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城市的街燈卻依然閃爍,寂寞的都市裏最忠實的夥伴或許就是這些街燈了吧?當星光暗淡時,當風雨交加時,就是它們默默的爲你點亮回家的路途。
“路燈是不是很傻?不管有人沒人總這麽亮着!”張紫陽坐在副駕的位子上,看着街燈迅速的向後退去,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靠!”孫三年紀不大,臉上還有很多粉刺留下的斑痕,剃了個闆寸的發式,看起來相當的精神:“紫陽大哥,您老深更半夜的把我折騰起來不是要說這些屁話的吧?”
“粗人,**整個一個粗人!”張紫陽知道孫三是個很鐵的兄弟,但是要和他談人生就真的是對牛彈琴了,對于孫三這種人來說,人生不過是嫖嫖賭賭、醒醒醉醉的一場遊戲罷了。
“其實,路燈也不傻!”劉思危沒有上采血車,劉若兮頓時恢複了活潑和可愛,畢竟很少有女孩不在自己父親面前裝乖乖女的:“如果它不爲夜行人點亮道路,隻怕很快就被拆卸下來丢進垃圾堆了,所以,它之所以發光發亮,也隻不過是爲了更長久的生命罷了!”
“有道理,有道理!”孫三之前扶這幾個女孩上車的時候,早就細細打量過了,這些猶如冰山雪蓮般青純可愛的女孩子們對他有着格外的吸引力,那些有胸無腦的夜女郎畢竟隻能讓他的下頭興奮。
“孩子話!”上車之後,張钺一直将頭埋在臂彎裏,似乎在打盹似的,此刻突然冒冒然說到:“即便是丢進垃圾堆,路燈就不是路燈了麽?如果說,一個人生存的意義隻在于是否對别人有利,那這個人活者已經等于是死了!”
“張老師!”陪同而來的那個小體育老師黃佳慧剛分配到城南中學半年,身上還帶着很濃重的學生氣:“您怎麽能這麽教孩子們呢?”
“教育不是給孩子們描繪一個美好但是不存在的美景!”張钺蓦地擡起了頭,淩厲的眼光掃視了一眼黃佳慧:“與其将一個溫室的花朵突然置放在風雨飄搖裏,不如先将他們錘煉得比風雨更加無情!”
黃佳慧很是吃了一驚,這個年輕的主任一度是學校衆多老師攻擊的對象,無論是資曆還是教學水品都平平的人怎麽就混上了教務主任的寶座了呢?可是此刻,他讓她感覺到了深深的畏懼!
“張老師!”方小鷗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似乎陌生起來的張钺,櫻唇一抿,似笑非笑的問到:“你難道不怕這個小花朵沒有凋零在未來的風雨之中就先犧牲在你的教棒之下麽?”
“即便是鷹,也懂得将不肯學習飛翔的幼雛推出懸崖,讓死亡來教會幼鷹飛翔,人反而不能麽?”看着方小鷗精緻典雅的面容,張钺的眼神柔和了許多:“教會學生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用自己的頭腦去分析謊言,不比跟随潮流麻木、奴化他們更好麽?”
“你怎麽一下子變得?”方小鷗可愛的微側過頭,思考一個恰當的措辭,半晌還是對張钺抱歉的一笑:“變得鋒利起來了?”
“鋒利?”張紫陽本來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在養神,聽方小鷗這麽評價張钺忍不住撲哧一笑:“他當年追我們班女生的時候,外号就是‘鈍刀’,号稱是‘小張飛刀,例無一中’呢!”
“小張飛刀,例無一中?”車裏的人都笑翻了。
“孫師傅,前面怡景花園就到了!”宣師師一邊笑,一邊示意孫三靠邊停車。
怡景花園是紅月城最高檔次的商住樓,依山傍海,景色迷人,價格自然不菲。
“哇,師師姐,你好牛呀,居然住在怡景花園耶!”劉若兮簡直羨慕得要死,吐了吐舌頭笑着說:“我聽說這裏房價要賣到五千多一平方米呢!我老爸一年的收入連一間十平方米的衛生間都買不起呢!”
