景象,感覺這個嬰兒就好像是在母體之中還沒有發育完全就被取了出來。
此時此刻,周正釋放出的那一團血霧正全都圍繞在這個嬰兒的身體周圍,整個縫隙裏面就好像被人噴了某種紅色的煙霧一樣,模模糊糊的看得不太真切。
那嬰兒看到了我,開始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縫隙裏來回的爬。這個小東西的手腳都還沒有發育好,甚至連指頭都還連在一起。長長的臍帶在嬰兒的腿上糾纏着,讓它爬行起來非常困難。
看到這個嬰兒此種模樣,我想起淩老鬼曾經跟我講過的一個叫做屍嬰的東西。屍嬰不是活物,也不是靈,應該算是屍體的一種。它的形成主要是在母體已經大緻成型,卻沒有正常分娩出來就死掉的嬰兒。
靈魂在入輪回之時,并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過程,身體需要發育,靈魂同樣也需要發育。胎兒在母體中漸漸發育成型,在這個過程中,靈魂的能量也在一點一點的從外面進入到胎兒的身體裏面。沒有發育完成就出世的嬰兒靈魂同樣是不完整的,這也是爲什麽早産兒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缺陷的原因。
屍嬰便是一個擁有不完整靈魂的嬰兒屍體,和嬰靈不同的是,屍嬰是擁有身體的。但是,因爲靈魂的不完整,所以這東西并沒有自己的思維,隻能憑借着骨肉血脈的聯系本能的去尋找自己的親身父母,希望能夠将自己的靈魂補充完整。
看這個嬰兒的體型,估計已經在母體中發育了有五六個月。
我心裏直罵周正是個混蛋,這都五六個月的孩子也還打掉,簡直就是自作孽。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活該他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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