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城西郊,鳳凰鎮外;
夜色沉醉,霧水迷離,郊外的星空有些朦胧,高高低低的山岡參差不平,野樹秋草蕭瑟凄迷,風兒掠過,驚起了一隻夜枭,打破了這夜色的沉靜。
一個清炯的中年道人坐在一棵高大的白桦樹上,面色凝重的望着小鎮上空的雲氣:“這小鎮上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強大的妖氣?難道說,幽冥邪魔的魔舍利逃到了這裏?不過看這水屬性的妖氣與幽冥的暗黑屬性的妖氣大不相同,難道說,幽冥外洩的妖氣又驚動了别個妖物不成?”
心慈井的井水歡快的旋轉着,在這個水屬性結界裏,高笑天與藍心慈相擁相抱,藍心慈用醉人的眼神凝視着高笑天,夢幻般的笑容能融化一切:“笑天,幫我布下這個結界的高人說,隻要我們這個結界不被人破壞,我們就可以不受鬼界《判》的約束,無須輪回、不堕六道,我們終于能長相厮守了!”
“小慈,小慈,小慈!”高笑天一邊夢呓般的輕輕呼喚着藍心慈的名字,一邊用手撥弄了一下周圍純淨清澈的水波,頓時飛散開無數晶瑩剔透的水花,這夢一般的結界讓他欣喜若狂:“這是我們的天堂,這是我們歸宿,我願意,我願意陪你到地久天長!”
“笑天,沒有你的日子,這裏對我來說和地獄沒什麽不同!”藍心慈頑皮得随着水波圍着高笑天歡快的打着轉轉,銀鈴般的笑聲蕩漾在這小小的井中:“現在好了,現在好了!”
“恩,小慈。”高笑天輕輕把弄着藍心慈手腕上的黑色線圈:“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麽?”
“是什麽時候?”藍心慈幸福地依偎在高笑天的肩膀上,偷偷的微笑着。
“我記得我剛當你班主任的時候,我們組織了一次聯歡,你還記得麽?”高笑天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似的,嘴角微微含着笑:“那一次,擊鼓傳花,傳到了你的手上,大家要你表演節目,可是你羞紅了臉卻怎麽都不肯,到了最後,你實在沒辦法了,捂着臉唱了幾句《含羞草》就跑了,你知道麽,在那一刻,我就深深的、深深的愛上了你這棵含羞草!”
“笑天,你現在還想聽麽?你知道麽,有的時候我想你了,我就忍不住一個人偷偷的在這裏流着淚唱《含羞草》!”藍心慈柔軟而又哀怨的眼神似乎在傾訴着那份離别的痛苦:“我怎麽都忘不了,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不但送來了蛋糕,還突然帶頭唱起了這首歌,我宿舍的同學都羨慕死了!”
“小慈,我還想聽你唱這首歌!”高笑天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我要你隻唱給我一個人聽!”
“你真要聽?”藍心慈眨巴着又大又深的眸子,調笑着問道。
“再唱給我聽!”高笑天再也壓抑不住那份沖動,緊緊摟住了藍心慈柔軟的腰肢,狂熱的吻了上去。
于是,午夜時分,鳳凰鎮上的居民驚恐的聽到,在那個曾經淹死過一個如花生命的水井裏,又傳出了那首歌,雖然這一次歌聲是那麽的歡快,可是依然還是那麽詭谲、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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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株含羞草
自開自落自清高
她不是存心驕傲
隻爲了隻爲了
美麗情操
小小一株含羞草
自憐自愛自煩惱
她隻愁真情太少
不知道不知道
青春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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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慶寺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裏;
“你這是做什麽?”孫三被秦慧玲拍出來的一大把錢給吓了一跳,說實話,這一晚他過得真是心驚肉跳,好好的不知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被卷進了殺人案。
“孫師傅!”慧玲顯然早就想好了說辭:“這些錢你收下,這一次連累到你,我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也請教過高人了,這場牢獄之災是我們命中注定,弄得不好,還會有血光之災!”
“不會這麽邪門吧?”孫三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心情收錢?昨夜那稀奇古怪的死亡事件、以及什麽聲音都錄不到的錄音機,都讓他漸漸相信這其中有靈異的因素:“那我們該怎麽辦?有辦法解決麽?”
“要想平安渡過這一次災難,我們必須要請高人施法,但是這其中有一樣法器,很不好弄,所以要拜托你!”慧玲見孫三臉色吓得煞白,心裏暗喜。
“什麽是法器?”孫三隻覺得面前這個美麗的少婦透出一股子寒氣,禁不住小腿有些哆嗦。
“法器就是做法時必須要的道具,高人說了,要想避禍,他就必須要施展化血*,用一個木偶代替我們的真身來承受災難,木偶、符咒、法壇都沒有問題,現在就是缺少新鮮的血液來催動法術,這個東西就隻有靠你了!”慧玲莊容道:“現在張钺和小鷗肯定是最大的嫌疑,但是你應該沒有被發現,即便現場有你的指紋,也不會這麽快就查到你身上來,你等下就正常上班去,伺機弄些血漿!”
“什麽,還要血?”孫三隻覺得頭大不已,采血站制度其實相當嚴格,什麽人、什麽時候捐獻了多少什麽樣血型的血漿都是有專門的記錄的,并不是說偷就能偷到的:“要多少?要的不多,就用我的吧!”
