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中心,居然還有陰氣這麽重的地方!”掌教四下看了看,表情有些訝異。
“估計還是幽冥結界留下的後遺症!”宗主從地上拈了一點土,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是深土,賴子明已經讓人把工地下面的土翻了上來!”
“開地基打樁不是本來就要挖開土方的呀!”紫陽也裝摸做樣的拈了一撮土,煞有介事的聞了聞。
“這個土比尋常地基的土要深得多,之前幽冥結界的深度本不是尋常地基就能破開的,否則還不早就給挖破了?傻兒子!”掌教笑着拍了紫陽的頭一下:“這些土肯定是有人刻意挖出來的!”
“長如,你再來看看這雙子大廈的主體建築群!”宗主又有了發現。
“哼,在大廈主樓前居然堆砌出了一個如此之高的花台,整個建築前高後低,氣運完全被阻,就是三流的風水師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不過從掌教的神情看來,賴子明犯下得的錯誤越低級,她倒是越鄭重。
“媽,陰氣重會怎麽樣?”紫陽問到。
“陰氣太重的宅子往往會讓主人時運低落,容易得疾病,更嚴重的甚至會‘方’死主人!”掌教說到:“先前江西有一個村子,一年之内幾乎死了一半,後來我們派人去查過了才知道,那個村子的風水犯了天煞,如果不遷移或者想辦法改變風水運程的話,很可能會全村覆沒!”
“難怪這裏一破土動工,已經出了好多事情,先是田寡婦慘被分屍,再後來是葉長青被我擊斃,之後就是袁梅糟紅葉毒手,一屍兩命,袁四海也因此瘋了,而紅葉也在這裏選擇了自殺,這麽算算,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裏已經出了五條人命!”紫陽自己也算得心驚肉跳!
“噓,有人過來了!”掌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着紫陽隐到了一個角落裏,片刻之後,一個帶着眼鏡的年輕記者帶着攝象師、燈光師、錄音等一行人走進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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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電視機前的觀衆,我是《紅月早新聞》的記者王正國,大家應該還記得,就在昨天淩晨,紅月賓館發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我市某高層領導在這個命案中離奇死亡,但是,在昨天午間時分警方随後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警方宣稱該起事件系意外,已經以正常死亡結案!”王正國示意攝像推了一個工地全景:“大家都知道,死者是我市負責城建的高官,而就在死者死亡前不久,我市著名的外資企業家賴子明先生曾經拜訪過死者!”
鏡頭圈過整個工地之後,重新又把畫面切給了王正國:“我身後就是本市的形象工程雙子大廈的工地了,這裏的投資人正是賴子明賴先生,由于雙子大廈在前些時候連續出現事故,已有多人傷亡,因此,政府相關部門暫時封閉了工地,而整個工地能否開工、何時開工的最終決定者就是紅月賓館命案的死者!由此我們不得不提出一個疑問,這兩件事情背後有沒有什麽關聯?而據記者昨天晚些時候得到的最新消息,雙子大廈工地将會在明晨複工!在這裏,記者不得不再提出一個更爲大膽的疑問,這件事情背後究竟隐藏着一個怎樣的黑幕?我們将會就這個問題展開更深入的調查,請大家鎖定我們的頻道,關注事态的進一步發展!這裏是《紅月早新聞》記者王正國爲您發送的現場特别報道!”
這時候,王正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攝像點點頭,關上了機器。
“非常好!”王正國湊到錄象機前看了一遍回放,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采訪到什麽更有價值的東西,但是以這個工地作爲背景拍攝,本身就是具有一定的新聞價值!”
“王記,這個新聞是不是弄得有點深了?”攝像蓋上了鏡頭,面有憂色的問到。
“你要知道,凡是有價值的新聞,一定會觸到某些人的痛腳,所以,想做好新聞,就不要怕得罪人!”王正國冷笑一聲。
“可是我們也是要在紅月混飯吃的,萬一得罪了市政府,以後肯定要穿小鞋!”燈光也過來勸。
“你們怎麽就想不通呢?”王正國無可奈何,歎息到:“關于這個新聞,我們在報道賓館命案的時候已經得罪了上面的人了,所以今天中午主編把我叫了過去臭罵了一頓!”
“我們先前不知道紅月賓館牽涉到市裏面的人,現在知道了,那你還來做跟蹤報道?”攝像苦着臉問。
“你們知不知道這裏面的關鍵?”王正國皺着眉頭說:“現在梁子是已經結下了,如果我們現在收手,以後也沒好果子吃!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天給捅破了,到時候看誰還敢動我們!”
攝像和燈光聽了,不由面面相觑,但是做爲老新聞,他們知道,王正國說的有道理。
王正國見說服了他們,暗暗松了一口氣:“雖然說市裏面已經批準了雙子大廈複工,但是這裏面還有一個問題他們沒有解決,那就是工人問題,上次這裏死了個道士之後,工人已經逃走了大半,而且,就原先出事工人的賠償,工人也在和賴子明談判之中,由于一屍兩命案中的那個少女不是工地員工,所以賴子明方面拒絕賠償,而事主的父親也瘋了,所以還有一些工人據說已經暗中在準備阻撓開工!”
“我的天,這麽複雜?”攝像勉強一笑。
“不過我們手上現在這點資料可不夠捅破天的,你下面有什麽打算?”燈光知道事态嚴重,總之現在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我計劃好了,不管怎麽樣,我們要去把工人的火給他煽起來,隻要工人鬧起來,再加上我們媒體一渲染,到時候看誰還敢把咱們怎麽着!”說到這裏,王正國不屑的吐了口吐沫:“官呐,我呸!”
“那好,我們現在就夜訪工人!”攝像連連點頭:“可是不知道這些工人住在哪裏,真是傷腦筋!”
