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剛才看到影子了?”眼看着趙清清的臉色都白了,我忍不住問道。
趙清清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後院中間那口古井,臉上的恐懼絲毫沒有減退。她呆立在那裏,大約持續了五秒鍾,這才說道:“其實井底下黑呼呼的我也沒有看清楚,隻是井裏面看到的應該都是倒影嘛,哪知道井底下是沒有水的,那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所以說這女人就是女人,這麽點小事情都能夠被吓成這樣。我也沒有打算安慰安慰趙清清,隻是說了一句我先過去看看,接着就邁步朝古井的方向走了過去。
古井的邊沿是用白色的石塊圍起來的,成一個傾斜的桶狀。雙手撐在井沿上往下看,就發現井很深,目測至少在十米上下。仔細看了看,基本可以确定這井地下的确沒有水,因爲井壁周圍原本綠色的青苔已經完全的枯黃變成幹巴巴的一塊。同時,井裏面屬于水的氣脈非常稀薄,那顯然是泥土裏面少量的水分釋放出來的。
我本想讓雲芊夏這個女鬼先替我下去看看井裏面的情況,沒想到身後突然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知淩兄在這井裏是否有何發現?”聽這聲音,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那個搶我生意的茅山道士來了。
我轉過頭去,看着正朝我走過來的毛一方,沒好氣的說道:“我正想下去看看,要不你來。”
毛一方走到井邊,沖我微微颔首,接着探頭往井裏面瞧了瞧。他沒有說話,從兜裏掏出一張不知道畫了什麽鬼玩意的黃紙丢進了井中。黃紙像一隻沒有生氣的蝴蝶飄飄悠悠的掉了下去,在接近井底的時候,突然呼的一聲燃燒了起來,明亮的火光将井底的情況照了出來。
就看到在井的底下似乎有一個較爲寬敞的空間,火光照到的全是幹結的泥土以及一些糾纏在一起的植物根須。除此之外,井地下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黃紙的火焰持續了兩三秒鍾,之後便有陷入了黑暗。
“嘿,有點意思哈。”我沖毛一方笑道。
毛一方很謙虛的說道:“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挂齒。”
看着毛一方這故作謙虛的樣子我就覺得不爽,也不客氣,道:“丢張鬼符就完了,你下是不下?”毛一方則是反道:“兄台意下如何?”
整個院子裏就這棵槐樹最奇怪,但是槐樹又沒有問題,那麽就我推測,問題可能就出在這槐樹邊上的古井裏。我本來打算讓雲芊夏下去看看的,不過現在身邊既有個趙清清,又有了一個毛一方,讓雲芊夏出來多有不便。再說了,美女當前,我這好勝的性子便起來了,吼道:“我反正是打算下去看看的。”
毛一方笑道:“既然如此,那毛某便舍命陪君子了。”
古井并不寬,井壁又是由一塊塊的石頭交錯壘砌而成,構成了一階一階的台階,要下去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于是,我讓趙清清去她奶奶那裏找來了兩把手電,和毛一方一人一把,之後二人便一前一後的下到了古井之中。
井裏面的溫度很低,想來是因爲那槐樹遮蔽了陽光,使得井下常年得不到光照的緣故。剛才我隻看到井口附近的苔藓完全的幹了,此時下到深處,就發現整個井壁上至上而下全都是幹成了一片的苔藓,看來長貴說得不假,這口井已經幹了很多年了。
井地下有一個大約兩三平米的不規程的空間,整個井成了一個長頸燒瓶的形狀。井底下的泥土完全的幹了,腳踩在上面發出一陣咔擦咔擦的聲響。當我下到井底之後,頓時就發現,在井底的一側,竟然還有一個黑呼呼的大洞往一旁的泥土裏延伸。
這井地下還别有洞天,着實有些奇特。
我不等毛一方下來,一貓腰就鑽進了一旁的洞穴之中。洞裏面同樣陰氣森森,透着一股子寒意。洞壁四周盡是泥土,大量的植物根須糾纏在一起,感覺非常雜亂。由于洞壁上根須太多,将洞壁上的痕迹完全的破壞掉,也看不出來這個洞究竟是人挖掘出來的還是自然形成的。從洞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在槐樹的下方。
洞穴拐了個彎,延伸了大約有十米深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個更大的空間。這是一個大約有二十多平米的地下空間,成一個不規則的圓球狀,裏面的空氣陰冷幹燥,同時彌漫着一股腐爛和黴菌的味道,讓人非常的不舒服。當我将手電在四壁這麽一掃,頓時就發現,這個地方裏竟然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迹。
在靠近洞口的位置放着幾個生滿黴菌的碗筷,其中幾個碗裏還有一些黑呼呼的東西。另外一邊有一個小坑,坑裏也是一堆長滿黴菌的古怪東西,從惡心的味道來看那可能是人類的排洩物。此外,讓我非常确定這裏有人類活動的證據是在洞口的對面地面上,有一堆用幹草和破爛棉被鋪成的床。
這或許根本就算得不床,頂多算是一個簡陋的地鋪。在地鋪的邊上,還随意的丢棄着幾件破爛的衣物。
這時候,毛一方也擠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語道:“難怪槐樹如此繁茂,原來在樹的地下還有這麽一副光景。淩兄有何見解?”
