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钺與詠心他們其實并沒有走遠,隻是席地坐在大雄寶殿的門外,對于此時的張紫陽,他們也不放心走遠,大雄寶殿台階前的參天翠柏,不時落下幾片落葉,靜悄悄的落在他們的腳下。
“我進去勸勸他!”紅葉在殿外的每一刻都覺得是度日如年。本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在大殿等候。
“那最好不過了!”詠心連連點頭。
紅葉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輕輕的推開了大殿的木門,走了進去。
“你終于還是來了!”張紫陽依然還躺在地闆上,神情看起來并不怎麽悲傷。
“原來你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丫頭的死活!”紅葉竟然也有一種鄙夷的感覺。
“哼,我們的感情你又怎麽會懂?”張紫陽終于站了起來,走到了紅葉面前,兩個男人的目光狠狠的碰撞了一回。
“我才不在乎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家酒、小兒科!”紅葉也不再繞圈子了,直截了當的問到:“我要的東西呢?”
“你要的東西就在我的身上!”張紫陽回答得幹淨利索:“可惜我覺得你有些配不上這個神器!”
“不配?”紅葉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殺氣頓時彌漫開來。
“不配!”張紫陽從口袋裏取出了軒轅神槍,意念到處,隻見軒轅神槍頓時散發出淡淡的朱紅色的光華,頓時,整個大殿裏珠光寶氣流動,瑰麗之極:“東西就在這裏,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拿走就來吧!”
這個小子在玩什麽花樣?紅葉一時吃不準深淺,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微微鎖着眉頭,腦子裏念頭轉得飛快,憑實力,這裏的人一起上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張紫陽爲什麽這麽有恃無恐?
“狐疑不定,遲而不決,這樣的人做得了什麽大事?”張紫陽将軒轅神槍一直伸到了紅葉的鼻子底下:“看,古樸簡約,内秀天成,多美的神器!”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誘惑,紅葉顫抖着将手指輕輕的放在了神器上,慢慢的摩挲着,那種微涼的金屬感和流暢的線條,都給人極大的視覺享受,猛的,紅葉終于一把搶過了軒轅神槍!
“哈哈!”紅葉軒轅神槍在手,就再也掩飾不住那種狂喜的心情,仰天大笑起來,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覺得自己還需要隐藏什麽,隻要有這個寶貝,就算是佛宗宗主、甚至是太乙金仙自己也敢與之一戰:“想唬我?沒那麽容易!”
張紫陽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搖了搖頭,靜靜的退後了一步,在紅葉搶過軒轅神槍的一刹那,他清楚的看見,三足烏騰空而起,在紅葉的頭頂盤旋幾下之後,竟然沖進了紅葉的天靈蓋!
“什麽東西?”紅葉是修煉士,有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當然有所感覺,大驚之下,連忙取出幾張驅鬼符貼在了自己的額頭,鎮住了百彙大穴:“敢上道爺的身?我要叫你永不超生!混元之火,燃!”
紅葉在自己身上印上了一個符咒,緊接着,紅葉的整個身體仿佛都在燃燒似的,閃爍着暗紅色的光芒。
人體裏本來就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暗藏,紅葉這一手如果用來對付冤魂厲鬼,當然是手到擒來,但是,遇上三足烏這個玩火的老祖宗就未免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了,張紫陽很清晰的聽到了三足烏熟悉的笑聲,那種帶有嘲諷味道的笑聲絕對是羅嗦鳥的招牌!
“混元之火,我賜給你來自遠古的火髓,讓你擁有焚燒一切的力量!”三足烏禱告似的吟誦着:“盡情燃燒吧!”
三足烏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聲音,紅葉大愕之中,身上的火頭突然一暗,接着以十倍的威力猛烈的燃燒了起來,紅葉頓時身處熊熊火焰之中!
紅葉隻化了一秒鍾就确定自己沒有辦法撲滅這種火焰,隻聽到‘咣’的一聲,軒轅神槍被扔到了地上,光華流轉,終于又歸于沉寂,而紅葉帶着烈焰破門而出,消失在拂曉前的黑暗中。
××××××
發生什麽事情了?
張钺他們先是聽見一聲巨響,随後見大殿的木門被撞的稀巴爛,緊接着一團火焰沖天而去!
“紫陽,發生什麽事情了?”張钺第一個沖進了大殿,紅葉已經不在大殿裏了,張紫陽面帶微笑,正彎腰在地上撿起一個什麽東西:“紅葉道長呢?”