“城西電影院後面那片老房子!”王正國第一個爬上了采訪車:“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這小子瘋了!攝像和燈光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也爬上了車。
王正國他們的對話紫陽他們聽得是清清楚楚,等他們的采訪車開走之後,紫陽和掌教宗主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這潭子混水越來越好玩了!”紫陽一付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這孩子!”掌教瞪了紫陽一眼:“不過這些記者确實也有些本事,他們說的那些情況有很多很有參考價值,紫陽,你要多留心,在電視新聞或者互聯網上有時候或許就有很多有價值的信息,關鍵看你留心不留心了!”
“是麽?”紫陽撓撓頭。
“我們佛宗有人專門搜集這些信息,略加甄别,然後派專人去處理,其實在那些遇鬼案中,大概有20%是确有其事的,每年我們通過這樣的方式超度、捕捉的孤魂野鬼不下數萬!”宗主微笑着點了點頭:“所以這些記者捕風捉影的本事,你也要好好學習,一定要有靈活的頭腦、敏銳的嗅覺,這才能成成爲一個優秀的靈界分子!”
“知道了!”紫陽擠出一個苦巴巴的笑容:“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還有那個出事的工人一家我都認得,真的好可憐,我想去看看他們,順便看看有什麽能幫到他們的!”
“去看看他們也好!”宗主應到:“工地這裏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要找出頭緒也不是那麽簡單,或許工人們會知道一些特别的情況,那個王記者頭腦确實相當靈活!”
“不是吧?其實我也想到了!”紫陽見老爸誇外人,有些不樂意:“我們現在就去麽?”
“恩,明天開工之後,人多眼雜,調查起來就沒有現在這麽方便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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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的時間,紫陽一行就趕到了工人們的出租房,在城西電影院門口,紅月電視台的白色采訪車很醒目的停在那裏,看來王正國他們一行已經開始采訪了!
“我們直接去找劉躍進,他是被害女孩子的未婚夫!”紫陽輕車熟路的帶着父母往袁四海的小屋走去,遠遠的就看見那小屋子的燈還亮着!
“怎麽還沒休息?”紫陽微‘噫’了聲。
“誰!”小屋門前居然站着兩個膘悍的工人,門神似的戳在那裏。
“我是城西所的張紫陽!”紫陽更是驚訝,這些工人似乎要有動作,看來王正國的推測沒有錯!
“是張同志!”劉躍進連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進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張紫陽走到屋門口,但是那兩個民工攔在了門口。
“讓他進來吧!”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個進子仿佛老了十歲,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看上去沒了一點神采。
“進子,他是警察,說不定是來抓咱們的!”一個民工急吼吼的說到。
“不會的,我知道他是好人!”劉躍進身份很卑微,但是在這一刻,紫陽的心卻騰的一下熱乎起來。
“你們有什麽打算?”紫陽并沒有硬往屋子裏擠,就在台階前收住了步子,掌教和宗主隐在他身後的夜色裏,并沒有走過來。
“反正梅子死了,四爹也瘋了,我現在是爛命一條,豁出去和賴子明這個混蛋幹上一架!”劉躍進瞪着雙眼,捏緊了拳頭,似乎那賴子明就在他眼前一樣。
“賠償的問題總是好解決的吧?沒必要弄那麽大吧?”紫陽并不希望劉躍進他們采取什麽極端的手段,畢竟賴子明不是個軟柿子。
“談了一個多星期了,我們連賴子明的面都沒見到,他下面的主管一口咬定梅子不是工地上的人,所以他們連一毛錢都不會賠,四爹瘋了也不能算是工傷事故,所以也沒賠償!”劉躍進紅了雙眼,嘶聲道:“既然那混蛋不讓咱們有活路,索性和他拼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去法院起訴他呢?”紫陽聽了自然也火大。
“去問了,不過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律師,那些律師一看我們的訴狀就不肯受理了,說這個官司沒辦法打赢,所以不肯砸招牌,再去法院問,法院的說,現在國家要優化投資環境,外商的事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們肯定打不赢這個官司!”一個民工在旁邊插話。
“不會吧?”紫陽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民工的話。
“恩,是這樣的,有一個信訪局的幹事還告訴我們,賴子明不拖欠工錢就是大善人了,這年頭這樣的老闆到哪裏去找,他還說我們再鬧事就是刁民,要統統吃官司的!”劉躍進的憤怒顯然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你們打算怎麽辦?”紫陽知道這些民工并不複雜,可是都很執拗。
“不是說明天又讓複工了麽?我們斷了他們的電,看他們怎麽開工!”劉躍進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結實的胸膛:“我打算好了,以後有什麽事情我一個人擔着,我瞎眼老娘這些窮哥們會幫我照應着!”
“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你要想清楚了!”紫陽還能說什麽?
“我想清楚了,隻是,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四爹了,他好象病得越來越厲害!”進子憂心沖沖的看了一眼小屋:“現在一到夜裏,四爹就要從床上爬起來要出門,我怕他出事,隻好用繩子把他捆上,可是他糊塗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夜裏他要出去?去哪裏?”紫陽心裏蓦地一動!
“不知道,可能是要去工地吧!”進子答到。
“你們帶他看醫生沒?我聽說像他這樣的情況,是不能強行捆綁的,或許讓他走出去,反而會好一點,隻要有人跟着他就好了!”紫陽看了看時間,指針已經指向了淩晨3點:“現在就放開四爹,我陪你們一起跟跟看,看看四爹到底想要做什麽!”
“好吧!”劉躍進看張紫陽也願意留下來,大喜過望,在他心中,張紫陽擊斃被附體的葉長青的英勇一幕已經深深的烙了上去:“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這就解開四爹身上的繩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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