“見解你大爺!”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搶先一步走上前去。我先查看了一下丢在地上的那些衣物,就發現這些衣服有男有女,不過因爲時間太長,已經和地面上的泥土粘連在了一起,無法從上面得到太多的信息。
就在我翻看這些衣服的時候,毛一方這個混蛋竟然直接走到了那地鋪的邊上。他蹲在地鋪的邊上,似乎有什麽發現,嘴裏嘀咕道:“冤孽,冤孽!”
我趕緊走上去,毫不客氣的一把将毛一方給推開,手電往地鋪上一照,就看到在那破爛的棉絮之中,竟然還有一個白森森的骷髅頭。看到一個頭那自然就得尋找其他得部位了,我二話不說抓住棉絮的一角用力這麽一扯,頓時一具完整的骸骨就展現了出來。
這具骸骨上并沒有穿衣服,想必死前就是赤身*的。同時,從地面的幹草裏伸出了大量的植物根須纏在骸骨上,那場面正是看得人背心生寒。
“媽的,用死人做養料,難怪那槐樹會長得這麽好。”我低聲罵道。
這具骨骸的盆骨很寬,整個骨架又顯得非常的嬌小,估計應該是一個女人。更重要的是,在頭骨的邊上還有一堆黑漆漆的頭發,由此判斷,這具骸骨定是一個女人無疑。
這時候,剛剛被我推開了毛一方又擠了上來,這個茅山道士倒是識趣,對于我剛才的粗暴舉動并未多言。他蹲在骨骸的邊上,又從兜裏掏出一張畫了稀奇古怪線條的黃紙。隻見他用雙指夾住黃紙在骨骸上面這麽一揮,動作非常的迅速。黃紙之後被他置于骷髅頭的上面,顫抖了幾下之後便不動了。
“你這是在幹嘛?”我問毛一方。
毛一方低聲說道:“此骨并無怨氣,看來此人早已進入六道輪回轉世投胎去了。”
看他裝模作樣了半天就得出這麽個結論,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道:“哼,所謂茅山道術也不過如此嗎。都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人的靈魂早就不在了,要不然,憑借槐樹爲依托,這個村子早就人畜不生了。”
毛一方站了起來,點頭道:“嗯,淩兄所言極是,一方受教了。”
呸,看着這個家夥那一副惺惺作态我就不爽,于是轉身就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兄台這就結束了?”毛一方在身後問道,我很客氣的回了他四個字:“關你屁事!”
古井裏的發現僅此而已,很多推測隻能是推測,我現在需要去找這個院子的主人談一談,弄清楚這具屍骸究竟是什麽人。我感覺,院子裏發生的怪事肯定與這具骸骨脫不了關系。
爬出古口,在外面等候多時的趙清清立馬問我有什麽發現,我也不多言,隻說了一句要找她奶奶談談,接着便往趙家老太太住的那個屋走去。這老太太由于年紀太大,行動不太方面,平日都是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待着,隻有天氣好的時候才會到院中曬曬太陽。
我推門就進,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老太太現在還坐在那藤椅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老太婆,你知道後院的井底下有什麽東西吧?”我沖着老太太吼道,聲音很大,就算這老太太是個聾子也應該感覺得到空氣的震動了。但是,我的話卻是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這時候,趙清清也走了進來,聽到我在吼,急忙制止,說什麽有什麽話好好問,不要沖着老人家吼。
之後趙清清叫醒的老太婆,我耐着性子問了她半天,但是這老太婆就好像聾了一樣,嘴裏隻會啊啊的叫,根本就不能回答我任何的問題。我實在看不出來這老太婆究竟是真聾還是在裝傻,最後急了,大吼道:“老太婆,你自己院子後面的井裏死了個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識相的就跟小爺說那究竟是誰,小爺也好盡快的解決了你這院子的麻煩事。”
我這個人的性子确實有些急,剛吼完,趙清清騰的一下從老太太的身邊站了起來,正要指責我。外面院子裏卻傳來了長貴的聲音:“大師,我姑那耳朵是真的聽不見,腦子也不太好使,你就不要去惱她了吧。”
長貴這話讓我猛的一個激靈,忙問道:“這老太婆是你姑?”
長貴隔着窗戶答道:“是啊,是我遠房的姑,不是太親。”
我覺得自己應該轉移目标,随即不在理會這老太太,沖到院子裏詢問長貴。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老太太姓孫,嫁到趙家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女兒,名叫孫青青。
嘿,一個趙清清,一個孫青青,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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