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車廂裏,暈倒了一個平凡的小女孩,這個小小的事件在諾大的車廂裏,宛如小石入水,雖有漣漪陣陣,但随即又平複如故;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詠心見那女孩情緒平複了些,便裝做若無其事的問到:“你家住在哪裏?”
“我家在鎮江東郊,靠近谏壁電廠!”那女孩有一雙漂亮的小酒窩,即便不笑,說話時也若隐若現:“我叫江紅!”
“真是很巧呀,我們就是去鎮江旅遊呢!”詠心微笑起來:“這已經到了丹陽了,下一站我們就該下車了!”
“真的麽?”江紅喜出望外:“你們真的是去鎮江的麽?我可以給你們當向導,金山、焦山、北固山,三山不顯,是我們鎮江的風格呢!”
“可是你還要料理你大哥的後事呀!”念慈說到這裏,便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爹死了,大哥也死了!”江紅眼圈一紅,眼淚又瑟瑟的流了下來:“現在就隻有我和我媽媽了!”
“小紅,你要節哀呀!”孔先哲是最讨厭看到别人哭哭涕涕的,可是此時也軟了心腸安慰起江紅來:“雖然你親大哥不在了,可是我們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啊!”
“恩,你們真好,謝謝你們!”江紅含着熱淚努力的微笑了一下。
“不如這樣吧?”若松給小紅遞過了一杯芬達汽水:“到了鎮江火車站,我們先送小紅回去,畢竟到鎮江就要到淩晨12點了!”
“若松,還是你說的有道理呢!”詠心攬着若松的胳膊,似乎整個人都挂了上去,媚眼如絲甜甜的笑了起來:“不把小紅妹妹送到家,我總是有些放心不下呢!”
暈眩!
若松在學堂幾年,基本上都是過的清心寡欲的修行生活,何嘗有過如此的香豔時光?詠心雖然是道家高徒,氣韻淡雅,但畢竟也是一個如花的妙齡女子,殺傷力可想而知,若松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又舍不得這溫柔滋味,動也不敢動,隻是一個勁的點頭:“恩,恩!”
“要不這樣吧?”江紅羨慕的看着這幸福的‘一對’,熱切的說:“你們今天晚上就住我們家吧?我們家房間多,足夠你們住的了!”
“住你們家?”詠心大喜!
女人呀!若松白了詠心一眼,連連推讓:“這怎麽好意思?這怎麽好意思?”
“不礙事的!”江紅看詠心有答應她的意思,開心不得了:“反正家裏就我和我媽,再說我們家風景好美的,長江就在我們家後面流過,長長的江堤上滿是垂柳,好多垂柳的根系根本就是生長在江水裏的,所以,大家都說我們那裏的垂柳特别的靈秀呢!”
“曉醉晨星無限柳,夜眠江風一段情!”孔先哲信口拈來:“好美的景緻呀,如果不會打攪到你們的話,我們就生受了!”
“恩!”江紅紅着粉粉的小臉,羞答答的說:“我的房間可以看見好遠好遠的江心島,今晚就讓給你和紫陽大哥住吧,我和我娘一起住!”
孔先哲本來端起茶杯正想喝,誰想到江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來?先鬧了個大紅臉,更加糟糕的是,江紅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死人張紫陽偏又剛剛好回來了!
“真的可以看見江心島麽?”紫陽看江紅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也寬慰了很多:“哈哈,我望江島年年在,江島望我卻不同,遊人年年遊的是景,何嘗比的上那景色年年看的是人?”
“紫陽大哥!”江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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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鎮江火車站,已經是十月三日的淩晨時分了,由于火車站離瓜洲渡口相當近,夜風便帶了清爽的野意,這讓這些剛從火車車廂裏渾濁污穢的空氣裏解脫出來的衆人心懷大暢!
“一、二、三!”江紅數了數人數:“連我一共是七個人,我們打一輛面的就可以了,我來叫車!”
江紅找車的當口,衆人團團圍在行李邊,說笑着等待着,“你們看!”無相突然手指正北方向,大聲叫了起來!
衆人順着無相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正北方的天空上隐約有七色光華萦繞,時強時弱,但是終究聚而不散,十分壯觀!
“是佛光!”孔先哲幾乎要頂禮膜拜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裏閃爍着聖潔的光輝,峨眉山的的佛光天下聞名,誰想到這裏竟然也有佛光?
“這不是佛光!”峨眉山水月庵出身的念慈當然最有發言權,不過她的神情也很困惑,略有些遲疑:“佛光是很特别的神迹,隻有與佛有緣的人,才能看到此光,因爲佛光是從佛的眉宇間放射出的救世之光,吉祥之光,我們佛門也叫它玉毫光!前面那七色光華雖然也很象是佛光,但是我總覺得它沒有佛光那麽動人心魄!”
