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趕到集慶寺的時候,差不多一點多鍾,正午的太陽不錯,哲美人搬了張躺椅在廂房前的天井裏閉目養神,身邊的小方凳上放着茶水、藥還有一些傳真紙。
“小哲!”紫陽輕輕叫了一聲。
“你來了?”哲美人拿起了小凳上的東西,示意紫陽坐下來:“先看看這些東西!”
“哦!”紫陽取過了傳真紙,上面的資料看起來相當豐富,紫陽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鍾才看完:“從資料上看來,子謀這個人相當的奇怪呀,資料上關于他的信息有很多可以研究的地方呢!”
“是呀!”哲美人顯然對資料已經仔細研究過了,見解也更爲精辟:“這個子謀師叔來曆不清,去向不明,行動掩藏,口音怪異,但是我爺爺卻一直欣賞他的才華!”
“你看到資料的最後一句沒有?”紫陽笑問。
“你說是爺爺的那句評語?”哲美人撅着個小嘴:“我就是對這個評語有意見!”
“你衍聖公爺爺下的評語是:子謀最智,可比子路!”紫陽沉吟片刻,忽然問到:“小哲,你知道子路最出名是在哪裏麽?”
“子路大智大勇,是七十二門徒中相當出彩的一個,他出名的事情太多了,你問的哪一件?”哲美人有些奇怪的看着紫陽。
“最出名的那件!”紫陽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赤陽,淡淡的問到。
“這個題目太空了!”哲美人不依了:“我怎麽回答?你說吧!”
“對于孔夫子,我還有些了解,對于七十二門徒,我的了解就很少了,所以我了解的應當就是最特别的門徒和這個門徒最特别的地方,是不是?關于這個子路,他最著名的事情我隻知道一件!”紫陽看着哲美人輕聲說到:“扶冠不正,雖死不縱!”
哲美人一聲輕呼,情不自禁點了點頭:“是了,子路在孔狸叛亂事件中,力敵叛軍,眼看就要勝利,一個叛軍無意中打斷了他的帽子,子路認爲衣冠不正非君子所爲,遂放下武器,端正了帽子,結果從容就義,被人砍成肉醬,夫子聽說這件事情後,終身不食肉醬!”
“不錯,這個子路執拗如此,或許你你衍聖公爺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紫陽端起哲美人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賴子明此人看起來也是相當執拗的一個人,他搞了這麽多事情,一定有其目的所在!”
“難道就是爲了尋找最好的風水墓穴麽?”哲美人自己都覺得不可信。
“現在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殺了他的饕餮獸,破了不周山陰陽零度空間,搶走了他的祖宗牌位,又起出了陰沉木棺,一定已經打亂了他的行事的節奏,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個結果的!”紫陽信心滿滿的說:“乘着我父母還有法海、白素貞這些高手雲集在紅月的時候,我一定要逼這個賴子明顯出原形來!”
“還有夏和赤霞師伯呢!”哲美人可愛的小臉有些潮紅,輕咳了幾聲。
“是呀!”紫陽怔怔的出了會神:“不過正因爲如此,我也有些擔心!”
“怎麽了?”哲美人瞪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紫陽。
“這些人平時五湖四海,難得會聚在一個地方,可是現在都逗留在這裏不走,一定是因爲這裏還有特别的事情或者還有特别的人吸引着他們,我怕還有像幽冥魔頭那樣的大戰在等着我們!”紫陽怎能忘記在和平大廈配電間的生死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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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證中心大樓,午休時間;
一道黑色的身影摸進了停屍房,在一個個金屬冰櫃的标簽上尋找着什麽,終于,他找到了“袁梅”這一格!
抽出冰格,袁梅的遺體膚色鐵青,多處已經開始呈現屍斑,那影子似乎志不在此,挪開了袁梅的屍體之後,伸手在冰格裏摸索了幾下,終于摸到了一樣東西!
片刻之後,冰格被輕輕的合上了,那黑影手裏卻多了個物件,悄無聲息的又消失了。
一個小時之後,市第一人民醫院急救中心;
劉躍進身子底子很好,雖然從水泥樁基的台子上掉了下來,有輕微的腦震蕩和腿骨骨折,但是并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被推到了普通病房護理,幾個工友在他的病床邊聊着閑話。
“爸爸!”劉躍進依稀聽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
“誰在叫我?”劉躍進努力的尋找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爸爸!”那稚嫩的童音缥缈不定,難以捉摸。
“你是誰?”劉躍進又是奇怪又是害怕,可是,心裏卻有種特别的感覺在湧動着。
“爸爸!”那童音隐約有哭音:“救我呀!”
劉躍進猛的睜開眼,一個滿身血污的小孩坐在自己的床頭,可是奇怪的是,劉躍進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小孩恐怖!
伸出大手輕輕抹去了那孩子的血淚,劉躍進柔聲問到:“寶寶,你怎麽渾身都是血呀?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我疼呀,爸爸,我疼呀!”那小孩哭得更大聲了。
就在這裏時候,一個黑衣男子一把拉走了那孩子,哭聲也隐約小了下去,劉躍進聽到最後一句話是:“爸爸,救救小梅呀!”