“哦,沒什麽,剛才好像有神喻,說哲美人可以複活,紅葉道長一開心,就飛出去了!”不知爲什麽,張紫陽并不願意破壞紅葉在張钺、小鷗他們心目中的形象。
“複、複活?”張钺結結巴巴的重複了一遍。
“恩,不過要得到特别的時候,具體是什麽時候,我也不知道!”張紫陽微笑着說。
别說張钺,就連詠心、若松他們都有點将信将疑,死而複生不是沒有,不過要說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們的面前,他們還真有點懷疑,或者說,張紫陽說出這話,可信度并不高。
“好了,不說什麽了,我要休息一下了!”張紫陽伸了個大懶腰:“現在怎麽比以前還累?我好像都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等9點鍾的時候就叫醒我,我還有還多事情等着要辦,傷腦筋呀,高笑天、藍心慈要妥善安排,張钺、小鷗要洗脫罪名,還要給耗子一個足夠交差的理由,對了,還有那個僵屍,現在他已經開始傷人了,我想,沒有人再反對我對付它了吧?”
“紫陽,紅葉師叔都沒有得手,就靠你,行麽?”詠心心突的一跳,無論哲美人能不能複活,她都絕對不可以再冒險了,這些新手還不足以承擔起降魔衛道的重任,拔苗助長,隻會害了他們。
“放心了,我有辦法對付它,今天晚上我一個人去收拾它,其他人就留在廟裏!”說道這裏,張紫陽不由自主看向了秦慧玲,慧玲緊閉雙唇,摟着勝藍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但是很明顯,她的背更佝偻了,似乎這一夜,她老了十年!
他終于完全屍化了!張紫陽的眼神并不是勝利的喜悅,而是深深的憐憫,秦慧玲也看明白了,兩行清淚終于緩緩落下。
“紫陽,你準備怎麽對付它?”江藍終歸是張钺的表姐夫,于情于理他都該問一句的。
這個問題張紫陽并沒有怎麽仔細考慮過,潛意識中,他是已經宣判了殺害哲美人的僵屍死刑的,不過當着秦慧玲和張钺的面這話他又說不出口,略微了遲疑一下這才答到:“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活捉他,再押回太平道教總壇,交給青雲掌教處理,但是!”
“我明白!”張钺知道張紫陽的但是是什麽意思,但是他不願意讓張紫陽說出來,現在,慧玲是最不幸的,她不但是受害者,還要背負上丈夫罪孽的負擔,可是,誰又能幫她呢?
張紫陽長長歎息了一聲,走出了大殿,當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大殿門口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感覺到大殿似乎一下子就空了,一絲寒意也漸漸襲來。
“張钺,我有點冷!”方小鷗有點無法忍受大殿裏的沉寂。
“我去廂房幫你取件衣服來!”張钺沒等方小鷗說話就跑出了大殿,不一會兒,他就拿着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小鷗,你先把這件風衣穿上!”前天方小鷗就是穿着這件風衣和張钺一起來的集慶寺,但是短短兩日之後,了然大師已經魂歸西方極樂,物是人非,令人感歎:“小心,别着涼了!”
“知道了!”方小鷗順從的接過了風衣,看到張钺手裏拎着的大包小包,不由有些疑惑:“你幹嗎把慧玲姐的包裹拿過來?”
“慧玲姐身子骨也不很好,也不能着涼的,可是她的包裹我又不好意思翻,所以就全拎過來了!”張钺嘿嘿憨笑到。
頓時,秦慧玲和方小鷗都是百感交集,秦慧玲原以爲張钺是要趕她們母子走,因爲無論怎樣,她們已經沒有留在寺廟裏的理由了,而方小鷗則覺得甜蜜蜜的,因爲張钺不好意思翻他表姐的包裹,卻好意思翻自己的,雖然這想法有些羞人答答的,但是這說明張钺對自己比對她表姐更親,女人這種奇怪的動物就是有這樣的執着,她可以在任何時候在任何地方沒有任何理由的吃任何人的醋!
“大殿這麽空曠,偏門又壞了!”張钺看得出方小鷗和秦慧玲的感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信口說到:“難怪這麽冷呢,要不我把蠟燭都點起來?也好暖和一點!”
“你就會瞎扯淡!”方小鷗臭了張钺一句,雖然她和張钺極力想要沖淡大殿裏凝重死寂的氣氛,但是顯然收效甚微,在這個小小的大殿裏,可謂是關系複雜,一方面是詠心、無相、若松、念慈靜靜的守護在了然大師和哲美人的遺體旁,一直都默不作聲,另一方面,是她和張紫陽,他們既是張紫陽的朋友,又得到過了然大師的幫助,最後當然就是慧玲和勝藍這對可憐的母子了。
“這個,給你!”慧玲從包裹裏取出了一件黑色尼龍外套,遞給了張钺。
“我不冷?”張钺一身肥肉,抗寒指數早就超過10了。
“你去給那個女孩子!”慧玲嘴唇無聲的笑了笑,但是這種笑容卻讓人更加心碎。
張钺順着慧玲說的方向看去,念慈臉上還挂着淚珠、趴在哲美人的腳下已經睡着了,于是默默的接過了慧玲手裏的外套,走過去,輕輕的幫念慈披上。
詠心、若松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兩個人不由交換了一個悲傷眼神,如果哲美人活着,以她嫉惡如仇的個性,一定會将那外套扔得遠遠的,但是她現在隻隻能是靜靜的躺在那裏!