“那個方向是金山寺!”無相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大聲說到:“我想起來了,那裏的主持方丈是了空大師,他是我師傅的師弟,前些日子他還讓無心師兄送來了一封信,說寺裏現在有些怪事情,甚至連茅山道教的長治子道長也請過來了,可還是參祥不透,所以想請我師傅過來一起研究研究!”
“難道說金山寺有了什麽變故不成?那了然大師答應來沒有?”紫陽沒見過佛光,眼前這光芒也極美麗,令人有些迷醉。
“沒有,不知道爲什麽,師傅說什麽也不肯來!”無相抓了抓耳朵:“他看了師叔的信,好幾天都沒有出靜室,我給師傅送茶水進去的時候,看見他在紙上寫了好多的海、海、海!”
“海?真是奇怪了,鎮江這裏沒有海呀!”江紅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一輛破舊的黃面的裏過來了:“上車吧,好晚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先走吧!”詠心暗暗有些心驚,這還沒怎樣呢,已經牽涉了幾個了不得的人物了,長治子是和長春子師祖同輩份的高手,也是八道之盟中的茅山道教的掌教,至于了然大師、了空方丈雖然名頭不響,可是和長治子結交的人物,可以想象一定也是些了不得的前輩,事情要是搞得太大未必收得了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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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司機突突突的發動了老爺車,這破車子似乎沒有一處不響的。
“丹徒文化宮!”江紅一口鎮江話:“打表吧,别饒路呀!”
“怎麽會來,這就走!”那司機眼中閃過了一絲懷疑的神色,這絲異樣的神情卻沒有逃過張紫陽銳利的眼睛,做過幾年的偵察員,小偷是抓多了,眼神也毒起來。
“師傅,你開車幾年了?”張紫陽坐在副駕駛的位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那司機唠嗑,後面的江紅、念慈幾個早被那車颠了幾下給颠困了。
“沒幾年,下崗了,就學門手藝糊口呀!”那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打開了音響,裏面播放的居然是和尚唱誦的經文,悠悠揚揚的,倒也好聽。
“哦,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呀!”紫陽也假假打了個哈氣,往後一靠,假寐起來:“師傅,到了地頭記得叫醒我們呀!”
“恩,不知道這麽晚了你們去丹徒文化宮做什麽啊!”那司機點上了一隻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頭明滅間,他的臉部輪廓也時隐時現。
“晚歸的人,都是回家呀!”張紫陽打了個哈哈:“你在火車站拉客,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的呀?”
“哦,是,是!”那司機轉過頭看了一眼張紫陽:“可是我聽你們口音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呀?”
“我們一個朋友住那裏!”張紫陽見這個司機一直問個不休,便笑着問:“你不是公安吧?問這麽多!”
“哦,不是,不是!”那司機連忙否認,隻是聲音有些飄忽:“最近丹徒那裏有些不太平,我看你們走夜路,替你們擔心罷了!”
“恩!”江紅醒了,在後面連連點頭:“說來也奇怪,火車站那些面的沒一個肯載我們來丹徒的,幸好遇到這個司機!”
“怎麽個不太平呀?”張紫陽有些不以爲然。
“聽說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司機又把音響的聲音開大了點,那佛經吟唱間,他緊繃的神情也放松了些。
難道說又出什麽事了?詠心與若松對視了一眼,滿是疑惑,鎮江是集金山寺、茅山道于一體的正派重鎮,很少有妖魔鬼怪膽敢到這裏來撒野的,除了一千年前白素貞水漫金山寺!
“聽說那裏以前就是亂葬崗,荒山野嶺的,就挺吓人,後來城市發展了,那裏也就漸漸的有了城鎮,還建起了一座大學!”司機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聽說爲了建造新城鎮,亂葬崗上的那些墳墓遷的遷、平的平,驚動了鬼魂,所以怨氣很大,連續出了好些事情,後來請動了金山寺的了空大師前來超度亡魂,這才太平了些,可是近些日子,好象又有些不太平了!”
“我們到了!”江紅的樣子有些畏懼,匆匆的招呼了一聲,面的也随之一個急刹車!
丹徒文化宮黑黝黝的,一點燈光也沒有,說是文化宮,也不過是一個錄象廳、一個遊戲廳加一個桌球室罷了,但是在這個小鎮上,生意卻是非常之火,尤其是承包錄象廳的老闆郭四,總是弄一些色情片子來放,搞得周圍的居民甚至一些隔壁大學的大學生來蜂擁來看,着實賺了一筆。
“平常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有好多人的呀?”那司機驚訝的看了看四周圍,所有的店鋪都沒有一點燈光,長長的街道兩邊隻有光秃秃的樹影,遠遠的丘陵高低起伏,越發象是一個個的墳堆,怪異的很。
“下車吧!”江紅要給錢,被張紫陽攔住了,計價器上面是三十七塊錢,張紫陽給了五十元,那司機也不看是真是假,掉頭就開走了,那樣子似乎背後有一群鬼在追趕他似的!
“媽的,真是見鬼了!”張紫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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