小梅?劉躍進渾身一個激靈!一次和袁梅開玩笑給未來的寶寶起名字,梅子笑着說,如果是兒子就叫小進,如果是女子就叫小梅!
“小梅!”劉躍進一下子坐了起來。
周圍的工友連忙圍了上來:“進子,你醒了!”
“我女兒呢?”劉躍進還在夢境裏徘徊:“你們看見我女兒了沒?她剛才就坐在這裏哭來着?誰看見了?”
“你女兒?”幾個工友臉色一下變了,除了胎死在袁梅腹中的女嬰,劉躍進又哪裏來的女兒?醫生說他隻是輕微的腦震蕩,希望不要留下什麽後遺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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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大廈賴子明的私人房間裏,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賴子明站在一個香案旁,興緻勃勃的看着早間那個神秘男子施法,奇怪的是,雖然在黑暗的密室之中,那男子依然帶着墨鏡!
那男子先是取出了一隻水晶小瓶,将裏面金黃色的油脂小心的傾倒在了一個長約4、5厘米小木偶上,再用陳墨及朱砂點出了木偶的五官,然後将木偶放入了一隻玻璃瓶子裏,封上了符咒。
“這就行了?”賴子明似乎有些失望。
“你隻管看,不要出聲!”那神秘男子言語之間對賴子明并不客氣:“把冰櫃裏面的東西拿來!”
“你說的是那個?”賴子明剛想問,卻被那男子淩厲之極的眼光一掃,話又縮了回去,隻好乖乖的從冰櫃裏取出了一個嬰兒摸樣的東西,遞給了那男子。
那男子點燃了一支淡黃色的蠟燭,那蠟燭散發出來腐臭味道相當難聞,賴子明忍不住皺着眉頭,捂住了鼻子。
“受不了,就出去!”那男子話并不多。
“沒關系!”賴子明放下了手,但是盡量減少了呼吸。
那男子用蠟燭去燒炙嬰兒屍體的下巴,不一會兒,屍油就滲了出來,那男子立即就用一隻火柴盒大小的将屍油裝了進去,又念咒加持,蠟燭烤灼脂肪發出哧啦哧啦的聲音使得整個房間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了。
“上好的女嬰屍呀!”神秘男子好像已經施法完畢,賴子明也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進入了那個屍油棺:“隻要再找到一個男嬰屍,一切就完成了!”
“這個不是問題,我買通殡儀館的人就是了!”賴子明心裏也有些發毛。
“養小鬼必須是童男女,最好還是橫死在腹中的胚胎,否則靈力和怨氣不夠,這些東西殡儀館沒有,找人到醫院找!”神秘男子将屍油棺供在了香案上,取了一把小刀割破了中指,在屍油棺上滴上了一滴鮮血。
“好,我盡快辦到!”賴子明不經意間似乎看到那怪人的血竟是碧綠色!大吃一驚,連腿也微微抖了起來。
“陰沉木棺被人盜走,你說該怎麽辦?”神秘男子聲音淡淡的。
賴子明看起來更緊張了:“陰沉木棺我是照足了您的吩咐去做的,但是對方實在太強,就連我供奉祖先的零度空間也被他們給毀了!”
“哼!”神秘男子從懷裏取出了一顆藥丸,遞給了賴子明:“吃下去!”
“你說過不對我落降的!”賴子明猛的退後了幾步,驚問到。
“要對你下降,不用給你吃藥!”神秘男子在賴子明的衣領上撿起一根頭發:“有這個就夠了!”
“那,那這是什麽東西?”賴子明知道這個男子的厲害,不由信了幾分。
“這是‘蠱’!”神秘男子看賴子明的臉色又變了,有些不耐煩的說到:“這個‘蠱’不會傷害到你的,你吃下去,以後隻要你有危險,我就會感應到!”
“是這樣呀?”賴子明接過了蠱,猶豫了一下,還是吞了下去。
“你很怕我,是麽?”神秘男子閉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到。
“沒有,怎麽會呢?我們是夥伴,不是麽?”賴子明不知道這男子的用意,幹咽了一口吐沫。
“這個‘蠱’會将你的心意傳遞給我,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你有沒有危險呢?有些事情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神秘男子臉上的肌肉牽動了一下,算是笑了一下:“你一直都以爲我是南洋人是麽?”
“你是南洋第一邪降師,我在香港的時候就知道了!”賴子明臉色灰敗之極:“我一直對您都是禮敬有加的!”
“哼,降頭術隻不過是我們的一個法力中一個小小的把戲罷了!”神秘男子取下了墨鏡,湊近了賴子明,邪惡的眼睛似乎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可是什麽都沒有呀?”賴子明确實什麽都沒看到!
“哈哈哈哈!”神秘男子又戴回了眼鏡:“記住,我就是黑教的唯一傳人!”
“我的影子呢!”賴子明突然失聲到:“我的影子呢!”
在神秘人的瞳孔裏,賴子明什麽都沒看到,包括自己的影子!
“記住,你以後要供奉的神就是Bonpo神,在世界最高的地方,我們與太陽同在!”神秘人舔了一下割破的手指,那傷口立刻就神奇的愈合了:“記住,給我男嬰,不要超過三天!”
“是!”賴子明倒退着出了房間,輕輕的帶上了門,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神秘男子真的不像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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