“張钺!”方小鷗偷偷捅了捅在發呆的張钺:“我有個怪怪的想法!”
“什麽?”張钺壓低了嗓子問到。
“是關于慧玲姐那本書的!”方小鷗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阿桂雖然後來才變成僵屍的,但是從他自己的叙述中,顯然他自己也在懷疑!”
“懷疑什麽?”張钺并沒有怎麽看過那本書,一時不能領會小鷗的意思。
“阿桂是在兵敗的時候,爬到一棵大樹上避難,但是突然下起了雷陣雨,樹高且濕,引得巨雷轟擊,阿桂也因此被雷電擊中!”方小鷗肌膚似雪、吐氣若蘭,偏又冰雪聰明,一時間惹得張钺愛意狂湧。
鼓足勇氣偷偷握住了小鷗嬌嫩的小手,張钺紅了半邊臉:“那你的意思,他成爲僵屍的原因就是因爲被雷電擊中?”
方小鷗沒想到這個老實巴交的張老師還有色膽包天的時候,剛想發急,卻看見張钺已經紅透了的老臉,那不安分的手也有些哆嗦,反倒有些不忍心了:“恩,雷電超高電壓可能在瞬間改變了阿桂的DNA,所以造就了這個僵屍家族的誕生!”
“很有可能!”方小鷗突然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張钺不由微微一驚。
“可是按照科學的解釋,物質的合成分解在很多情況下都應該有一個可逆的過程呀?你說是不是!”方小鷗突然把握住了思想中一個靈感的火花,激動之下,一把抓住了張钺的大手!
“沒錯,合成的物質,很多情況都可以再分解的!”張钺是教物理出身,這些東西自然是他的拿手好戲:“比如氫氣、氧氣燃燒變成水,水再電解,又會變成氫氣和氧氣!”
“那我們作個假設,是雷電讓阿桂變成了僵屍,如果我們再用雷電去刺激僵屍家族的細胞,會不會也産生逆轉的可能,重新将他們的細胞改造過來?”方小鷗說到這裏,連自己也激動不已:“現在DNA技術這麽發達,隻要取出僵屍在變化前後的細胞組織進行細胞DNA樣本比對,或者就可以解開僵屍的謎團!”
“說的好!”張钺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大腿!
張钺這一聲實在是叫得太大聲,殿裏的人紛紛瞪眼過來,小鷗可愛的吐了吐丁香小舌,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在衆怒未消的時候大殿裏突然又響起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耗子有些尴尬的取出了手機,一看号碼是大隊長的,也不顧那麽多,連忙接通了。
“楊浩天,你在搞什麽?說是查案子,昨天出去之後就沒人影了,我也知道你是新婚,可也不能這麽無組織、無紀律,馬上回來,寫個檢查給我!”大隊長難得發這麽大火。
“頭,别吼了,檢查你要多少我就寫多少給你,我老婆是教中學語文的,還怕這個?”楊浩天問道:“你這麽着急上火,是不是出什麽大案子了?”
“媽的,一個叫郭敏兒的中學女生離奇失蹤,雖然失蹤時間還沒到24小時,但是一個小女孩子一宿不歸,情況就有些很不對頭,這件案子也還罷了,還有更離奇的!”被屬下識破,大隊長也就不再僞裝,唉聲歎氣的。
“離奇?”楊浩天現在最怕聽到離奇這兩個字了,高笑天案子是離奇案,結果他見了‘鬼’,如果說這個案子離奇,說不定又是什麽牛鬼蛇神在裏面作怪呢!
“是呀,城西雙子大廈工地,就是前些日子發生殺人分屍案的地方,還記得麽?”大隊長似乎在吃什麽藥,小聲囔咕了一句:“媽的,真苦!”
“記得,破那個案子的是我朋友張紫陽!”耗子應了句。
“就是那個工地,剛剛又發生了慘案!”大隊長似乎是在翻卷宗:“一個民工的女兒慘遭殺害,而且還是一屍兩命!”
“哦!”耗子應了聲,心想這種案子雖然不多,可也不離奇啊?
“被害人肚子被剖開,胎兒被強行取出,最離奇的地方就是,被害人**内膜有嚴重燒傷!”說到這裏,大隊長自己都發出了一陣幹嘔:“媽的,太變态了!”
“我馬上去現場勘查!”耗子聽得是義憤填膺。
“恩,被害人叫袁梅,是那裏一個工頭袁四海的女兒,今年才17歲,媽的,這幫民工真是無法無天了,17歲的女孩子就有了身孕!你馬上去,抓不到那個該死的混蛋我踢破你的痔瘡!”大隊長說完啪的一下挂掉了電話。
“袁四海?袁梅?”耗子嘴裏念叨着這兩個我們并不陌生的名字就沖出了集慶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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