“是呀,若兮說要不是爲了不讓她爸她媽爲她的集資費爲難,也想到紅月一中去呢!”謝清華聞着徐徐吹來的海風,心神一暢,終于開口說話了:“聽說紅月一中的集資費要兩萬多,把我賣了也不值這麽多錢呢!”
“死清華,說了不許告訴别人的麽!”劉若兮被謝清華說破了心事,臉兒绯紅,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撓她的癢癢,兩朵青春嬌豔的花兒,相映相襯,美不勝收。
“咳!”師師幹咳了一下,故做嚴肅的說:“你們倆别鬧了,有點病人的覺悟好不好?要是讓你們高校長看見你們這樣胡鬧,還不立刻将你們繩之于法、嚴加懲戒?”
“知道了,師師姐!”劉若兮立刻就歪倒在謝清華身上,做弱柳扶風裝,連聲音也虛弱了許多:“張老師,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回學校上課,您老多擔待些,有事沒事的多送點好吃的、好玩的給我,或許能好的快點!”
“好了,送君千裏,終有一别,你們三位男士可以留步了!”宣師師在電梯口攔住了張紫陽他們,聲音溫柔但是态度堅決的說:“孫三同志,你公車私用是不對的,還有,記得不要再疲勞駕駛了,剛才二十分鍾的路程,你一共打了七個半哈氣,還有半個沒打出來!張老師,你學生在我這裏,你盡管放心回去,有你在反而更危險,向你這種要把雛鷹推向懸崖的老師我怕怕,我住十七樓呢!要是有事沒事被你推幾個下去玩玩,我可找不出人來賠給你們高校長。再有,紫陽先生,早上八點的約會要記得,不見不散,遲到的話後果自負!”
宣師師幾句話說的幾個大男人是落荒而逃,雖然一肚子怒氣偏又罵不出口,直到上了車,孫三發動着了之後才恨恨的說了句:“請勿疲勞駕駛?奶奶個熊,剛過河就拆橋,這女子硬是要不得!”
“紫陽,我像是兇手麽?什麽叫有事沒事推幾個下去玩玩?”張钺也是一臉的火氣,就連小豆豆都生動起來了。
“說實話!”張紫陽的心情不差,最起碼等會還有理由和師師再在一起:“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有點象!”
張钺狠狠的瞪着張紫陽,惡聲惡氣的說:“是麽?我還真有一點想把那個什麽宣警官推下陽台的沖動呢!嘿嘿!哈哈!”
“現在怎麽辦?”孫三看了看表:“紫陽老大早上八點的約會,還有三個多小時,睡肯定是睡不了了!”
“當然是兄弟們一起去大排擋撮上一嘴了!”張紫陽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就去城西影劇院那裏的排擋,一早我就在那裏見宣師師呢!”
“得,這就去!”孫三一踩油門,車速迅速上了一百碼。
“第一,誰付錢?”張钺拉住座椅椅背,盡力不讓自己摔倒。
“你付錢,我知道你剛才去辦公室取錢準備拍方小鷗她們馬屁的!”張紫陽想也不想。
“這都被你知道了?行,我認栽,第二,孫三爺,您知不知道在市區車速不能超過六十碼的規定?”張钺極力忍住惡心的感覺。
“知道,不過沒關系!”孫三不知道摁了哪裏的一個按鈕,采血車頂燈立即旋轉起來,刺耳的警鈴也在同時響了起來:“送血急救轉用,這樣就可以超速了!”
“奶奶的,這世界還有沒有王法了?”張钺恨極!
“沒有!”張紫陽和孫三這次倒很配合,一起回答到:“末代皇帝都死了,哪裏還有王法?憲法倒有,你要麽?哈哈!”
;