要是一個人血夠,又何必和你羅嗦?秦慧玲暗歎一聲:“孫師傅,可能要等同一個人的全部血量的血漿,想想辦法吧?”
“要這麽多?”孫三大吃一驚,失聲道:“那不是要好幾萬CC血?我就是偷得到也拿不出來呀!”
“我想好了,我們用你的采血車直接去鄉鎮采,反正你的車是真的,你再教我怎麽弄那些器械,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慧玲牙一咬,又重複了一句:“隻要一天的功夫就完事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盜用采血車、私自采血是犯法的事情呀!”孫三已經六神無主了,喃喃道:“這個不行,不行!”
“比殺人罪更重麽?就算警察最後查出來高笑天不是我們殺的,但是間接殺人,至少也要蹲個十年、八年吧?你想清楚!”慧玲冷冷的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
“操!”孫三狠狠跺了一腳:“這個事情不用你去,你沒受過培訓,針紮不準,我自己開車去鳳凰鎮,那裏的衛生所所長是我一哥們,我跟他借幾個護士來采血,媽的,豁出去了!”
“太好了!”慧玲把錢硬塞給了孫三:“這些就當是給人家獻血的營養費,總不能讓人家白捐,我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了!”
“恩!”孫三不再推辭,轉身就要走。
“等等!”慧玲連忙叫住了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孫師傅,這個事情最好不好告訴張钺和小鷗,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情,哪裏做哪裏了,知道麽!”
“恩,那我先走了!”孫三應了聲,疾步出了寺院,就直奔停車場而去,這裏到西郊鳳凰鎮差不多二十多公裏,二十來分鍾就到了,鎮衛生所就在鄉鎮府旁邊,他那哥們馬勇正好就在。
“勇子!”孫三在車上狠狠摁了幾下喇叭。
“是孫三爺?”馬勇看到是孫三,滿臉是笑:“怎麽舍得到我們小鎮上來了?”
“上面有指标,這個月我采血任務沒完成,城裏采血比較難,我就到你這裏來看看了!”孫三笑着說:“要不這樣,你幫我喊喊,弄點人來獻血?”
“獻血?這裏人隻怕更少,鄉下人迷信着呢,獻血這玩意恐怕行不通!”馬勇苦笑着說:“這裏打針都是男的給男的打,女的給女的打!上次我不在,有個護士就給一個小夥子屁股打了針,那小夥子媳婦當天就喝了農藥,送過來,好不容易救過來了,那小夥子又鬧着要灌農藥了!”
“農藥味道好麽?怎麽都搶着喝?”聽到這裏,孫三心裏一涼。
“據說是我在搶救他媳婦時,不小心摸了她媳婦的胸部!”馬勇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靠,你沒事情摸人家媳婦胸部做什麽?”孫三勉強笑到。
“他媳婦送來時,沒心跳了,我用心髒起搏器電擊她胸口的!”馬勇自己也笑了:“不過後來我和他們小兩口說,一人一次,算扯平了,他們想想也是,這才平息了一場風波!”
“那這麽說,真的沒指望了?”孫三不敢露出什麽破綻,自然不好過于勉強馬勇。
“恩,希望不大,要不我自己捐點給你,算是你沒白來?”馬勇半開玩笑的說道:“你缺多少就抽多少!”
“就你這體形?”孫三剛想嘲笑馬勇兩句,電話響了,是生号碼!
“喂?哪位!”孫三的聲音禁不住有些顫抖。
“我公安局的,你是孫三吧?”對方一開口差點就吓死孫三。
孫三條件反射般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我,我是,我,我是!”
“你現在哪裏?”對方态度很奇怪,不是責問,也不像詢問:“我們有個案子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公安怎麽這麽快就找到自己了?孫三額頭的汗水刷刷的往下流:“什麽案子?”
“你昨天晚上在哪裏?”對方堅決的口氣顯然是已經有了不少證據。
“我在,我在!”說不說實話?孫三很矛盾,對方萬一是詐自己的呢?
“你在城南中學!”對方的話如同炸雷般的轟在了孫三的耳朵裏:“不但如此,你還帶了不少廢棄血漿去,是不是!”
完了!孫三心裏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句話,完了,全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對方突然換了一個人,而這個聲音偏偏自己又很耳熟:“三子,你現在哪裏?”
三子?誰這麽叫自己?孫三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哽咽着嗓子喊了聲:“紫陽!”
“你現在哪裏?三子?”張紫陽在電話那頭輕笑了起來:“别哭,怎麽這麽沒出息?”
“我在鳳凰鎮!”孫三突然覺得有了主心骨,說話也利索了起來:“我這就去找你,半小時就到,你在哪裏等我?”
“鳳凰鎮?你在那裏做什麽?那正好,你别回來了,我和耗子馬上就到你那裏!”張紫陽說完挂了電話。
“勇子,到哪裏整兩杯,我快餓死了!”孫三臉上又開始有了神奇:“現在你就是把血都抽給我,我也不要了,哈哈!”
可是張紫陽要到鳳凰鎮來做什麽呢?孫三在關上車門的一刹那,禁不住在腦海裏閃過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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