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然呼嘯,但是那蚩尤布下的恐怖結界、召喚出來的猙獰妖魔都已經消失了,唯一留下的是蚩尤那巨大的屍體!
師師看着依然緊握着軒轅神槍、威風凜凜的紫陽,默然半晌,終于忍不住問:“你什麽時候醒來的?”
“你呢?你又是什麽時候醒來的?”紫陽閉着眼睛,似乎還在回味着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似的。
“我?”師師帶着疑問的眼神問到。
“你能使用凝翠玉環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紫陽緩緩的從蚩尤的脖子上拔出了軒轅神槍:“你竟然還能召喚應龍!”
“那又怎樣?”師師驕傲的昂起了秀美的臉龐。
“爲什麽要瞞着我?”紫陽想起自己和哲美人的親昵舉動,心裏有些發虛。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師師心直直的墜落了下去,但是冷漠的表情讓你無從猜測她内心的痛苦:“有些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希望你以後也忘了它!”
“可是!”紫陽憤然。
“沒有可是!”師師在蚩尤的屍體上擲了一個火球,蚩尤龐大多脂的軀體很快就熊熊的燃燒起來,望着舞動的火焰,師師冷冷的說到:“我們修煉士其實比那些前線上的士兵更危險,每一個下一秒,都可能是我們生命的終結,愛情,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
“可是我爸我媽!”紫陽覺得自己的靈魂幾乎要飄離出這軀體了,全身都輕飄飄的。
“你不是你父親,我也不是你母親!”師師背對着紫陽,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然落下:“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修真士,一個随時可能付出生命的人,那些妖魔鬼怪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不能見光,我們其實也是!”
“就這麽完了麽?”紫陽胸中大痛,往事如煙,飄過眼前,自己在這個女子面前點燃代表生的希望的符紙的時候,又何曾想到會有今天?
“蚩尤兄弟有八十一人,黃帝斬殺七十二,今天我們又消滅了一個,還有八個如此可怕的敵人在窺視着我們!”師師盡力平複心情,轉身對紫陽說到:“今天我們勝得太過僥幸,下一次可能就不會這麽好運氣了,希望你要打起精神來!”
“知道了!”紫陽幾乎是木然了應到。
蚩尤的屍骨燃燒殆盡,留下了一個碧綠色的透明珠子,珠子中央居然還有一個很清晰的數字,七十三!
“蚩尤骨珠?”師師俯身揀起了骨珠,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但是她還是珍而重之将它收入囊中:“我們繼續出發吧!”
師師上了車,點醒了司機!
“發生什麽事情了?”司機驚訝的問到。
“沒什麽事情,你可能太疲勞了,所以小睡了一會,趕緊走吧,我們趕時間!”師師用毋庸置疑的口氣吩咐到。
“明白了!”雖然還是什麽也不明白,司機還是被師師氣勢所懾,乖乖的加足了油門往省城駛去!
“宣姐?”哲美人剛才就看到在一個一真空氣波動之後,宣師師還有紫陽都不見了,再出現的時候,卻多了一具駭人的怪物屍體!
“先什麽也被問,等下到省城辦完簽證,我們就送你到機場,不過紫陽不能送你到濟南了!”師師看着哲美人,有些抱歉的說到:“現在你和紫陽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出什麽事了?宣姐?”哲美人看到剛才那一幕,自然明白了幾分。
“沒什麽,小哲,你聽話,養好身體,别讓我們擔心你!”師師撫摸着哲美人秀麗的長發:“等我們回來,再讓紫陽好好陪你!”
“我知道了,宣姐!”哲美人突然覺得鼻子算得不行,哽咽着說到:“宣姐、紫陽,你們一定要保重呀!”
“放心,拼了命,我也會保護紫陽的,你放心!”師師淡淡的一笑,宛若一朵風中搖曳的清柔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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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擔車默默的穿梭在夜色中,一路往西駛去;
“肚子餓麽?”白素貞熟練的駕着車緊随其後,看了一眼法海,撲哧一聲笑了。
“不餓!”法海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白素貞:“笑什麽?”
“是我開車,你眼睛一直瞪那麽大做什麽?”白素貞掩唇一笑。
“我不知道做什麽!”法海有些尴尬的笑了:“想幫你,可我又不會開車!”
“這身衣服還滿意麽?”白素貞笑着看了看一身耐克運動休閑的法海,英氣勃勃,相當的帥氣:“我喜歡你穿這身衣服!”
“臭皮囊而已!”法海有點無奈的看了白素貞一眼:“我一直以爲隻有小青喜歡作弄人,原來還是師傳你的!”
“說說笑話,不會打瞌睡呀,要不我睡着了,大家一起完蛋!”白素貞笑着說:“好久都沒開這麽長途的旅程了,說不定真開睡着了,滾到溝裏去呢!”
“你又來吓我!”法海笑着搖下了車窗,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會兒。
“你在賴子明的房間裏發現了什麽?”白素貞問:“我覺得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對頭呢!”
“宗主他們監聽的資料顯示那個張果是一個幾千年的怪物,我聽那些錄音,也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法海從口袋裏去出從賴子明房間找到的那幅字:“這幅字是我在賴子明的房間找到的!”
“是慧能法師的佛偈呀?”白素貞接過來看了看,又還給了法海:“沒什麽特别的呀?”
“我師傅是高宗鹹亨年間在黃梅東禅寺帶發修行,做了八個月劈柴舂米的雜活!”法海微皺着眉頭:“後來五祖弘忍要傳衣缽,命寺中衆人說出對佛的理解,神秀上座的偈子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佛拭,勿使惹塵埃’,我師傅覺得不對,但是因爲我師傅不識字,就請人當時在寺中遊玩的江州府通判張日用大人帶寫了一首,題在牆壁之上。”
“我知道,你師傅的偈子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白素貞點了點頭。
“那個張日用本名就是一個‘果’字!”法海冷冷一笑:“這幅字與他當年題在黃梅東禅寺的筆迹是一般無二!”
“那你們當年就沒看出他的來曆麽?”白素貞驚訝的問到:“居然有怪物能瞞過六祖和你的眼睛麽?”
“我們知道他是一個上古蝙蝠精!”法海搖了搖頭:“不過我師傅和他交情甚好,而且這個人做事情也循規蹈矩,一點茬子都找不出來!”
“真是奇怪呀!”白素貞歎息到。
“我感覺,這一次我們正在接近真相!”法海看着前面的貨櫃車,怔怔出了一會兒神,突然轉過頭來對白素貞說:“找出當年一系列的問題的答案,一直是我心裏最大的一個心願,隻是沒有想到,今時今日,會是你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去尋找答案!”
“我也沒想到!”白素貞輕輕的眼波蕩了蕩:“就像當年沒想到會在斷橋邊,在那無盡的江南煙雨裏,結下那麽一段撕心裂肺的情緣一樣!”
“佛說,一切皆有緣,當年有緣結仇,今天有緣同行,隻是不知道這個歸宿是在哪裏?”法海望着遠處低沉的夜色,怅然若失:“世間沉浮,我已經厭倦了,等這件事情有了結果,我甯願也如佛祖一般,煙消雲散,再不出現!”
“大師!”白素貞的心似乎狠狠被捏了一下,痛得難以呼吸!
法海沒有回答,隻是低眉順目,心無旁骛的誦起經文來:“在在所生。智慧明了。慧明了故。常識宿命。識宿命故。不起惡業。心清淨故。得無生法忍。無生忍故。于道不退。遠離生死。憂惱苦患。”
這經文聲在車廂裏久久的、久久的回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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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中學,後操場;
“他們都走了!”夏凝視着胡靜完美無暇的臉龐。
“我知道!”胡靜低頭用腳撥弄着一從小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呢?”夏永遠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我怎麽?”胡靜擡起頭,清澈的大眼睛中,卻滿滿的是迷茫。
“一切都結束了,你還不走麽?”夏的衣服在長長的夜風中獵獵而動。
“什麽結束了?”胡靜看着夏的眼神很奇怪:“什麽又沒開始?”
“靜!”夏欲言又止。
“每一百年,姐姐墳前就會有一束鮮花!”胡靜看着始終一臉愁苦的夏,輕輕的哼唱起了一首音調怪異的古曲:“倚石望寄,候人兮猗?良人遠逝,甯無歸期?”
夏的眼神亂了,轉身離去,胡靜癡癡的看着夏的身影沒入夜色,久久的,久久的,任由露珠淋濕了她的發,恰似那望夫石!
倚石望寄,候人兮猗?良人遠逝,甯無歸期?
倚石望寄,候人兮猗?良人遠逝,甯無歸期?
倚石望寄,候人兮猗?良人遠逝,甯無歸期?
這歌聲穿越了幾千年的時空,穿過了幾千年的恩怨,穿透了幾千年蒼涼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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